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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街道上都没有一个行人,只剩下昏黄的路灯在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

我想顺公路走,可是这样来,到我居住的烂尾楼要绕了很多弯路。经过一处低矮杂乱的城中村房屋,再是一片菜地和阴郁的树林,有这样一条小路,虽说很少人走,但毕竟近了很多,更何况在静静的午夜,迎着清凉的风,不也是一种享受吗?

主意打定,我走下了公路,但是没有走过几处土房子,却突然感到背后有些细碎轻微的脚步声,这种感觉在车来车往的公路不是十分明显。我停住脚步回头,什么也没有,脚步声也随之消失——

这条小路我曾走过两次,当时并无害怕之感,或许是因为白天吧,菜地里有人浇灌,土房屋里住着零零散散的外来务工人员。

夜,很静,有月亮,月光从墙头上投射下来,把窄小的巷子分成了明亮阴影两部分,草丛中有蛐蛐的叫声,一处房屋墙头的竹竿上挂着一件白衬衫,一阵微风吹过,白衬衫晃动了几下,掉了,消失在草丛中。

我每抬起一步都很重,放得很轻,尽量减小声音,可是或许是夜实在太静了吧,鞋底和地面砂子的磨擦声还是直钻入耳膜,冷风轻拂脸面,几根刘海晃动了几下,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叽——”一声尖叫,我的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软绵绵的,我象触电般弹起下面的脚,一个东西蹦进了草丛中,晃动了几下,不见了。我在路旁摸索了几下,找到一根棍子,又在草从中打了几下,什么声音也没有。

露水,到处都是露水,我的衣袖打湿了,大腿皮肤也有了丝丝凉意,如果在清晨,这种露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熠熠生辉,肯定美不胜收。可惜只有月亮,除了感觉一番,根本看不到。

菜地里有两个人影,忽左忽右,忽高忽低。“谁?——”我大叫一声,菜农家的狗也叫了起来。那两个身影一下子蹦上菜地边的土坎,几乎同时“哧溜——”一声钻进了草丛,不见了,大概是窜到对面的公路上去了。

一户菜农被狗吵得睡不着,穿着睡衣走出了窝棚。“谁呀?”菜农对着我叫。“做什么的?”

“我是经过此地要去对面。”

“去哪里?”

“对面公寓。”

“一个神经病!”菜农嘟哝道。“哪有什么公寓?只有一栋没盖完的烂楼,再过去就是坟场了。”

“我就住在那楼里。”

“开什么玩笑!那地方荒了差不多十年了,哪有人住,怎么住?”

我不置可否的笑笑,知道怎么跟他们都解释不清。只好提醒他们有小偷:“刚刚有两人在菜地偷菜!”

“什么样两个人?”

“黑衣黑裤的,看不是很清楚。”

“这——随他偷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菜从来没少!”

“怎么可能?”我嘟哝着。本想走过去跟他详细聊聊,可是他的狗叫得很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走过了那段难走的田坎路,进了树林子。树林里可好多了,那些树都比较高大,遮天蔽日的,是受保护的风景树吧。人在大树下走过,神清气爽,似头脑一片空白,清洗过一样。

没走几步,我回头,望着广阔的菜地,迎着徐徐凉风,展臂扩胸做深呼吸——菜地里?两个人影?菜地里怎么又出现了两个人影?我擦了擦眼睛,再仔细看看,没错!是两个人影,忽左忽右,忽……

这是怎么了?我想起了菜农的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黑影是人是鬼?

我没有时间去推测,就回到了公寓。公寓沐浴在银白色的月光中,显得更有几分诡异神秘,几根竹竿搭成的脚手架残败零乱的竖立着,直插向暗灰色的天空。竹竿上象停着几只鸟,又象什么也没有。

“大伯!大伯……”我连叫了几声,没人应。整栋公寓静悄悄的,黑灯瞎火的,就象一个黑暗的笼子,笼罩着该属于它笼罩的一切。

我走上了楼梯,在楼梯拐弯处,也就是大伯每次面向墙壁睡觉的地方,那里空空如也——大伯不在。二楼走廊,走廊里没有开灯,虽说不是漆黑,有月光泻进来,但也有黑暗之中的阴凉凄清之感。

我在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洗把脸,上个厕所,看看表,正好是三点过十分。

大伯去了哪里?每天的这个时候他都在啊,就睡在楼梯拐弯处,这么晚他又能去哪里?莫不是出事了?

