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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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泽元晃了晃头,嘶地一声,“怎么头这么痛。”
外头人还在不放弃地叫,“太子爷,爷?”
钟泽元扬声叫道:“进来!”
门外却是秦理,他进来吓了一跳,怎么空了这几坛子的酒!
待看钟泽元时,脸上却不见多少醉意,秦理的心方放下了一半,忙赶着上来收拾。
钟泽元却坐在榻上怔怔地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影子发呆,他怎么恍惚觉得黛玉来过了?自己还跟她说了好些有的没的这些年堵在心里的事情。
可他四下一看,并没看见有谁来过的痕迹,钟泽元忍不住笑自己糊涂了做梦,手指习惯性地往腕间一搭,却是一呆,母妃留给自己的念珠哪儿去了?
“秦理,母妃留给我的奇楠香串珠是你收着的不是?”钟泽元心中一动,不放心却又问了秦理一句。
秦理正躬着身子捡酒坛子呢,闻言忙道:“这老奴却没收着,您常戴着的——可是丢了?老奴叫人四下找去。”
钟泽元忙摇头,“没呢,在这里。”
秦理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犹豫着道:“殿下,您……也莫太伤心了。日子还长着呢,日后有的是机会让先太子妃葬入陵园的。”
钟泽元淡淡道:“伴伴不必说这些,孤是不会答应的。别的都可以放下,但母妃的哀荣,孤必要争一争。”
秦理张了张口,才要再劝,就听见外头北静郡王水溶的声音问小内侍,“殿下在不在?”
秦理忙出去引他进来。
水溶兴冲冲的进了内,“太子殿下。”
钟泽元抬眼看了水溶一眼,“什么事儿值得你忙忙慌慌的。”
水溶见左右无人,脸上兴奋都掩不住了,“殿下,皇上病重咯血!”
“什么?”钟泽元一怔。
还不等水溶解释,他耳边铤铤就叫了起来,“叮~主线任务三翻倍奖励发放,启祥帝病重两个月!”
钟泽元一愣,赶紧在心中问铤铤,“之前皇叔查出来身子空虚不是任务奖励?”
铤铤欢快地答道:“不是的叮,那是他自己作哒!”
“那奖励怎么又翻倍了?”钟泽元还有疑问。
铤铤叮叮叮地笑了起来,“因为黛玉小姐姐跟主人的感情有进展了叮~触发隐藏任务:命定之人的初见,并附赠奖励翻倍叮!”
“初见?”钟泽元默默咀嚼这两字,“就是说适才玉儿是真的来过了?”
“是的!”铤铤像是邀功一般,脆生生地笑了起来,“是铤铤看主人好难受,所以才叫黛玉小姐姐来的。嘻嘻,主人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看来自己感觉不假,黛玉真的来过了,钟泽元摸了摸空荡荡的腕间和仿佛去了一大块巨石的心间,忽而笑了,“玉儿真是孤的小福星。”
“是哒是哒~”铤铤在钟泽元看不见的地方上蹿下跳,“所以主人努力完成初见任务叭,还会有更多的意外奖励出现的叮~”
“对了,隐藏任务玉儿也会知道么?”
铤铤回道:“不会,隐藏任务只有主人会知道,但任务奖励是两人共享。”
“唔,知道了。”钟泽元点头。
水溶还在絮絮地说,“……太子爷,您说皇上会不会是装病?虽则这么些太医去了,可谁知道消息是真是假。前头太上皇不也,咳,那什么装病嘛。”
从铤铤的话中回过神来的钟泽元却摇了摇头,皇帝和太上皇是不同的。皇祖父已然退位,示弱也不算什么。在大位上的皇帝岂能显露出病弱来?
他挑眉道:“皇叔位子本就不稳,再体弱,这样的主子让谁敢效忠。莫不能刚替上头办了事,转眼换一个主子,还能有好下场!”
