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之内，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与汗液的气味。李净音瘫在床上，全身虚脱。汗水濡湿了身下的床褥，苍白憔悴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在稳婆宣布她的孩子确确实实是个男孩的时候，她就知道，她赢了！即便江清月心中爱着的不是她又如何？她的儿子是江府的长子，只要好好利用江清月对她的愧疚，这江府的一切，终归都会是她的！
“顾倾城，你拿什么和我斗——”李净音想着想着，便低声的笑了出来。顾倾城太过清高，那样的人，是放不下身段与她争抢的，自然，也就注定了一败涂地。
“老爷，产房污秽，您不能——”
“滚开！”
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江清月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急切，却并没有丝毫该有的喜悦。李净音心中划过一道不安，蹙眉看向了门口。
江清月急匆匆的冲了进来，似乎根本不介意这满室的异味。他的怀中空空荡荡，身后也没有跟着抱着孩子的奴仆。李净音心中咯噔了一下，一个不好的念头就这样浮现了出来。
“净音……”站在李净音的床边，看着这个为他生下血脉，显得虚弱无比的女人，江清月突然觉得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都说女人生产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这刚生下来便被带走，该会是怎样的打击？
江清月的犹豫更是加重了李净音心中的不安，她看着江清月，道：“老爷，孩子……呢？妾想看看孩子。”
像是猜到了什么，李净音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手下意识的抓紧了身下的床褥，她仰着头，看起来是那么的楚楚可怜。
江清月心中一紧，他注定这一生，都要亏欠这个女人。喉结艰难的上下滚动，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孩子……送到主院去了。他是长子，按规制应当放在主母膝下养育。你放心，倾城……她会对我们的孩子好的。”
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李净音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眼前一黑，竟然就那么气得直接晕了过去。
这算什么？她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孩子，就这样轻飘飘的送给顾倾城了？
李净音这么一晕过去，屋内霎时一片忙乱，江清月站在后头，看着眼前这一番景象，突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他在旁边看，却无法参与其中。
待李净音醒来时，早已回到了偏院的卧房内。她睁开眼，只见窗外阳光正好，柳枝上挂着冰霜，那么美丽。
可是她的眼中，却丝毫看不到那窗外的风景。怒意让那双如秋水一般动人的杏眼变得可憎可怖，泪水就那样无声的从眼中滑落，不是因为与孩儿的生离，而仅仅是因为，唾手可得的富贵如泡沫一般消散了。
江清月已经出府了，一边的小丫鬟见李净音醒了，连忙让厨房将煨好的鱼汤端来，小心翼翼的服侍着李净音喝下。
“老爷可……有说什么？”喝了一碗鱼汤，李净音的面色也不似最初那样的苍白，逐渐有了些许红润的色泽。
小丫鬟小心翼翼的窥视了一下李净音的面容，见她面色平静，想来已经是好了许多，这才暗暗舒了口气，“老爷说了，让夫人好好养身体。”
“就这些？”李净音不信，“没有交代别的什么？孩子……老爷就没说什么吗？”
小丫鬟欲言又止，“夫人恕罪，老爷说了，待夫人身子好一些了再……”她也觉得主母不该就这样一声不响的将孩子抱走，可她终归是个下人，即便主母如今不受宠，不掌权，却也不是她能够妄加议论的。
“说吧，我受得住。”李净音眸色一冷，阳光陡然倾泻一室，在她的面上留下了一片阴影。
“老爷说……说……”小丫鬟仍旧不敢说出来，可在李净音越来越不耐烦的注视下，终归是壮着胆子说了，“长子养在嫡母膝下乃是天经地义，是看得起庶出的长子。况且顾夫人抱去了自个儿养着，对小少爷以后也有好处。老爷让夫人不要多想，好好安胎便是。”
小丫鬟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说完之后，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不敢看李净音的双眼。
李净音气得差点又一口气没提上来晕过去，她此刻算是真的认识到江清月所谓的情谊了。他对她的愧疚，对她的照顾，都不过是为了安抚自己的良心。或许他真的真心期盼过这个孩子，可也仅限于这个孩子罢了。不论是谁怀上的，怕是他都会很开心吧！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男人的劣根性，哪怕不爱的女人，一旦有了他们的血脉，仍旧会欣喜若狂。
江清月就像是李净音所认识的所有贵族男人一般，满口的道德仁义，实际上不过是为了满足他们高傲脆弱的、自我满足的“良心”。
冷笑一声，李净音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丫鬟，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顾倾城！顾倾城！你到底有什么好？我李净音除了出生低了些，哪点不如你？凭什么，凭什么江清月的心会在你身上，甚至不顾及我一点点的感受？！
李净音算是看明白了，哪怕江清月对她再好，再怎么陪在她的身边，也抵不过顾倾城的一句话。只要顾倾城开口，哪怕是江清月的性命，或许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双手奉上吧。
李净音银牙暗咬，两手紧紧抓着身上的锦被，力道大的像是要将那华美的锦被直接撕裂。
这一刻，那个男人的话再一次浮现在耳边。这一次，她绝不会再摇摆不定。
江清月，既然你这艘大船护不了我，就不能怪我另择良木而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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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今天更得有点少……实在是对不住各位亲了，最近在赶几篇报告，天昏地暗的实在是没时间写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