一个瞎子老人(声明一下,有一只眼睛没瞎,但视力也极差。),半夜三更的,在一栋无人的公寓里,确实能够出事。想到此,我一口气跑遍了整栋大楼,从一楼到八楼,从一零一到八一四,每个房间漆黑的门口都叫了几声——大伯。

可是依然没有结果,大伯就象一个黑眼珠,扔进了墨水里,就这样消失了。

我匆匆地跑回208房,这是我的房间,是个吉祥的号码,事实上这栋楼有很多的吉祥号码,他们的第一拥有权都属于我,可我偏偏相中了这208房,8是发的意思,我也希望以后能多多挣钱,买好衣服,吃最贵的麦当劳……

这是所有人的梦想,也是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人的梦想,我相信,象我这样拥有这样梦想的人也不只一个。

就在我要上床休息时,却发现公寓对面的坟场里有一堆火苗,火苗忽明忽暗,颜色时而深绿,时而浅黄,变幻莫常,十分诡异……

我是个记者,对所有的新鲜事物都很好奇,尤其最近在写恐怖小说,对灵异类的事物就更加敏感。尽管感到有可能会使自己身入危险的境地之中。

披衣下床,象个幽灵,没有手电,就一个打火机,我也不敢打,生怕拇指刮到齿轮的声音会引来其他的东西。我绕过那片荒地,来到坟场的上面,我想,这样可能对那团火苗看得更清楚一些。

果然,火苗还在袅袅地向上窜着,可是令人十分蹊跷的是,火苗的旁边跪着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个人影,他背对着我,看不到他的脸,他是谁?为什么跪在这里?他与面前坟墓里的死者是什么关系?……一连串的问题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他的身旁有一只竹篮状的东西,夜色很浓,月亮早已躲进了云层,看不清他是人还是……?他从竹篮里拿出一些东西——对了,是纸,红的,白的,绿的,黄的,很多——他拿出几张,丢进了快要熄灭的火焰里,火苗“哧——”的一声又窜出了很高。

我借着火光看清了,那是冥纸,竹篮里只剩下不多的几张。从他佝偻的身体可以看出,是一个老人。深更半夜的,一个老人,在坟地里焚纸,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候?

他似乎在说话,喃喃自语,又或是风声?或是焚纸的滋滋声?太远了一点,实在听不清。我小心翼翼地双手抓住杂草,又向下滑了两丈远,是要想听听他在说什么。

“儿啊,我求求你了!”

一段长长的沉默之后,又是这一句。

“儿啊,我求求你了!”

难道他面前的坟墓里躺着他的儿子,他为什么要求他的儿子?在他沉默的那段间隙里,是不是他儿子在说话?难道他的儿子没有答应他的要求?

这个老人的背后到底有什么故事?我陷入了深思,同时也感到诡秘怪异,此地不宜久留。我抓住草轻轻地准备向来路退去,一个声音却在我的背后响了起来:“出来吧,不要躲了。”

声音苍老凄凉,象隔了几个世纪,从古墓里传出来的。我感到后背发凉,慢慢地转过头,老人还是那样跪着,可是很明显,是老人的说话声。

“既然来了,还躲什么?”老人说。“好奇吧,过来,就能揭开你心中的迷底。”

难道老人发现了我?我可是已经很小心了——豁出去了,管它呢。

什么时候,坟墓的后面站起了一个人,中年人,中年人正迈着沉重的步子朝老人走去。原来老人并没有发现我,那么,我也没必要冒然出去了。

“跪下!”老人朝中年人吼道,声音虽然充满沧桑,但遒劲有力,霸权十足。也难怪,中年人竟乖乖地跪下了,双手扒在膝盖上,闭着眼睛,似沉思状虔诚的祈祷。

正在这时,坟墓的后面又传来了轻微的沙沙声,又一个人影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缓缓地向中年人移动,中年人似毫无知觉。突然,那个人影扬起了镢头状的东西,“扑——”的一声,中年人倒在了焚纸的灰堆旁——

我看不下去了,心中只联想到一个字——谋杀!我一点也不敢动,把身体蜷缩在杂草堆里,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如果我被发现,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老人转过头来——是他。我差点叫出声来。白色的眼球,被午夜的风吹得零乱的头发,竟然是他,他为什么要求自己的儿子,要求他做什么?

那个黑影杀死了中年人之后又走入了坟墓后头,转眼就消失了。老人也收起了竹篮,走过荒地,向不远处的公寓楼里走去。

待一切都静下来之后,我才敢顺着原路返回,摸索着在公寓楼的拐弯处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吵醒大伯。可是大伯却叫住了我“这么晚才回来,哟,你的脚上沾了不少泥呀。”

“刚才操近路菜地里踩的。”我有些佩服他的眼睛,惨淡的月光下,他竟然能看到我脚上的泥。

“不要怀疑我的眼睛。”他说。“我的脚上也有泥。”

“哦……”我快步走上楼。

“我还没说完呢。”

“明天吧。”我说

我回到208房,心怦怦地跳个不停。今天晚上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大伯在坟地出现?那个人影杀死的中年人是谁?大伯怀疑到我了吗?……这些问题弄得我焦头烂额。

我害怕面对那扇窗户,因为窗外就是那片坟墓,就是大伯焚纸的地方,就是我瞧见大伯焚纸差点被发现的地方,就是坟墓后头走的人影杀死中年人的地方……今晚发生的一切都与这扇窗户有关,都是我从这扇窗户看到火光之后引起的。

我把自己的床移动了一个位置,不再面对那扇漆黑的窗口,因为我怕,怕再从窗外看到什么?

一夜无眠,又是一夜无眠。

结果呢,我已说过,不再累述。

好困,深圳是个快节奏的城市,每天除了工作,还要在网上来这么一段,真累啊。可是心中的郁闷无可消除,文字,也许是最好的载体,它能减轻自己的压力。读者朋友,支持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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