“不能是装病,”钟泽元不能挑明奖励,索性把装病的猜测也堵上了,“就是装病,那也是昏招。于咱们来言都是好事。”
水溶点了点头,“那倒也是。”
“你去把皇叔不能再有子嗣的消息小心散一散。”钟泽元任由秦理上来给他手上的伤痕上了药,吩咐水溶道,“别留下痕迹,叫人查出来是谁做的。”
水溶恭声应是,第二日天亮了就带着人匆匆回了城。
消息传到几位众臣耳朵里,内阁里的几位阁老都皱起了眉——启祥帝是真吐了药,咳了血,本就弄得满宫阴云。
这突如其来的又有消息说皇帝日后不能有子嗣了……
内阁首辅张瑛已是不知第多少回叹气了,既然皇帝当初没犟过太上皇封了长兄的儿子做太子,自己身子又不行了,那为人臣子的,就不能不考虑维护国本的正统性。
像这样一国两主,两虎相争,伤及无辜的事情,不能再出现一回了。难道还要在经历一回朝局动荡?
老人家叹着气拍了拍桌上先太子赏的一匣古籍,招手叫家人来,“去跟他们说,老夫同意了。明日入宫,把折子带上。”
翌日,功勋旧臣以武辅首辅武英殿大学士孙城为首,便联名宗正寺诸长辈宗亲,文臣以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张瑛为首,携内阁次辅、三辅,六部尚书,带头上表——
国本已立,先太子之事却悬而未决,此于礼不合。请追封先太子钟栩璋为皇帝,先太子妃柳氏为皇后。
无人知道启祥帝是何反应,不过,瞧总管太监戴权脸上狼狈,也知几分关窍。折子递上去毫无动静,启祥帝压中不发。太上皇那里却又病了,一连两日,接连召见太医,文安宫昼夜灯火不息。
朝中流言四起,都道是太上皇时日无多,是思念先太子太过,嗣皇帝不肯念孝悌之情,尊父重兄之致。老臣们怨言四起,新帝才刚上位便如此刻薄寡恩,日后又待他们这些老臣们何?
启祥帝到底是没压过太上皇,没压过这些文臣武将。
二月初五,风清日和,天朗气清。
乾清宫终于传来了圣旨。
“奉太上皇谕,体皇帝孝悌尊长,先太子钟栩璋,人品贵重,秉性仁慈,皇父于诸子中最为钟爱,且为朕躬嫡长兄,当加尊号以示贵重。今封太上皇、皇太后慈命,尊先太子皇长兄钟栩璋为合天广运纯孝勤勉恭俭宽仁至诚睿明信毅敬宪皇帝,先太子妃柳氏为孝懿纯德庆显诚慈敏端正慧贤恭安圣章皇后。”
“奉敬宪皇帝、孝懿皇后入太庙。另择佳期,命敬宪皇帝嫡子、太子钟泽元扶灵入金陵皇陵。”
朝中大臣们手脚难得的快,几乎立刻拟了庙号,定为“英宗”。出类拔萃曰英,道德应物曰英,明识大略曰英,这是极好的上谥了。
尚在宫外的钟泽元立刻捧了敬宪皇帝、圣章皇后的神位,快马疾驰,入太庙。太庙内宗正寺宗正早上来巴结,赶着吿祭先祖,奉了神位。
至此,钟泽元的太子之位算是稳了——名正言顺,实至名归。
皇帝的病愈发重了,听闻乾清宫日日夜夜不得安静,太后解了皇后的禁足,中宫衣不解带地侍疾。
但政务不能堆积,权柄终究还是稳稳握在了太上皇的手里。
皇帝愈发病重,自知病体沉重,不敢误军国大事,乞请太上皇归朝听政。
太上皇钟铭励连颁数道旨意。
“俟归政后,挪宫中‘喜’字第一号宝玺为‘太上皇之宝’。凡诸臣奏疏、请问朕安事,一式两份,一交文安宫,一交乾清宫。凡遇军国大事及用人行政诸大端,均加盖两印方效。诸事仍当躬亲指教,嗣皇帝朝夕聆谕。”
