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女性在婚后生男生女是很重要的,特别是在有钱、有势的富贵人家,帝王之家就更不必说了,所以我很理解殷皇后对濮阳昕所做的一切。
但理解归理解,事情一旦落到自己的头上,就很难去接受了,毕竟要整个的抹杀本身所有的女性特质,而去做一个男人,真的很可悲。
我撅了一捧水,泼向脸颊,水从脸上滑落,顺着细长白嫩的颈缓缓而下,滚落到小的可怜的胸部上。
我看着这小小的一团,深深的叹了口气,为了自己的地位而牺牲自己女儿一生的殷皇后也确实是狠了一点,不过这深宫之中,若是不狠却是很难立足的吧,只是,若殷皇后知道自己真正的孩儿已经死去,会不会后悔莫及。
厥了一眼,站在屏风后,宛如木头的崔嬷嬷,心情一下子跌倒谷底,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沐完浴后,我便被迫到皇后的寝宫,接受再教育,郁闷!皇后明明刚从麒麟殿离开的吧!但对上崔嬷嬷那双白鱼眼,我还是妥协了。
在皇后那里被慈爱的“关怀”了好半天,终于回到了麒麟殿,屁股还没坐热,皇帝就派人送来了礼物,正好心情不佳,就没有理会。
到了第二天,一觉醒来,精神气爽(还真有点佩服自己竟然还能睡的那么好),料理好后,就看到那一箱箱的礼物,于是便来了兴致,走过去打开一看,全都是衣服,华丽的、素雅的,但多是有一个特点,比我现在穿的那些繁琐的衣裳要简单的多。
我立刻拎起一件白色绣银丝的长衫换到了身上,从胸口左侧一直往下,越来越多的枫叶飘然与上,从来没有看过的银色枫叶,却一点也不怪异。
果然是皇上御赐的,质地果然绝妙,穿在身上就像没穿一样,真的很凉快,一时心情大好,决定来个皇宫一日游。
好不容易躲过崔嬷嬷的视线,漫步在宫中的大理石路上,迎面而来,擦身而过的一队队侍卫,显然是认得我,却又没有停下请安。
在转了大半个时辰后,忽然发觉,自己走到的地方,巡逻的侍卫越来越少,然后一个不因该出现在皇宫的萧瑟门庭出现在眼前,闭目聆听,从紧闭着的斑驳木门里,还能听到若有似无的歌声。
我往前一步,却又停了下来,理智提醒自己,不该往前了,这也许会是个很危险的所在,但身体却又动了起来,终于走到了陈旧的木门前。
动手向前推了推,不动,再使劲,还是不动。
我放下手,细看了看,的确没有门锁,应该是里面轩上了。
再度抬手敲了敲门,许久也不见有人来开门,于是竟然松了口气,又看了看这一幕的萧瑟,便决定转身,正在这时,门里传来了“啷当”的声音,似乎是铁链声,然后门发出一阵沉闷的“轧轧”声,在我眼前缓缓的打开。
我心中一紧,忽然有一种落荒而逃的冲动,然而还来不及付诸行动,从门里就探出个头来。
我想此时门那头若是探出来的是妖魔鬼怪,我也不会比现在更吃惊。
在看清楚门里那张脸时,我真的是大吃一惊,以至于牙齿一不小心咬破了嘴唇。
眼前的脸其实一点也不怪,更不丑。非但不丑,还很漂亮,简直就是妖魅到逼人。
那张脸我很熟悉,是“我”最宠爱的男宠之一,慕连翼的脸。
“把你的嘴合拢,进来。”慕连翼说完,让了开来。
我微微苦笑,果然有了好奇心就是麻烦。
门在我身后再度关起来的同时,我被眼前的情景震住了,漫天纷飞的花絮中,一个披头散发的华服男子坐在石凳上,分别从四棵树上横贯的铁链搭拉在地,另一头却紧紧的系在他的手脚之上。
那个人还在唱着歌,歌声苍凉,歌的旋律莫名的悲伤。
我还在随着歌声的起伏感伤,衣领突然被人一拎,人就被甩了开来。
本来唱着悲歌的男子,忽然大声咆哮起来,然后剧烈的挣扎起来,铁链随着他激励的行动发出阵阵碰击声,空中忽然闪过一线银丝,笔直的穿入男子的身体之中。
慕连翼手中的银线起起落落,男子很快便平静下来,秃然与地。
“他是谁?怎么会这样?”我惊呼道。
慕连翼轻轻一挥,银线没入袖中,眼角一眺,曼声道:“当今皇帝唯一幸存着的弟弟,不过却是个疯子。”
“疯子。”我小声轻喃。
但是,我看了一眼,长袍拖地,长发犹散的慕连翼,疑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慕连翼轻描淡写的看了我一眼,嘴角的有笑容慢慢酝了开来,“受人之托,为你皇叔治疯病。”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
慕连翼玩味的看了我一眼,居然眨了眨眼,用及其轻佻的语气说道:“梦王爷,这可是秘密,记住要保密哦。”
我正待回答,坐在地上的疯人,忽然抬起头来,透过凌乱的发,我对上了他的目光,那种惊愕过后狂喜的目光。
