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四四同学起床的时候,我发誓我伺候的挺尽心的,挺卖力的,虽然四四同学没有表扬我,但是对咱这种严以律人,宽以待己,没有上进心的人来讲,没有批评就特自我感觉良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咱的飘飘然让小心眼的四四不爽,还是“好心肠”的四四特意憋了一夜临走才说的。
“婉宁,给爷也做一个这样的椅子,记住,爷要你亲手做,闲来无事,别把爷的耿格格憋坏了。”
“这…奴婢记下了。”
我被震撼了,不知道下巴有没有掉下来,闲来无事,这话怎么这么耳熟,不是咱自己这张臭嘴说的吧,该,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不过四四同学也忒不是人了,见过心眼小的,没见过这么点大的。
“哦,如此甚好,对了,女戒怕是写得烦了吧?”
虽然四四同学面无表情,但是我感觉他对我下巴要掉下来的表现显然是很满意的,因为我看见丫的嘴角有点很可疑的上扬,不过后一个问题有点匪夷所思了,娘的,这是什么意思。我写了那么多,的确是写烦了,不会还来吧?
“不,奴婢不敢。”
“哦,不敢?听闻爷的耿格格喜欢唐寅的诗,从今个儿起,开始抄唐寅的。”
“这”
不是吧,我记得我每次胡写乱花完,就都扔掉了啊,怎么丫的这男人赶上FBI了,瞧那贼亮贼亮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的一双美目,再看,再看我把你吃掉,把我看穿胃穿孔了,你负责啊。
“不愿意?那还是女戒好了。”
“不,爷,奴婢遵照爷的吩咐。”
“恭送贝勒…?”
胤某人转过身,看样子是欺负我欺负爽了,准备撤了,我当然也得例行公事,就像迎宾小姐的职业术语欢迎下次光临,但是我好想似乎有点着急了,人家还没抬脚呢,我的话已经出口了,可是人家没有齐步走,而是向后转了,我硬生生的把最后一个爷字给咽了回去,噎死我了。
“就这么想让爷走?哼,爷的话还没说完,以后没有爷的应允,不准私自出府。违令重罚。”
“这,可是府里规定只要福晋同意…”
“放肆,这是爷的府邸,爷说的就是规定,你可是有异议?”
“奴婢不敢。”
“哼…”
怎么又拂袖而走了呢,刚才不还好好的,难道和福晋吵架了?不能啊,怎么我一说福晋他就火冒三丈啊,真是,真是搞不懂他再想什么,要不说皇上都是非人类呢,正常人谁能当皇帝啊,一登九五,六情情绝。他老爸把皇位传给他,估计着就是看上他这点潜质了,都说女人的心海底的针,胤禛的心是宇宙的微粒子。
隔天,弘晖小朋友来看我的时候,我正在和木头做顽强的斗争,当然有木工师傅为我压阵,既然严明要我亲自动手,我如何敢偷懒,不过也只是和木匠师傅一同劳作罢了,而且虽然他像往常一样沉默,但是我严重怀疑他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弘晖小朋友命人把躺椅放在我的旁边,晃晃悠悠的盯着满头大汗的我,一副观察小动物的严肃的表情,真让我想抽他。
“小爷您不能葛您那屋呆着么?”
“爷那屋没有这样的躺椅。”
我特想抽自己一嘴巴,得,腹黑也是遗传的,我活该,谁让咱沉不住气,偏要张嘴挑衅人家,竟忘了我们还有这么一梁子。人小爷前些时候就想让咱做一个来,咱以种种借口,借口种种无限期拖延,实在怕麻烦啊。当然换个角度想,也是让木匠师傅缓口气,没想到人家真能沉得住气,在这等着我呢。
“这个不是得先,先顺着贝勒爷的意思么”
“那我问阿玛去。”
“这真不用,我一次做俩不成么”
我一把拉住作势要起的弘晖,别让那位大爷又说我不疼这位小爷,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只好一口应承。
弘晖同志很满意的重新把自己扔到躺椅上,半天没言语,我倒他是报了仇心情很好,没想到丫根本是在酝酿。
“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作数?”
丫没看见我正忙着啊,人有点眼力价会不会死啊。
“这个你看我不是正…”
我两手一摊,明白告诉他无力分身。
“一开春,皇玛法要去围猎,本打算给你送你一只半只小兔子什么的,看来…”
“兔肉好吃吗?”
“兔子肉,我是看你成天禁足,给你找个伴。”
看着弘晖皱着的小脸真是快活啊,一点不着逗,一逗就发火。不过弘晖是成精了还是怎样,我原以为他要威胁我处罚小丸子呢,没想到居然都懂得软硬兼施了。说实话,我一听到围猎就两眼冒金星,真想混进去见识见识,四四大人那里,肯定一定确定nodoor,要是把这小祖宗侍候好,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好,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咱们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
“当真?”
