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556年,宇文泰逝世,由其侄宇文护掌握西魏大权。公元557年,宇文护废恭帝,立宇文泰三子宇文觉为帝,实为傀儡皇帝。建国周,定都长安,史称北周。
北周建立的这一天,长安城热闹非凡,皇宫举行了盛大的庆典,邀请了独孤信等八柱国及其它文臣。
皇宫
喝的酩酊大醉的赵贵晃晃悠悠的走到独孤信面前,不满地说:“这个宇文护,还立个什么狗皇帝,我看他是想独揽大权,又怕旁人说闲话!”
独孤信一听,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巴,低声在他耳边吼道:“你疯了!”说完,便拉扯着赵贵到了一处僻静之地。
“你才疯了,独孤兄,宇文护是何等奸诈小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你忘了他们宇文家的人之前在酒席上是怎么羞辱你的了?!依我看,早晚有一天宇文护会对你我下手,还不如我们先发制人……”独孤信一怔,又想起那次酒席上宇文泰的装腔作势。
其实那时宇文泰就决定立宇文觉为帝了,但是怕他和赵贵不同意,就上演了一出双簧戏,可笑,可悲!
“赵兄你醉了。”独孤信冷静地说,其实他也知道,宇文护对他们这些有兵权的人猜忌得很,万一哪天他宇文护下了杀意,谁也阻挡不了。
“独孤兄,你什么时候这么怕事了?!不就是杀一个宇文护…”
“小点声!赵兄,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切莫声张,否则对你我不利。我又何尝不想推翻宇文护呢,只是时机还未到罢了。”独孤信劝道。
“独孤兄你怕什么,我告诉你,当今皇上宇文觉也正有此意。反正我是决定要动手了!”赵贵可不管什么时机,他只知道要是再不动手,死的就是自己了。
“……”
独孤信原以为这事只有赵贵,宇文觉和他三人知道,只要劝住赵贵,一切就可风平浪静。只是他没想到,像宇文护这等心思缜密的人早已在宫中布满了眼线。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否则,就算是飞进一只鸟,宇文护都会知道,更不用说是两人的谈话了。
“情儿。”宴席散场后宇文邕叫住我,如今的宇文邕与不再是当年那个淘气又顽劣的男孩儿了。自从宇文泰死后,他一夜间仿佛成熟了不少。现在的他一脸英气,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可一世的霸气。
“什么事?”我停住脚步。
宇文邕醉醺醺地走过来,“情儿,你怎么来了也不去找我?很讨厌见到我么?”他身子晃了晃,我赶忙上前扶住他。
“怎么喝这么多酒?”我皱了皱眉头,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喝酒,更不用说是喝醉了。
“呵呵,今日三哥登基,我这作四弟的怎能不高兴,这不,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接着,宇文邕双手扶住我的肩膀,半调侃地说:“情儿,我有件事情要对你说。”
说实话我很不喜欢宇文邕的这个姿势,可毕竟他喝醉了,所以我也没有躲闪。
“什么事?”
“情儿,我从很早的时候就…喜欢你了,所以,我希望你做我的王妃。”
“你…你说什么?!”我结结巴巴的说,以为自己听错了。
“情儿,我爱你,做我的王妃。”他又重复了一遍。
王妃?!不,不可以。我睁大了眼睛,虽然不能嫁给湛哥哥,但对宇文邕的感情从来都没有跨出友谊的界限。
“行吗,情儿?”宇文邕再次开口,语气里充满了命令。
“对不起,宇文邕,我从来都只把我们的情谊当做友情。”我莫名的害怕起来,脚步在不自觉的后退,宇文邕也在一步步逼近我。
“友情?呵,情儿,我可从来没有把这当做友情!”宇文邕看着我,好像要把我看穿。
“对不起,我喜欢的不是你。”
“是我大哥么?”宇文邕仍不死心,接着,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神犀利地说,“还是说,这些年你一直忘不了那个高湛!”
“宇文邕,你醉了!回去早点休息吧。”我无心与他争辩,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里。于是我甩开宇文邕的手,转身欲走。
可宇文邕猛地拽住我的胳膊,因为用力过大,我一个趔趄跌进宇文邕的怀中。
“情儿,做我的王妃。”
“不可能,宇文邕,你放开……”我推着他。
没等情儿说完,宇文邕夹杂着酒香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那炽热的吻,一瞬间让我不知所措,像一只手仅仅扼住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呼吸。我开始挣扎,可是越挣扎宇文邕就越用力,只是我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的反抗,就是不断挑起他欲望的根源。他自认为是强者,怎么可以连一个女子都收服不了?他吻得并不轻柔,甚至还带有点点怨恨。
“宇文…邕…你…放开…”我真的生气了,狠狠地说。可宇文邕根本不搭理我,他越吻越用力,炽热的手抚过我的脸颊、脖颈,开始拉扯我的衣裙。
“宇文邕,不要让我恨你!”我用力大吼。
宇文邕突然停下,“嫁给我。”
嫁给我…多么熟悉的字眼,可如今物是人非。我大脑一片空白,抬手愤怒的打了宇文邕一个耳光,“宇文邕,我此生再也不想见到你!”
说完,我掩面哭着跑出宫去,莫大的屈辱蒙上心头。黑暗中只留下半醉的宇文邕。
夜,竟凉的那么彻底。在我离开后不久,一切又是那么的寂静,只剩下宇文邕急促的喘息声。
“四弟,你这次做的确实有些过了!”宇文毓从黑暗中走出,语气里带有一丝愤怒。
“大哥,你……”宇文邕吓了一跳。
“我都看到了,你不该逼情儿的,那样只会让她离你越来越远!”