“太子钟泽元,朕躬亲抚育,年益见长,着修毓庆宫为东宫,于文安宫与嗣皇帝同听政。”
“加封孙城为保和殿大学士、太子少傅,张瑛为文华殿大学士、太子少师。”
……
一连串的旨意袭来,这场耗时一个多月的拉锯战终于以新帝惨败落下了帷幕。太上皇手段老辣,狠狠打压了原本心中渐有二意的臣子,让人禁不住叹息——天,终究还是没变。
钟泽元倒是有了意外之喜,他竟没料到皇祖父竟然这个时候松了口正式让自己入朝听政了。
“那您还不回宫?又回到这鸟不拉屎的南山寺来了。”水溶没正形儿地瘫在门前的石阶上,啃着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的一块雀舌饼,嘴里含含糊糊地问钟泽元,“太上皇都许您入朝听政了。”
钟泽元坐在禅房内的椅子上,右手执着匕首,左手里拿着一块儿木头不知正雕什么,漫不经心地回道:“这个时候风口浪尖的,孤才不回去。略等等,乾清宫那里不闹腾了,到皇祖母千秋节前我再回去不迟。”
水溶耸了耸肩,“您看得比我清楚,我不说这些了。”
他忽然嘻嘻笑了起来,“嗳,我说这些人家一个个也都够有韧劲儿的。您一日不回去,他们就一日不放弃往这山上送家里姑娘。”
“怎么着,这是都想家里再出个甄太妃啊?”水溶撇了撇嘴,“要我说,太上皇处处都好,就是这女色上,啧!”
“当年甄太妃都一把子年纪了,还是个寡妇,他都带回了京城。还把都那么大了的皇上在园子里给她养着。说出去也好笑,这小娘和养在膝下的儿子,差不过十岁。等这两人真进了宫,甄太妃都多大年纪了,三十总有罢?”
水溶小声嘀咕,他是太后养大的,跟老娘娘感情很深,自然看不惯甄太妃这样的。
“嗳哟,嗳哟!我的王爷!”那边儿端着盘子点心进来的秦理听得只打跌,“您这是怎么说的,怎么还说起这些事儿来了!”
钟泽元懒懒摆了摆手,“行了伴伴,这里哪儿有别人。皇祖父既然干了,那就别怕天下人说。更何况,这个也算不得什么丑事。娶寡妇的皇帝还少吗,汉景帝娶了王娡,王娡的儿子不是武帝?宋真宗也娶了刘娥。何况本朝这也不是罕事,算不得德行有亏。”
秦理讷讷,半晌才小声道:“您说的也是。”
钟泽元吹了吹雕刻落下的木屑,小心地把手中的东西放在一个锦盒内,递给秦理道:“你把它好生收起来。”
秦理忙答应了要上来接,钟泽元却改了主意,“不,还是孤自己收着。”
“什么东西太子殿下这么宝贝。”水溶从台阶上爬了起来,兴致勃勃地看着钟泽元手里的盒子。
钟泽元懒得理他,自己进内室放盒子去了。
留下秦理笑呵呵地收拾桌子,“王爷跟太子爷同年,前阵子老娘娘也说要给王爷聘一家王妃了罢?”
水溶意兴阑珊,“这倒是说过。我也没怎么在意,总归太姑母做主就是了。不是这家的千金闺秀就是那家的勋贵娇女,都一个样儿。”
“嗳——不对,你说这个做什么。莫非……”水溶的双眼蹭地亮了起来,兴奋地拉住了秦理的袖子,“殿下心里有人啦?哟,这可是罕事儿,是哪家姑娘,快告诉我!”
一枚黑曜石的棋子儿呼地从里头越过屏风顶儿上飞了过来,准准地砸在北静郡王的头上。
“嘶……”水溶捂着额头,嘴上还不服输,“殿下害羞了不成!”
