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还不拜见张公公!”
陈至孝望着进门的撄宁担心的提醒,不知道这张公公带来什么圣旨,非要见着撄宁才肯颁旨,自己对于圣旨已经是十年未见。
张德才站起来,将手里的圣旨缓缓展开,撄宁觉得自己心跳加速,皇帝是不是终于下决心要除去她了!
不甘的下跪,侧耳聆听这来自那个至高无上的宫殿里传来的声音,撄宁对那里面的人充满了畏惧和不甘。
她可是他的亲人?没有半分关爱也就罢了,真为了皇权巩固将她要杀了不成。
见到撄宁跪下,张公公有条不紊的开始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撄宁公主进白马书院读书,明日立刻到书院报到不得有误,钦此!撄宁公主还不谢恩!”
张德才颁完旨,满目和蔼,看着发愣出神的撄宁急忙提点,小姑娘恐是被吓着了。也是,十年不闻不问,有朝一日突然来临,是不是感觉很不适应,又受宠若惊!
“谢皇上隆恩!”
撄宁听到张公公的话,才从震惊中醒来,不用死,为什么?又要她到皇家最顶级的书院上学,还唤她撄宁公主,她不是早早就被贬为庶民和大伯一家相依为命!
对撄宁身后跪着的三人来说,他们才是最受打击的人,尤其是胡秀美和宝珠,他们没想过有一天撄宁会和他们的身份有所不同,她比他们何止尊贵千倍万倍——竟然会恢复公主身份,成为陈国唯一的公主。
为什么?老天何其不公?她胡秀美失了孩子不说,连累丈夫被贬庶人,可是她是“天煞星”转世,皇帝怜爱,才没有被赐死,为甚如今又恢复她公主的身份?她可是影响陈国江山的人,皇帝都能容忍,能恢复她的公主身份,为什么也不恢复安王的地位尊宠!
宝珠狠狠的看着撄宁起身的背影,眼里的恶毒一闪而逝,寄养在她家的窝囊废,怎么可能是陈国唯一的公主?她绝不相信。
宝珠更愿意相信,是皇帝弄错了,张公公弄错了,她的父亲、母亲错了,所有人都错了,她才是那个真正的公主!
所以宝珠迫不及待的站起来,看着将圣旨抓在手里的撄宁,对着张公公可爱的笑着,讲了一句让所有人惊讶的话:
“张公公,你有没有弄错,皇上所说的那个撄宁公主应该是我才对,一定是娘亲为了保护我,让这个贱人顶替了我的名字!”
脾气温和的陈至孝听了自家女儿的话,一个响亮的巴掌扇了过去,立时宝珠的右脸红肿一片,“她是你姐姐,她才是太子妃亲生的公主,而你……”
“你干什么打她?她怎么知道这些!”胡秀美将宝珠揽进怀里,对着陈至孝泼辣的咆哮,“你怎么不敢告诉她,你曾经也是尊贵的安王!”
陈至孝听着妻子的话,要不是因为保护你,我怎么可能成为这城北的一名百姓,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时至今日他们都有错!望着相拥而泣的母女,不忍苛责,“看看你平时将她宠成什么样子,她这话多让张公公笑话!”
张德才是笑了,但怎么会是嘲笑呢!他几乎是看着安王长大,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的脾性,皇帝当初将孩子给安王抚养,也是知道安王会对孩子好,一定没想到这个家里安王妃说了算。
“撄宁公主,随我进宫谢恩吧!”张德才不忍见陈至孝为难,对着丝毫不见怒气的撄宁说道,“公主以后要到白马书院学习,尽快熟悉皇宫设置最为重要!”
皇宫,盘踞在锦城的中轴线上巍峨庄严禁卫森森,廊柱雕龙刻凤,一座一座宫殿金碧辉煌,真是一座珠宫贝阙,大气,威严,震慑四方。
“太后要见你!”
张德将撄宁领到寿康宫的门口才低声告诉她,她要见到的人是谁。
“宁儿,快过来让太奶奶看看!”还没进屋,快八十岁的方琼就亲自迎了出来,亲切的拉着撄宁的小手,高兴的将她领进门。
“宁儿,太奶奶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你才这么点儿,现在都长成大姑娘!”
方琼像孩子一样,将撄宁拉着坐在她身边,摸着她的小脸,露出她没了牙齿的笑容,笑眯眯的说:
“以后就留在太奶奶身边,咱们不要理那些无知的小人。”
走出玄武门的撄宁回忆着曾祖母的话,露出了有史以来第一个真正的笑容,太奶奶是真的拿她当亲人。
“要钱,这么小就知道要钱了,好好好,正好太奶奶有些私房钱!”
撄宁将手里沉甸甸的银袋子抛起,又迅速的抓在手里,回想着太奶奶给钱时的割爱表情,扑哧笑出了声。
就在撄宁将钱袋又抛掷空中的一刻,忽然从身侧闪出一个利落的小身影将钱袋接住,向远处飞奔而去。
“别跑!”撄宁一边死命的追,一边暗想,这人没见过有钱人吧,像她这样穷酸的人都抢,这锦城的治安什么时间这么差劲。
“抓小偷,前面的是小偷!”
撄宁一边疯狂的追赶,一边大喊试图引起旁人的注意,终于,在街角的转弯处出来了一辆豪华的马车,和奔跑的小贼要碰上了撄宁急忙赶过去。
“敢偷姑奶奶,你小子别跑!”
小偷听了撄宁嚣张的狠话,故意转头向她抛来一个强电力的媚眼,惹得撄宁恨不得撕了这家伙。
可是,心里不由暗道,好漂亮的一张脸,剑眉斜飞,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风情万种。
“碰!”
小男孩在撄宁的眼皮底下将银袋子扔进了飞驰的马车,对着撄宁做了个飞了的手势,拔腿就跑。
撄宁恨得他痒痒,不过还是惦记着钱袋,一个翻身跳跃,已经置身在豪华马车的车顶上,黑锦、祥云、金丝,汗血宝马,每一样都预示着这不是一辆普通人家的马车。
那个死小孩肯定知道这辆马车的主人是谁?
正在撄宁思考的瞬间,一枚飞针直指向她的眼睛射来,车主将她的位置,知道得一清二楚,高手!
猛然出手,将衣袖一挥,只见银针乖乖的贴在她的手腕,莞尔一笑利落翻身,已然笑盈盈的进了马车。
“来者何人,意欲何为?”
只见马车中央,一身黑色锦袍闭目养神的少年悠然睁开双眸,一股威慑夹着寒意直逼撄宁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