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书院
】
“故去？”
闻言，常乐震惊地就要往内殿跑，却是被赵太医给拦了下来。
“常典客，不可进去。”
“你起开！”
常乐奋力推开赵太医，迅速冲了进去。
其余人还想再拦，司伯言扔了个冰冷的眼神过去，众人乖乖安静下来。
其他人一脸的莫名其妙和震惊或惋惜，唯有如霜和赵太医两人心下惶恐打鼓，脸色不自然。
内殿床上。
格里斯和临贵人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脸色发紫，嘴唇乌黑，明显的中毒征兆。
见到真相的常乐和司伯言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迸发出一丝杀意。
“赵太医，进来！”
司伯言冷漠唤了一声，赵太医立马从外面跑进来，瑟瑟发抖地行了一礼。
常乐先发声质问，“这就是你说的，受不住杖刑，吃错了东西？”
“正是。”赵太医极力稳住身子，“臣在外面看见，桌子上放着发霉了的馒头和馊掉了的饭菜，想必她们是吃坏了中毒。”
司伯言似笑非笑道：“可朕看，她们根本未动过桌上的饭菜，分明是被人下毒。说，是谁串通你，杀害她们二人？！”
一声厉问，将真相戳破，赵太医瞬间脸色发白跪了下去，浑身抖得厉害，支支吾吾半天也不敢招出来是谁做的。
这来的时候，明明说陛下不会来，只要他找个借口，说明一下她们二人是不慎死亡便行了。
怎么现在跟说好的不一样？
陛下不光来了，还如此深究。
这回算是完了。
恍然间，常乐脑子里灵光一现，抓住司伯言的衣袖。
“是如霜，她今日来送过吃食。”
“如霜？”司伯言瞟了眼地上的人，冷声道，“如霜，皇后，你们二人进来。”
不多会儿，如霜扶着皇后进来。
李蓉看见床上两人的情况，当即吓得瞳孔一缩，面露惊疑。她的表情丝毫不差的落在了司伯言和常乐的眼中，让人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真的不知情。
本来这要只是李蓉发现，听太医找个借口也就算了，可如今司伯言就在当场，却也不能再糊弄。
抬手一指赵太医。
“赵太医，你好大的胆子，她们二人分明是被下毒，为何你一句吃坏了东西便抹了过去？”
赵太医突然被质问，惊讶地看了皇后一眼，深知自己是要被拖出来当替罪羊了，当即又认命地垂下脑袋，趴在地上默不作声。
见状，司伯言目光清寒地盯向如霜。
“这就要问问你身边的宫女，如霜了。”
李蓉疑惑又不敢置信，“如霜，是你对她们……”
“回娘娘陛下的话，奴婢只是按照娘娘的吩咐，送些吃食过来，其他一概不知。”如霜迅速推了个干净。
这一下子就将祸水泼到了李蓉头上。
未想到突然被背叛，李蓉内心震惊，脸不改色地往旁边挪了半步，望着她的眼睛也逐渐幽冷。
她虽然不喜欢后宫争斗，却也不能让别人陷害自己。
果然，如霜回来是不安好心的，可为何是针对她？
难不成，是……
正思索，常乐突然的出声打断。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还警告我，若是来晚了，便见不上她们最后一面了！”
“奴婢是这么说过。”
如霜波澜不惊，神情之间表现的委屈，却是满满的自信。
“这冷宫中世事无常，多少人受不住随便便了结了自己？奴婢是在好心提醒常典客，并无其他意思。”
红口白牙，说的毫无漏洞，常乐气急败坏地指着她，却愈发的替床上的两个人感到委屈。
“收起你们的小伎俩罢。”司伯言已是面若冰霜，“如霜，你若是老实招来，是何人指使与你，朕便饶你一命。”
如霜定定地望着他，无比坚定地回答。
“奴婢清清白白，无人指使。陛下若是不信，只管去查。”
“她们二人今日便只吃了你送来的饭菜，若是吃坏了东西，定然也是你的饭菜有问题，你还敢狡辩？”
此刻，司伯言已经痛心疾首，完全不想顾及如霜还是他亲妹妹的血缘关系。
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如霜。
“你们可是觉得，只要她们二人死了，淑妃的事便了结了，不必再多追究？”
闻听是这般意思，常乐再次震惊，不敢置信地看向李蓉。
她以为李蓉是极好的人！
……
殿内一片寂静。
赵太医趴在地上，精神已经开始恍惚。他都能听到这些话，看来是真的活不到明天了，有可能无法活着走出这个门。
冷宫的宫灯似乎都幽冷了许多，落在李蓉的身上，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是悲是喜，只能听见她清淡的声音没有一丝惧怕。
“臣妾并未如此想。既然是呈祥宫里的人出了问题，臣妾定然查个明白，给陛下一个交代。”
“不必了，此事交由丞相来查。”
众人讶异。
“来人，将赵文、如霜打入大理寺大牢，皇后你便专心在宫中休养，莫要过于操劳伤及胎儿。”
司伯言一通吩咐干脆利落，不多会儿内殿中的人都被清理干净，只剩下他和常乐两人。