里头传来钟泽元恼羞成怒的声音,“滚出去!”
水溶哈哈大笑,拉着老伴伴就要往外跑。直急得秦理一个劲儿摆手叫唤,“嗳哟、嗳哟,王爷,老奴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这腿脚可受不住哇。”
水溶这才放开了秦理,自己一溜烟儿跑没了影。
钟泽元在内室待了一会儿,出来时却换上了一身平常的衣裳,“叫几个人跟着,孤去山下走一会儿。”
秦理忙恭声应是,点了几个心腹侍卫,便跟着钟泽元到了山脚下的树林里。
秦理躬腰站在钟泽元身后,却见他也并不是来散心,走了几步,似乎找了个什么地方,便背手立在那里。秦理小心往前看了看,百思不得其解,前头什么也没有啊?
很快就会有人来了。
黛玉定了今日回城,钟泽元刚刚才听见的。
贾母等人先是由着黛玉给贾敏祈福了三日,过后秦氏便给秦钟做了场祈福的法事,也耗了三日的功夫。黛玉本就不愿在这里多待,自己没那个心思,便要避瓜田李下之嫌,见秦氏法事做完了,当日便提出要回城。
谁知当时正碰上前头大臣们给英宗要追封,贾母惦念着万一成了,这里又源源不断地有人家来,自己占了来的早的先机,却没见着真佛,岂不是白费一番功夫,便有些犹豫。
恰此时,那三个婆子的尸身在远处林子里找着了,听来的人回话,说是身上不知被什么咬了,都不成人样儿了,若不是身上衣裳能看出来,只怕连娘老子都识不得。
“也是不巧,正叫从馒头庵回来的宝二爷和秦家小爷碰上,可是吓坏了宝二爷了。老太太您看看去,宝二爷烧的说了胡话了都!”
贾母大惊之下赶紧去看宝玉,却见宝玉果然烧的满脸通红,呓语不止,心疼坏了老人家,一时又是着急又是生气,叫人连着请大夫。
哪知这城外却没什么好大夫,宝玉烧了两三天了,还未退下热去。贾母急得上了火,在屋子里连连呵斥了几个丫头婆子。
末了儿还是鸳鸯劝了,“老太太,不如还是回去。这城外能找的好大夫有限,便有那也不及家里能叫着的太医呀。若我说,还是趁着天儿暖和,叫宝二爷捂得严严的回去,才是好了。”
贾母听着有理,便叫人备车备马,一时又赶着要回去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高兴,黛玉秦氏自不必说,连迎春姊妹们和凤姐也高兴。迎春惜春是不愿跟这些姑娘们打交道,她俩一个木讷,一个好静。探春却是不愿受王煦鸾的挤兑。
凤姐惦念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她好容易从王夫人手里分一杯羹出来,自然不愿将权力再交回去。
这些人里,唯有一个王煦鸾不满。她是打着要跟钟泽元“偶遇”,飞上枝头做凤凰的主意来的,如今连太子的影儿也没见着,白来一趟,回去了又少不了是王子腾一顿骂,如何甘心?
奈何王子腾夫人传了话儿来,无暇来接,要她跟着荣府的车马,一道儿回来。却不想荣府回去的这样早,王煦鸾便恼了,一路上都在嘀嘀咕咕的。
她身边的丫头愁的都要哭出来了,连连劝她,“姑娘快别说了。您瞧瞧谁敢像您这么似的说的这样直白。回去叫老爷听见了,跪佛堂都打不住,非叫夫人把您禁足不可。”
王煦鸾狠狠瞪了她一眼,“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不瞧瞧是谁养着你。”
可到底是忌惮王子腾,不敢再说,怏怏地掀起了车帘,“外头也没什么好景致。”
说着她忽而笑了,“哟,外头那是哪家的公子哥儿,这样挺拔的。”
丫头吓得都不敢说话了,苦着一张脸,直往角落里躲,“您快别这样!”
