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银霄觉得他对陆演的认知已经达到了极点,这个人总是会刷新他的下线。这种感觉就像一脚踩进了烂泥里,想拔却拔不出来,黏黏糊糊,纠纠|缠缠。
西域人出了名的滥|情和滥|交。当年的摩国圣子尚且顾及家室,相比于其他人略有收敛,在朋友口中仍是落了个“招蜂引蝶”的名头。如今的魔皇陛下,身份尊贵,又是鳏居多年,背地里不知道将多少男|男女女骗上了龙榻!
简直就是……肮脏下|流,卑鄙无|耻!
“你平时也是这么教你儿子的?”银霄站着没动,背对着那人,冷笑道。
魔皇用宽大的右手丈量着他的腰身,一寸寸地挪移,隔着布料抚摸内里的纤细肢体。对于国师的鄙夷,他似乎并不介意。更有甚者,他对儿子的男性魅力同样抱着期待和纵容的态度,必要的时候不在乎来一场亲身示范。
成年男|性的体温仿佛炭火一般灼 热,即使隔着衣服也能侵|入对方的身体。银霄觉得自己遭到了冒犯,犹如野兽之间相互侵|犯了领地,彼此张开爪牙、互相恫吓;却又心怀忌惮,不敢轻越雷池。
唯一不同的是,陆演不是在试探,而是打定主意要长驱直入。
“我听说摩国的男人都敬佩强者?”银霄平静地开口,语气却带着挑衅,“要是咱们动起手来,还不知道谁是‘上面’那一个呢。”
艾辛泽听了这话,居然松开了手,退后几步,用一副怀疑的眼神看着他。那表情无异于赤罗罗的鄙视。在魔皇看来,国师瘦弱得就像一只小鸡仔,根本不可能反抗得了他。
银霄向前一步,足跟微沉,蓦然施展一记凌空侧踢!他本身不会武功,但是凭借妖族强悍的体质,即使是普通的踢打动作也可以做得凌厉无比。再加上他体型纤瘦,腿长腰窄,忽然做出这些动作,更加显得漂亮犀利。
魔皇反应倒也不慢,眸光闪烁间,已经牢牢扣住了他的脚踝。霎时间,饶是他身为魔族,也感到腕骨发出咯咯的声响。这腿的力道,要是踢在石头上,恐怕也能将之踢碎!
“看不出来,你的力气还不小。”
“你这么说,岂不是承认自己软弱无力?”银霄毫不犹豫地讽刺道。
艾辛泽甩手将他放开。而后抬手抓住左肩的外袍布料,一把将黑色的袍子扒了下来,随手往床上一扔。笑言道:“陪你玩玩。”
这语气,好似强大的老虎刻意调|戏张牙舞爪的小猫,顿时激怒了白衣丽人。银霄睁着一双秋水美目,冰冷地瞪着他,犹如看待一个死人。
魔皇偏爱黑色,衣服全都选用上好的黑色蛟绫加以缝纫;偏偏他的肤色极其苍白,又生了一头红发,所以整体形象极其具有视觉冲击力。光是从外表来看,他绝对是一个出色的男人。不过这种欺骗性只对年少无知的小朋友有用,银霄早就认定了他的本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听说打老婆的男人会天打雷劈?幸好你现在不是我媳妇儿,我可以尽情地揍你。”魔皇的口气听起来格外兴|奋,好像这一局面是他等待多时的良机。
银霄甚至能从他的眼神里面察觉到明显的恨意。一刹那的失神,陆演的拳头已经挥至眼前!饶是他反应再快,也被拳头擦破了嘴角。本能地退后一步,降低伤害,随后便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陆演同样没用武功,但他显然比国师更加擅长肉|搏。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实战经验,两个人都不在同一个级别。
银霄咬牙退开,捏紧拳头,揉身再上。这一次他的速度快到了惊人的地步,哪怕对方中途抓住了他的手臂,凭借妖族的力量仍然让那人挂了彩。然而陆演不愧是个一等一的无赖,竟然趁他退避不及,直接抬膝撞向他的小|腹!
“呃!”这一撞,确实伤到了他。
在他跌倒的瞬间,还不忘顺势挽住陆演的脖子,借助惯性将那人的脑袋狠狠掼向墙壁!艾辛泽皱起眉,紧急关头,一手撑住墙面,一手拽住对方的长发,使劲一拉。
银霄感觉头皮剧痛,脖子被迫后仰。陆演掐住他的咽喉,把人甩向墙壁,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在国师反应过来之前,提起手臂,用力卡住他的脖子,笑着说:“错了没?”