寂静的房间内，啜泣的声音尤为清晰。
常乐坐在床边，握着格里斯的手，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掉落下来，砸在床沿，碎裂不见。
床上的人紧闭着双眼，身上还是温热的，好像她还活的好好的。
忽然间就想起和她初相见的样子，她狼狈的很，被当做妖怪遭人殴打。
说着一口流利的西德语和英吉利亚语，语言天赋强到能迅速学会大氏语，最开始学会的就是她的名字，常乐。
她说的最标准的两个字就是“阿常”。
笑起来明媚动人，如果用宝石形容眼睛，她那蓝绿色的眼睛也是最稀有好看的宝石。
明明是个傲娇的公爵之女，却好像总喜欢黏着她撒娇。
格里斯说过，是因为她才决定留在大氏。
“司伯言，我是不是真的克亲友？”
司伯言心疼地将她抱住，“怎么会？”
“那为什么跟我亲近的都没有好下场？不管是山楂和小石子，还是柳成言，还有百里大爷和谷主，现在是格里斯和冯婉清。”
有些事已经过去很久，已经遗忘，但这些人的名字深深地刻在她的心里，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遗忘。
甚至每每想起，都难受的心痛。
以前以为死亡是件很遥远的事情，但是三年之内，周围的人一个个出事死去，不是因为病死老去，而是因为各种阴谋诡计，因为人为原因，这让她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司伯言沉默了会儿。
“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常乐不解抬头，早已泪流满面。
面前的人贴心地给她擦拭去眼泪，温和一笑，将她扶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司伯言探了探格里斯和临贵人的脉搏和呼吸，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
唰——
左手掌心被匕首划破，血液迅速流了出来。
“司伯言……”常乐惊呼站起。
司伯言一个反手，利索将匕首归鞘，右手握拳，举到格里斯的嘴巴上方。
鲜血汇聚流出，一点点落在格里斯嘴唇上，沿着唇缝渗入口中。
同样，又给临贵人喂了些血。
等他结束，常乐这才上前。
格里斯和临贵人的情况并没有明显好转。
果然没用。
“你当你的血是还魂丹吗？”常乐捧起他的手，掏出手帕给他包扎上，“还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如果百里大爷在就好了……”
“你忘了？我的血可是能解百毒的，你的命都是我就回来的。”
司伯言在她耳边低声说着，语气还带着几分得意的调侃。
这事儿她当然不会忘。
之前去蓬莱谷找谷主给他解毒，在百草村的时候遇见了赤身虫，司伯言被咬了都没事，她却染上了赤病。
最后将死之际，司伯言用血救了她。当时，她明明死了以后可以离开这个世界，回到现代的。
说是因为司伯言从小吃丹药，可以百毒不侵，但也有可能是当时的蛊毒改变了他体内的血液。
“能解百毒的是之前的你，你现在也不一定还有这本事。”常乐垂眸，“而且格里斯和临贵人都已经死了，解毒就有用的话，刚刚逼着如霜交出解药就好了。”
“朕是天子，朕的血是龙血，会有用的。”
司伯言无比笃定，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慰。
犹记得当初在蓬莱谷，无泽和十里被赤身虫咬了，危在旦夕，她并没有直接逼着他用血救人，而是努力地找到解药。
无论何时，她都从未想过牺牲别人来得到什么，却是一直在牺牲自己。
只是用一点血就能救活她想救的人，又有什么不能尝试的？
“希望如此。”常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司伯言，如果真的是如霜做的，你要怎么办？”
司伯言沉默了会儿，“这件事已经交给冯希仁了。”
“可丞相老爷是个刚正不阿的。”常乐拧眉。
如果真的是如霜所为，冯希仁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这可是他唯一的妹妹。
司伯言清浅一笑，“现在看来，我才是克亲友的那个，一切都等真相大白的时候再说罢。”
“皇后真的会是指使如霜做这种事的人吗？”常乐还是不敢相信地拧眉。
对此，司伯言表示沉默，只是再次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
这样的事，是李蓉做的也不是不可能。
上一个德妃，不就是在冷宫中投缳自杀了吗？
这样的事还是不要跟她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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