军营空地上燃有篝火,身姿妙曼的青岚女子围着篝火热情舞动,将士们齐声高歌青岚民歌,饮酒吃肉,相互调笑,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凤云翎把觅朝身上的裘衣裹紧了些,带着她走过一片又一片的帐篷,悠然道:“走吧,宴会快开始了。”
她点点头,踩着他在薄雪中的脚印跟上。
三个侍女模样的女子提着灯笼迎面而来,为首的向凤云翎恭敬施礼:“月凰公子请稍等,解忧公主请您去一趟。”
解忧公主?觅朝低着头看脚尖,脑海中浮现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名字,她怎么在这里?
凤云翎淡然点头,对着觅朝缓声道:“找间营帐暖暖,为师立刻回来。”
“好。”
凤云翎身影消失在视线,觅朝掏出雪球捧在手心,郁闷问:“你说师傅会不会把我们抛弃在军营啊?我这副样子做军妓寒颤了些。”
雪球不解,歪着头用后爪子搔搔脑袋。
呵,一声轻笑打断她的遐想,抬头,帐篷顶上仰躺着一男人,墨黑的发在空中肆意飞扬,拉风的红衣在风中猎猎声响,雪落在他的红衣上泛着莹莹白光。男人的那张脸实在是妖媚众生。
觅朝在心底叹息,上帝创造了两种人,一种是天生丽质,一种是天生励志,很明显她属于后者。
千君阑盯着觅朝傻傻的脑袋,慵懒的勾勾唇,扬头喝一口壶中的酒,语气调侃:“女人,怎么,这么快就忘了爷?”
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这人有点眼熟。
觅朝神经啪断了一根,狠狠看着帐篷上优哉游哉拿着酒壶男人,就是他,就是他害自己差点丢了小命的!
“喂,你这人懂不懂什么叫有礼貌?快下来给本姑娘郑重道歉!”她抬着臃肿的短胳膊指着他厉声说话,另一只手伸手摸了摸刚才还挂在身上的雪球,咦,此刻已经不见了。
千君阑拿旁光看她,翻个身闭上眼:“嘁。”
让你丫的嚣张!觅朝使劲把雪球从胸衣里拖了出来,这家伙很没骨气地瑟瑟发抖,惊叫着死命攥住她的衣领。
“要是不听我的,你别想让我师傅给你顺一根毛!”她目露凶光,表情狰狞,雪球动作一顿,乖乖立在她手心里。
“听我命令,咬他!”
雪球垂着尾巴畏畏缩缩跳到地面,夜风更大,吹得它雪白的毛发一阵狂舞。
千君阑突然觉得鼻翼发痒,接着频频打喷嚏。迅速翻身站起,死盯着某女狡黠的眉眼,美眸划过一丝怒意。
“上啊!”觅朝在下面鼓动加油,冻得通红的小脸泛着明媚的笑。
雪球优雅抬着步子慢慢靠近,千君阑打喷嚏就打得越厉害,他忙手用袖口捂着口鼻,红影一晃,晃到觅朝眼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
“欺负女人不是好人!坏淫……唔唔唔。”
“坏人?嗯?”薄凉话语吐出,五指收紧,力道加重将她整个身体提起。
觅朝的脸因缺氧迅速涨红,绷起脚尖一脚踹过去,被他一只手轻巧按住。与此同时雪球跳起来,张开血盆小口一口咬上千君阑的手臂。
千君阑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一步,又一阵狂打喷嚏,雪球赶紧跳入觅朝怀里,绿豆小眼紧张盯着她,发出唧唧的声音。
阿嚏,阿嚏——想他千君阑年少英明毁于一旦,他这辈子最讨厌两样东西,一是女人,二是长毛的动物。
今夜甚好,女人动物齐上阵。这要是传出去了——
刚才嚣张跋扈的男人,现在在她面前打喷嚏打得形象全无。
觅朝扬头哈哈大笑两声,浑身舒畅不已,让你得罪姑奶奶,而后又淡定道:“收兵!”她只知他不喜长毛动物,误打误撞居然成了。
雪球接到命令,得意扬扬尾巴,高挺着头优雅窜进觅朝的胸衣里。
“…”阿嚏,阿嚏——
“手下败将,快点带我去找月凰。”凤云翎去了这么久,她觉得不踏实,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正巧,他也要去找凤云翎。阿嚏,阿嚏——事不宜迟,掉头就走。
想了想,迈着小腿追上他的步子。
“云翎,你不要走。”一袭素衣的女子环住凤云翎的腰,素颜朝天的脸柔美秀丽。
“请自重!”凤云翎皱眉,伸手拿下她的手。
女子死扣着他的腰际,哭得梨花带雨让人心生怜惜:“我不放!若是可以,我还是你眼中那个天真无邪的雪眠,你带我走好不好?”
这一幕正巧被赶来的觅朝与千君阑撞破。
“哎呀,乖乖,他们这是在演偶像剧?”觅朝蹲着身子,看着里面难舍难分的二人,心里吃味的打紧。
“偶像剧是什么?”千君阑揉揉通红的鼻翼,含糊不清的问。
“就是…”她不耐烦的挥挥手:“说了你这榆木脑袋也不懂。”
“什么?!”他眯着眼又要发作,见她手中蹦跶正欢的雪球,悄悄收回手。
这女人,聪明。
阿嚏,阿嚏——
二人纠缠不清的动作凝注,凤云翎推开身上的女子,退到帐外,口吻淡淡:“告辞。”
凤云翎看了一眼“病入膏肓”的千君阑,无奈道:“君阑你随我来。”
千君阑勾勾唇,等爷好了,整死你。心里虽是这么想的,他扬起纤长的五指对觅朝做了个再见动作,笑得十分诡异。
对他不正常的行为,觅朝头皮一阵发麻,定在原地。额,那她怎么办?跟着去?凤云翎只唤了那男人,说明是在避嫌。
“上妆。”西林雪眠淡淡开口,眼底一片幽暗。
这就是她心念念的男人,用完了就一脚踹开她的男人。可是,她西林雪眠缺男人吗?
“你,过来。”西林雪眠抬抬手指着觅朝,觅朝一怔,扭着臃肿的身板子走过去。
“好久不见。”西林雪眠一把扯过觅朝,长指在她脸蛋上划了划,阴阳怪气道:“看来你是越发混得好了,竟敢在这里出现。”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觅朝缩了缩脖子,眼里泛着晶莹的泪珠子,这女人指尖像巫婆,会毁容的!
“听不懂?”她呵呵的笑着,使劲拧了拧觅朝的下巴:“我倒忘了你是痴儿,西林棠。”
西林棠三个字一出口,觅朝眼睑颤抖着,小脸一片苍白,显然是被吓坏了。
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西林雪眠轻声贴近她:“滚!”
觅朝呐呐点头,臃肿的小身子跌在地上,爬起后屁股着火般溜了,没有人注意到她眼底划过的精光。臭婆娘,敢威胁老娘!
“觅朝,觅朝。”尹昕旸匆匆跑来,微喘气开始鸡婆:“那边来催人了,你和师傅到底在磨蹭什么,害我到处找你们。”
“公子跟那个谁……”她貌似不知道那男人的名字。
“别管了,我们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