我微微一怔。
疯人开始挣扎起来,由于过于激动,居然从喉头发出“岌岌”的怪声。
毛骨悚然,我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于是不由自主往后退去。
疯人已经站了起来,一步步朝这边走来,本来搭拉着的铁链慢慢拉紧,“殷奴······小奴······”从他的口中终于发出了一叠声的呼唤。
我再度往后,一退再退,退无可退,慌乱间朝慕连翼望去。
慕连翼脸上的笑容已然敛去,似乎正在深思。
“慕连翼。”我大呼一声。
“好了,好了。”语气懒懒散散,完全不见了刚刚的表情。
银丝再度闪过眼前,但这次却没能成功的制住疯人,慕连翼脸上闪过一丝讶异,身影猛然往高处拔起,一个漂亮的旋转,“嗖、嗖”数枚银色没入乱发之中。
疯人终于停了下来,眼中的光芒慢慢暗淡下去,但从他嘴里仍发出了模糊的两个子,那两个子百转千回,缠缠绵绵的映入我脑海,“殷奴”那应该是一个人名字,一个女人的名字······
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走进了那扇门,最后却带着惶恐和疑问出了那扇门,门内门外,又是两个世界,阳光照射到身上却一点也不觉得热,或许是因为门里的世界过于凄冷了。
“下次不要随便乱闯了,好不容易得到的身体就应该好好珍惜,这里不要再来了。”
我想起最后慕连翼说的话,不免唏嘘,这个身体我到底要不要珍惜?
站在门口,久久,转身离去。
回到麒麟殿时,崔嬷嬷板着那张皱巴巴的老脸,站在寝室的门口。
在我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听到她说:“王爷若还是如此随便,就太伤皇后娘娘的心了。”
我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她,许久,长叹道:“崔嬷嬷,以前也是这么对本王说话的吗?”
崔嬷嬷目光一滞,冷声道:“王爷这是何意?”
“意思是,嬷嬷小心自己的这条老命。”我微笑道。
崔嬷嬷脸色巨变,连声道:“好、好,王爷既然容不下老奴,老奴这就回去,让娘娘从新派人过来。”
做这种事真的很不适合我呀,望着老人笔直离去的背影,忽然感到很累,明明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却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自己果然还是受了那个疯掉的王叔的影响,心情过于低落,以至于一时冲动气走了崔老妖,现在好了,面对一脸寒霜的皇后娘娘,真是后悔莫及。
“昕儿,你该知道自己在这宫中多么危险,若是秘密泄露,死的可不是你一人,你,实在太任性了。”
我被动的低下头去,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殷皇后优雅的喝了口茶,脸上的寒霜渐渐化开,语重心长的说道:“昕儿,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纵然记不起以前的事,但有一点你要记住,崔嬷嬷是母后最信任的人,和母后是一条心的。”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崔嬷嬷神色激动的拜下,“娘娘,老奴不该离开麒麟殿,老奴有负娘娘所托。”
殷皇后叹息道:“罢了,嬷嬷起来吧。”,这么说着目光却紧紧的盯着我。
“母后,孩儿错了,请母后原谅。”此情此景还是先认错吧,省的没完没了。
殷皇后总算带着欣慰的表情离开了麒麟殿,崔嬷嬷送了出去。
不能出去,就只能闷在屋里,遥想自己还是那个平凡无趣的普通上班族时悠闲、安逸的日子,遥想那个美丽,浪漫到无可救要的绮丽女子,我前生唯一的朋友纪若彤,但那些离自己真的已经太遥远了。
看着床柱上镶着用来照明的巨大夜明珠,才发现自己在这个时代真的适应的很好,没有电照样过了这么久,渐渐已经习惯没有抽水马桶的生活,随时脱口而出的自称“本王”,若无其事的使唤奴仆,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改变如此之多。
想起现在的自己居然会主动去招惹麻烦,大大喟叹,人果然是最善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