“啧,瞧你吓得这样。”王煦鸾撇嘴笑了笑,“我不过是瞧一眼罢了,任是外头的男人再好,能好过太子爷去?”
她见丫头这样也没了兴致,索性躺回了车中闭目小睡。
却不知外头正是钟泽元,他瞧见了林府的马车,果然几个家丁虎视眈眈地围在车旁,车上的帷幕遮得严实,连黛玉的头发丝儿也没露出来。
“罢了。”钟泽元笑自己跟个毛头小子似的,痴了,明知道黛玉这样的姑娘出门必是护得周密,偏还不死心,非要来这里看一眼。
说起来,到现在他还没见过小姑娘到底长什么样儿呢。
钟泽元浑身忽然充满了动力,他洒脱一笑,“回去,父亲身后事已了,该去见见智诚老和尚了。这回他可不能避着孤了。”
秦理赶紧答应,小声道:“当年的事,知道的清楚的也就是智诚大师了。还有孝懿纯皇后……”
他小心地看了眼周围,低声道:“当年孝懿纯皇后之死,那个小皇孙到底有没有降世,这都是未解之谜。智诚大师当年是唯一能进东宫的人,想必是知道些什么。”
“除了智诚,净和、净悟不也是母后身边贴身的宫女,当年也是在东宫伺候的。”钟泽元神色淡淡地慢慢往回走,“等这些祈福的人去了,净悟也拿回来,好生问问。母后生产的时候,可是净悟先跑出来喊的难产而亡。”
“是。”秦理低头答应。
“净和嘴硬,用刑到了现在还坚持没有背叛过母后,且看看净悟能吐出些什么来罢。”
“爷,”秦理犹豫了一下,抬头迟疑问道,“您说要不要想法子把秦家小子弄过来,到净和跟前对峙?”
钟泽元摇头,“他能知道什么。你还不如找个空儿把秦邦业弄来——我叫你盯着秦钟,这些日子也没顾上问,他都做什么了?”
秦理啐道:“没什么正行儿,跟着那个贾宝玉去了馒头庵,跟里头的小姑子不干不净的,说起来脏了您的耳朵。”
钟泽元皱起了眉,却并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南山寺。
却说黛玉等人回了荣府,自有等着的婆子们早收拾好了衾被,上前来拥着黛玉歇下。
好生歇了一日,黛玉便要去给贾母请安。
张妈妈却从外头挑帘儿进来,先和声笑道:“姑娘今日若是过去,仔细着这里二太太。”
“这又是怎么了?”黛玉坐在妆台前,正拿桃花膏子点唇,闻声从镜子里头看张妈妈。
张妈妈慈和地上来接了雪鸮的手里的梳子与黛玉通一通头发,“昨儿咱们回来了,我去那边跟她们二太太交割车马,她们有用着咱们的马。那院子里有个婆子拉着告诉我说,二太太这些日子烦心的很。”
“莫不是为了宝玉。”黛玉淡淡垂头,“这是家里的宝贝,病了二舅母着急也是有的。”
张妈妈却摇头,“不是这件儿,这个是火上浇油罢了。”
“听说是二太太同母的姊妹,嫁在金陵薛家守了寡的薛大奶奶,她家里的独子生了事,为着抢一个小丫头打死了人。这回金陵却是个愣头官儿,咬死了就是不许赎人。听闻来了好几封信要这里太太求情,二太太先托了二老爷,只是不行,正闹呢。”
黛玉睁大了眼,”这可是奇了。薛家人出了事,不找王家亲哥哥去?却来找隔着一层的二舅舅。那王子腾现任着京营节度使,不比二舅舅说话管用?”
张妈妈却道:“这谁能知道?兴许是王家人爱惜羽毛也不一定。”
又嘱咐,“我只是跟姑娘说一声罢了,若是王夫人央您写信让咱们老爷给求情,姑娘万万留神提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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