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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天没睡好觉,老是梦见鲁迅先生狂人日记里面的场景,看来小丫头的横死给我刺激坏了。说起来,鲁迅先生老伟大了,属于那种成年佳酿,余味无穷,越长大越喜欢鲁迅先生的文章,这要搁咱小时候,不怕他老人家生气,对他老的文章真是望而却步,说的通俗点就是一句话,这都写得点儿什么呀。等咱回过味儿来,早成了人吃人社会的一份子了,不是咱吃人,就是人吃咱,再不就是一传菜的帮凶。可是我又能做些什么,小阿哥在我的院子里,我对失职的小丫头关爱有加,这是不忒巧了点儿?哎,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两天阴哈哈的,怕是要下雪了,北风嚎得人心里发毛。天气不好,我整个人都恹恹的,每天裹床被子窝在躺椅上动也不想动。连着好几天没去给乌那拉氏请安了,听说病得有些沉了,老天爷一变脸,本就受寒体虚又“思虑过度”,不倒下都没天理。李氏那边没什么动静,只是少了个把人,乌那拉氏给添置了两个机灵丫头就作罢了。灵儿听旁的下人念叨,总是巴巴回来向我汇报,其实真没必要,我听见那两只就烦,两个大尾巴狼,却一个比一个温良恭俭让,看看她俩你就知道什么叫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按理我是应该慰问慰问上级领导的,我本不愿去,只是实在拗不过灵儿那幽怨的眼神,我安慰自己就当是去鼓励她冲击奥斯卡最佳女主角。

不过看着她在惨白的脸上硬挤出假笑给我的时候,我突然有些同情她。嫁给四四她后悔吗?或者说她懂得后悔吗?

费扬古大将军的女儿,可有肆意妄为的年少时光?

“福晋,您是费扬古大将军的女儿,小时候淘气没少被大将军责罚吧?”

乌那拉氏有些愣神儿,我倒立马回过神来,真想抽自己两巴掌,纯粹神经病抽的有木有,干什么,干什么,当这是名人访谈录呢,让大清朝王妃说出自己的故事,比如小时候的糗事?妈呀,穿越与反穿越,堪比周星驰无厘头恶搞。

“福晋恕罪,奴婢无心的,只是父亲是武将,小时武枪弄棒没少被父亲责罚,现下想来,却只剩下好笑了。原想让福晋多想想有趣的事,这样对身子好,却忘了福晋是大家闺秀,哪像我们小门小户出来的没甚么规矩。”

“呵,妹妹严重了,说起来,阿玛虽然家教甚严,但是咱们满人家的女儿不比汉人小姐,骑马射箭和女工针织一样重要。只是有次没经过阿玛的同意就混进军营,被阿玛狠狠责罚了一顿,今儿想来果真只是好笑了。”

妈的,满人家的女儿真累,我怎么连这也不懂,幸亏乌那拉氏沉浸在往事的回忆里,没空睬我。是想家了吧,想阿玛,想额娘,想着回不去的童年,愉悦中带着一点淡淡的哀伤,可惜韶华易逝,人面全非。哎,真不用难过,你们都是人面全非,我是人面全无,谁能比我惨,你慢慢想,我走,先。

趁她晕晕忽忽的时候,我及时的告退了,也许是感受到我的善意,她告诉我常来陪她说说话的时候,感觉着比我刚进门真诚多了。虽然我对乌那拉氏深藏不露很忌惮,对这个提议相当有意见,但是对于顶头上司明显不是随便说说的话是不能不听的。上司如果很生气,后果一定很严重。我是一个很有抱负的人,我还没有参观过八大胡同,没有听过戏捧过角儿,没有斗过蛐蛐溜过鸟,这出门的通行证、行车证可都靠福晋金口一开。

总之什么叫上司,就是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的人,具体到福晋就是说我能出门我就能出门,不能也能,说我不能出门我就不能出门,能也不能的人。这把我绕的,官场厚黑学,念不通不行啊。

所以嫩,我此后几天有事没事爱上领导家串门,和领导话话家常,套套近乎,多联系联系革命同志,多培养培养革命感情,多增进增进革命情谊。一般呢我只动嘴不动手,乌那拉氏不可能吩咐我伺候她,我为了避嫌老实不客气的连口水都没为她倒过,就是每天拣些搞笑的段子逗逗她,古人娱乐少,笑点低,一逗一个准儿。

这天我正给乌那拉氏讲刘宝瑞先生的单口相声,刚开了个头就进来个粉雕玉砌的小孩儿。

“弘晖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

“我儿免礼,今儿读书可有长进。”

“孩儿一刻不敢忘记阿玛额娘的教诲。”

原来是弘晖,小孩子的声音清脆好听,大概六七岁的样子,身着宝蓝色棉袍,头戴黑色瓜皮小帽,眼睛像他老爹,不大却很是有神。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也闷闷的,不过难怪,虚岁六岁其实也就五岁就进学,又是胤禛的嫡长子,额娘寄于厚望,阿玛管教严格,一进门气儿都没喘匀就功课功课功课,就像现代的家长就知道分数分数分数,哎,压力真大,可怜的娃儿。

“额娘身子可有好些?”