“比真金还真。”
我附在坐直身子的弘晖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弘晖说声好办,带着亲随离开了。
事实上弘晖这小朋友真不赖,我觉得其实我说的很多话他都有听,不然一个奴才在他们这些皇亲贵胄的眼里和街边的阿猫阿狗没什么两样,他宁可大废周章,却不肯再拿小丸子威胁我,就冲这份尊重,他拿来男装要我带他出去的时候,我没有再犹豫,四四大人对我的禁足令早被我抛到爪哇国了。
此刻,我看着镜子里这个翩翩美少年,对啦,是我,一把折扇,端的一副潇洒样,简直美得不得了,留下灵儿给我看门放哨,带着小丸子和弘晖同学,悄悄从后门溜出了贝勒府。
其实我是不认识路的,弘晖是指不上的,但是不要紧,我们有小丸子啊,这货说自己十岁才进的贝勒府,虽然说是男人有些不符合实际,但是偏向男生那头的一般比偏向女生这头的方向感要好,这个我倒是可以肯定。
穿着男装的赶脚真是不赖啊,虽然我觉得像我现在这个小身板裹胸是不必要的,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真的有做到万无一失,还给自己弄了个竖领,遮住咱这种没有喉结的白生生的脖子。一开始我还严重怀疑咱这小葱一样的白净不像男人,可是一想咱身边这两人,一个白白胖胖,一个粉粉嫩嫩就释然了,多像美剧“好汉两个半”啊,啊哈哈。
因为不用怕人盯着看,我拉着弘晖挤进人群给人家打把式卖艺的捧个人场。
但见场上一老头一姑娘,老头四五十岁,膀阔腰圆,把一条曾明哇亮的银枪使得上下翻飞,小姑娘十一二岁,捧着破烂托盘一边收钱一边作揖。周围人叫好的多,给钱的少,弘晖评价:“花拳绣腿”,然后掏出一两银子扔进去,从我袖子里。就几文钱的托盘里乍眼的杵着我的那一两银子,那老头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瞅见银子,也不跟枪较劲了,虚晃一枪收了招式,快步走到我们跟前,连连抱拳施礼,激动的泪花滚滚,直引得人们纷纷侧目。
我心疼的哭笑不得,小爷,您知不知道,一两银子是一个穷苦人家一年的人均收入啊,败家啊,败家。给小丸子使一眼色,让他在前面开路,拉着弘晖赶紧闪人,怕丫一激动再拿银子赏人。
问曰:“花拳绣腿你还给银子?”
答曰;“别人都给。”
我为了平复一下受伤的心灵,带弘晖去吃街边摊的混沌。混沌很家常,说实话,离现在的街边美食差点劲儿,吃了几口没大胃口就开始观察弘晖。
弘晖的吃相很很是文雅,其实吧,有时候太文雅也是问题,你看人家都是找一地方蹲着吃的吧唧吧唧响,我们弘晖坐的端端正正,吃的津津有味但是不紧不慢,害得我老是觉得有人盯着我们看,要知道上酒楼了,真是的,不过钱还真不一定够。只是弘晖小朋友一吃完抬脚就走,压根没付钱的概念。我吓得赶紧跟上,让小丸子断后给钱,弄得好像吃霸王餐的,真丢人。
吸取前两次的教训,我带弘晖去看不花钱的热闹,看人逗蛐蛐。斗蛐蛐这玩意我还真没研究,不知道都哪跟哪,不过从周围热烈的气氛上推断,应该是蛮精彩的,就连小丸子那夯货也拼命把自己的胖脑袋往前杵,只可惜弘晖完全属于那种煞风景的,连打哈欠。
问曰:“你不喜欢这些小东西,干嘛在先生面前玩蝈蝈笼子。”
答曰:“先生无趣。”
呀呀呸的,你那老师是有多了无生趣啊,看这都哈欠连天,原来你阿玛真冤枉你了,你是好孩子啊,那不是怕睡着不给老师面子才玩蝈蝈笼子的么。该让你老爹给你爷爷打个报告,坚决让那老师下课,什么素质。
弘晖真真不爱说话,一路上去哪不是我拉他去,就是眼神示意,不是吧,我看见他这回盯着的是一间棋社,别介啊,一来我讨厌围棋,二来我不知道这小朋友棋品如何,观棋不语真君子,他要是表现的不那么君子,像小燕子一样鬼吼鬼叫,我们都得扔这儿。
不是吧,人家已经开始向棋社移动了,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