“我逼她?呵。大哥,如今我也不再瞒你,我爱情儿。你呢,你是不是也喜欢她,是不是!”
“是。”宇文毓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冷静,“可我不会让她嫁给我,更不会像你一样做这么过分的事!”
一句话驳的宇文邕无言以对,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然后他嘲讽的笑了几声,就消失在黑暗中。
此那次宴席之后,赵贵真的开始私下鼓动兵权在手却又被宇文护政治排挤的重臣,还扯上了现任皇帝宇文觉,但独孤信只觉得时机尚未成熟,不敢贸然行动。可是,计划总也不如变化快。在一次上朝时,宇文护就以谋反的罪名派人逮捕了赵贵等人,本想将独孤信一并抓去,只因独孤信威望太高,有没有直接证据,一时不好下手,所以就只是免了他的职,把他软禁在家。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毓哥哥还在劝我原谅宇文邕,一瞬间我跌倒在宇文毓的怀中。
“情儿,你没事吧。”宇文毓担心地问。
“我要去找爹!”我踉跄的挣脱他的怀抱跑了出去。一路上,我耳边只剩下刚才侍卫说的话,
不好了,赵将军被抓,择日问斩!
赵将军被抓,择日问斩!
择日问斩……
“爹!”我一把推开爹的屋门冲了进去。
“情儿?你…”爹吃惊地看着我。
“干爹怎么了?干爹怎么了?!”我抓着他的衣袖,已是满脸泪痕。
“情儿,这不是你该问的,这都是一场阴谋啊,错在爹,没能劝住赵兄……可是没想到,宇文护竟真的狠下杀手!”爹愤慨地说。
“阴谋?!”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难道干爹就真的…”
爹转身背对着我,没有说话,但这比告诉我更加残忍。
“爹。”我从身后紧紧抱住他,“你也会离开情儿么?”
我感到他身体明显一僵,然后他用那温暖的手覆上我的手,勉强笑了笑,“爹…不会有事的。”
没事?真的没事么?我不相信。
“……爹,情儿想去狱中见见干爹。”我又想到了那个满脸胡茬,威武高大,经常在犯错时袒护我的男人,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再见了吧。
“现在么?”
“嗯……”
爹犹豫了一会,“情儿去时要小心,不要被小人抓住把柄,爹就要失去一个兄弟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失去一个女儿!”
狱中
“干爹。”我望着狱中的赵贵,几日不见,他面容憔悴了不少,发梢间,又涌出了些许银丝。
“情儿?!”赵贵惊讶的说:“你怎么来了?”
“干爹,情儿…来看看你。”我心里一阵难过,但还是勉强的笑了笑,“情儿做了些菜,带给干爹尝尝。”
我看着干爹黯淡下去的目光,心里刀割一样的痛。
“爹,你看,这是情儿新学的糖酥鲤鱼。”
“情儿……”
“还有这个西湖莼菜汤。”
“情儿…”
“噢,对了,还有炸春卷…”
“够了!”突然赵贵大喊了一声。
我手一滑,筷子掉在地上,“干爹,还有你喜欢喝的女儿红…”
“都是干爹的错,还连累了你爹。”
“干爹,你说什么呢?!”我看着他,眼泪不争气的留下来,“情儿以前太调皮了,没有好好孝敬干爹,干爹不会怪情儿吧。”
我将酒斟好,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哈哈,好,想不到在临死的时候还有个女儿来关心我,也不枉我赵贵此生了!”他爽朗的笑着。
“干爹!”可他越是笑,我心里就越难受。
“傻丫头,哭什么,干爹不怕死。”他拍了拍我的背,“记着,要好好孝敬你爹,他一个人也不容易。”
“不,情儿不想你死。干爹,交出兵权吧,哪怕是做个平民百姓也好!”
“呸!我才不会对宇文护服软!老子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赵贵破口大骂起来,“若不是真的敬佩宇文泰,老子早就反他了!”
我哑口无言,我知道干爹是个烈性子,做事不肯服软。可有时候太要强了反而会害了自己。
“行了,情儿,你走吧。”他下了逐客令。
“我再陪您一会。”
“不用了,陪什么陪,都是要死的人了。”他自嘲的笑了笑。
“情儿,干爹最后告诉你一句,做大事要拿得起放的下,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可是…”
“走吧!”他似乎是下了决心一定要赶我走,对着牢房的守卫说,“把她带走吧。”
“干爹!”守卫紧紧抓着我,将我拖出牢房。我一路哭着跑到宇文毓的府上,我此刻真的慌了手脚,唯一能想起的人只有他。
“毓哥哥。”我跪倒在他面前,“求求你,想想办法救救干爹。”
“情儿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他将我扶起,用手拭去我脸上的泪痕。
“劝劝宇文护,救救干爹!”他不懂我内心的焦灼。
“情儿…对不起。”他咬了咬唇,小声的说。
“你说什么?!”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依旧是那温柔可亲的英俊面容,可不知为什么愤怒却涌上心头,“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那么怕他?!”
“这不是怕!”他用力抓住我,“情儿你冷静一点好不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宇文护现在独揽大权,你叫我如何救赵将军?!”他的眼里写满了无奈和痛苦,他将我搂进怀里,用近乎飘渺的声音说,“情儿,看着你伤心却无能为力,我心里的痛苦一点也不比你少,知道么?”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么。”我怔怔地趴在他怀中绝望地说。
“一切,也许只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