“比先前强些了,幸亏有耿格格在这陪额娘解闷儿,还不见过耿格格。”

“弘晖见过耿格格。”

我赶紧还了礼,心说四四同志就是一几何图形,有棱有角,把个五岁的小孩儿带得死气沉沉,规规矩矩,一板一眼,没点儿生气,真悲摧。

“耿妹妹,咱们刚才说到哪了,继续吧”

弘晖坐在乌那拉氏的身边,看着我,眼神没什么温度,酷酷的。

“刚才说到明朝嘉靖年间,有这么个刚上任的县官,一到任就差衙役头儿找三个人,一个急性子,一个慢性子,衙役不解,县官缕缕胸前花白然道仙人自有妙处。”

我是摇头晃脑拿腔拿调连比带划,福晋微笑这饶有兴致的等着我的下文,小弘晖没什么反应,只是看我的时候眼睛比刚才有焦距了。

“衙役很快完成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县官很高兴,把两个好吃好喝养起来。有这么一天,他奉旨迎接上差,心情不错,早早动身,途径一条大河,偏偏前两天下了场大雨,河水上涨,过不去了。把这县官给急得,在河边踱过来踱过去,这时候急性子说老爷您甭着急,我背您过河。县官很高兴,蹭蹭爬上去。急性子还真不赖,吭哧吭哧一刻不停,不大一会工夫就走到河中央。县官这个乐呀,连说真不耽误事儿,真不耽误事,回去重重有赏,刚说完,”吧唧“一声掉水里了。县官大喊你干什么呀,刚才还好好的,这怎么迎接上差,这怎么迎接上差,这多耽误事儿,多耽误事儿。急性子一挠头,老爷您息怒,您说重重有赏,小人是急性子,这不着急着给您谢恩呢么。”

我讲故事那一向是声情并茂,活灵活现,乌纳拉氏笑逐颜开,一旁的丫环婆子想笑不敢笑,眼角直抽抽,脸胀得通红,跟中邪一样样的。只是小弘晖竟然真不给面子,居然愣是没表情呀,没表情呀,这太超过了,简直是一种挑衅,你等着瞧,小屁孩。

县官寻思,得,赶快的打道回府吧,幸亏出来的早。急急忙忙回府,就看见慢性子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发呆,县官本来喝了两口河水心情不好,一看慢性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就问这慢性子,“少爷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原来县官让慢性子看自己那两个特皮实特不听话的儿子。就见慢性子不紧不慢的问“嗯…哪个少爷啊!”县官这个气啊,感情问一句才回答一下。“大少爷呢?”“嗯…上学了”“二少爷呢?”“嗯…掉井里了。”“啊,什么,什么时辰的事。”“嗯…一个时辰了。”“为什么不叫人?”“嗯…嗯…小人不是慢性子么。”

乌那拉氏把送到嘴边的茶彻底喷出来了,丫鬟婆子已经忍不住偷偷地掩嘴笑出声来,弘晖强大而又严肃的看着我问:

“后来呢?那个急性子和慢性子被治罪了吗?”

我彻底晕了,I服了YOU。

“傻孩子,你耿格格在讲故事逗咱们母子玩儿了,哪有什么后来?”

乌那拉氏摸着胸口喘匀气儿开导自己的儿子理解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了。弘晖点点头,又变回刚才那个闷闷的小孩,只是一个劲儿的盯着我。

“耿妹子真逗,姐姐都有些困了,有空了多给姐姐讲讲这样的故事。”

“呵,哪里就逗了。奴婢肚子里就这么点故事,这些天和福晋都讲得差不多了。再讲真是没得讲了,还望福晋恕罪。奴婢先告退了,改日再来给福晋请安。”

乌那拉氏的逐客令已经很明显了,我就顺势退出来了,留下她和自家儿子磨叽吧,临走时候特意看了一眼弘晖,压根不再看我,我趁福晋不注意给弘晖做了个鬼脸,用阿Q精神胜利法心情大好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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