“你……去死!”
人被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银霄不是死要面子的人,所以关键时刻只见他猛然探出双手,拿爪子直直挠向对方的眼睛,摆明了要抠出陆演的眼珠子!再厉害的人,眼睛总是最脆弱的地方,这也算是攻敌必救了。
艾辛泽撇开脸,眼睛倒是没有伤着,鬓角却被挠出两道血痕。当此之时,魔皇的耐心终于告罄,他决定让高傲冷艳的国师大人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男人之间的对决”。于是抓起暂时脱力的白衣人儿,一把将他摔在地上,抬脚便踢!直接冲着对方的脊背连踢数脚,看着那人像破布|娃娃一样倒在那里,奄奄一息、无力挣扎。
银霄的意识模糊了一小会儿。等他回过神来,陡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抱住陆演的腿,就地一滚!魔皇立势不稳,居然被他摔在了地上。再然后,国师便像一只灵猫似的跳将起来,骑在他的身上,将他稳稳压住,提拳就打!
单是拳头还不够——他生怕某个混蛋缓过劲来,所以抓过不远处的凳子,想也没想就往对方头上砸。每一下都用尽全力,而且动作之连贯,简直酣畅淋漓!陆演勾起双臂,护住头脸,任他砸了十七八下,暴|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臂被砸得皮开肉绽,看上去颇为骇人。
直到手中的木凳被硬生生打散了架,银霄才停下来喘了口气。此时此刻,他的手上、脖子上布满淤青,小|腹和后背都疼得要命。估计除了外伤,还受了内伤。
魔皇伤得也不轻,不过精神倒是挺好。他见银霄停了手,才把染血的手臂放下,用亮晶晶的日月瞳认真地看着骑在身上的某人,勾起唇角说道:“现在舒|服了?”
“……”银霄感觉胯|下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深深震惊了。这禽|兽竟然还能硬得起来?刚才怎么没打死他!
他茫然地巡视四周,想再找个结实点的东西彻底结果了他,可惜眼前见到的全是刚才被他们两人砸的稀巴烂的家具和摆设,连一个完整的杯子都找不到了。艾辛泽大概猜到了他心里在想什么,不禁抽了抽嘴角。
“我是说,你身上的‘毒’应该解了吧?”
“毒?”银霄怔愣片刻,眼神忽然变得极度诡异。因为他发现体内的那股灼|热感确实减轻了不少,“和合散”的药力似乎莫名其妙地解除了!
难道是刚才的“剧烈运动”帮他解了毒……
艾辛泽仍旧躺在地上,头上的发箍已经不知道遗落在了何处,冗长的红发铺散开来,虽然有些凌乱,却也有种张扬的美感。他伸出手,用染血的手指碰了碰对方的嘴角,“不是有意想打你的。这种药,除了跟男人交|合,就只有这种方法才能解。”
“……”解毒?呵呵,像这种打法,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会被揍到疲|软吧?
——禽|兽除外。
银霄不是没有想过趁机弄死这个家伙,但他的体力显然比不上陆演。他敢说,如果真的动了手,这人一定会像打不死的臭虫一样蹦起来反杀一局。与其这样,不如保存实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想通这一层,他便默认了陆演的说辞,抬起颤|抖的右手,扶着墙壁站起来。可是动作进行到一半,那个混蛋突然拽住他的下摆,又把他拖回原位。这就有点尴尬了……
“你看你都没力气了,急着上哪儿去?”魔皇用双手扶住他的大|腿,维持这个暧|昧的姿势,正儿八经地提议道,“多坐一会儿也没关系,我不嫌弃。”
银霄不偏不倚、正好坐在某个敏|感位置,脸色发青,冷笑道:“如果你能把你的小豆芽拿开,我会很乐意坐下来欣赏魔皇陛下这副被人蹂|躏过的娇美模样。”
要比谁更牙尖嘴利,其实他们两个倒是棋逢对手。
国师外表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实际上却是一个非常务实的人。他追求利益,但又不失性情;认真严谨,但又偶尔冲动。艾辛泽曾经认识一个和他有着同样性格的人——那个人,是他的妻子。
所谓爱屋及乌,或许就是这种感觉吧?
不管是酒肆里的小二哥,还是眼前的国师大人,他们身上都有着弑神机的影子。只不过前者是外貌相似,后者是性格相似。艾辛泽不能否认,任何一个能够让他“看见”弑神机的人,他都会忍不住关心他、爱护他,仿佛爱人还在他身边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很多遍,还是没有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