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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九时节,宫外百姓皆致浆祠下,游冶纷沓,走马蒲博。宫内,同乐园买卖街上一片繁华,牌楼、灯棚、茶坊间,叫卖声、讨价还价之声不绝于耳。这同乐园买卖街是圆明园中一座舍卫城,城中模仿民间建众多商铺,每年新年初始都会开张,由太监们充当市井商人,等侯皇帝大臣及妃嫔们游览购物,体验禁宫之外的民间风俗人情。

乾隆帝身穿便装,领着刚过完五岁生日的永韵,在和珅和纪晓岚的陪同下,在这熙熙攘攘的买卖街上“微服出巡”。

经过一个估衣铺前时,永韵停下来望着一件大红呢夹袄出神,她想如果这衣服能给额娘穿上该多好看。

乾隆帝也停下来,笑着问永韵说“韵儿想要么?”永韵很肯定的点点头。

乾隆帝接着说“可是朕今日出行未带银两啊。”永韵皱了皱眉头,有些失望。乾隆帝忽然哈哈笑起来,开玩笑似的说“韵儿也别失望,朕是没带银两,不过朕的这位和爱卿一定带足了银子,不如这样,韵儿去叫和大人一声‘丈人’,和大人看在‘媳妇’的面上肯定会给你买的。”

永韵一听,以为皇上说笑呢,也便顺应下来,走到和珅面前,响亮的喊了一声“丈人”。

话者无意,听者有心。和珅先是一愣随即又一脸笑容,答应到“好,好,‘好媳妇’都开口了,做‘丈人’的哪有不应之理。”说完就走到那掌柜前问卖主“我‘媳妇’看上的那件衣裳多少钱?”

那掌柜一看和珅今天非买不可了,就很诈他一笔“二十八两白银!少一文不卖。”

和珅面不改色,却说“好价钱,看来我‘媳妇’很有眼光啊!”说罢,从怀里掏出张五十两的银票,递与掌柜,并爽快的说“不用找了”。宾主尽欢。

乾隆帝一行人,继续前行,一路上永韵高兴的称着‘丈人’拉着和珅挨个摊位上看来看去,买来买去。

纪晓岚陪着乾隆帝跟在后面,说笑着这对假戏真做的“好媳妇,阔丈人”。

“那边那两位爷,来买一幅对联吧。”只听前面一太监充扮的卖字画的商人,假装不知乾隆帝和纪晓岚身份,以便招呼乾隆和纪晓岚过去,一边指着一副对联说“这可是宫里的纪晓岚纪大人亲笔题的对联啊~"

纪晓岚大吃一惊“啊”的一声先走上前去,对着那对联一阵端详。“两舟并行,橹速不如帆快/八音齐奏,笛清怎比萧和",这对联还真的是他当年督学福州时的亲笔作啊,不知什么时候跑到这儿了?

皇上也看来出来,戏弄着纪晓岚说“啊,听说那宫中的纪大人可是学识渊博,称的上我大清第一才子啊,你看这对联像是出自那位纪大人之手么?会不会是赝品啊?”

纪晓岚眼珠一转,也赔笑到“这确实是出自那位纪大人的之手,只是从这对语上看,知那纪晓岚纪大人也不过徒有虚名,并不如何。”

皇上一听纪晓岚自贬很是纳闷,问道“如何看出?”

纪晓岚装糊涂,还一脸正经的说“这不过是所见所闻的平白描述,并无新意,也净是废话,撑橹划船的自然赶不上那迎风鼓帆的了。这对子也就顶多算个打油诗,水平实在了了。如此看来,这纪大人岂不徒有虚名。”

皇上没料到纪晓岚的用意,反而解释到“这对子实乃隐喻佳对,是暗指鲁肃不如樊哙,狄青比不上萧何。哪里是平白描述,怎可说是了了。”

这下正中纪晓岚下怀,纪晓岚马上接过话来,对着皇上躬身一鞠“皇上英明,经皇上一说,还确实如此,这真是幅佳对啊!那纪大人还真是学识渊博啊,真称得上是大清才子,难怪连皇上都夸他呢!”

乾隆帝这才知道自己中了纪晓岚的圈套,纪晓岚这是要借皇上的口扬自己的名啊!但是皇上一言九鼎的,说了就是说了,对这个“大清才子”也只好认了。乾隆帝拍拍纪晓岚的肩膀,说“好,好啊”无奈的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和珅闻言也带着十公主走过来,一看究竟。

乾隆帝一看永韵,一下计上心头。“韵儿啊,有了个“丈人”,还想不想要个师傅啊?”

永韵很高兴地点头称是,原来一直都是容妃教他音律骑马和射箭,还不曾有个教学问的师傅,她想要很久了,终于要如愿以偿了。

乾隆笑了笑,眼中不经意的闪过一丝狡猾,继续说“那,朕就让大清才子,学时渊博的的纪晓岚纪大人当你师傅如何?”当说道“大清才子”“学识渊博”几个字时还特地提高音量。

永韵跳着拍手叫好,上前给纪晓岚行礼称“师傅”纪晓岚也甚是高兴地答应下来。这时乾隆帝却装出一脸不悦,言辞到“古人云:‘诚于中而形于外’举止要庄重,进退要有礼,执事要谨敬。永韵师傅是怎么教导你的,你不记得了么?”

永韵很是委屈,低声说“师傅还没教......”乾隆帝马上转过头去,用严厉的语气对纪晓岚说“‘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纪晓岚你这当师傅的,可知罪?!”

纪晓岚也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也进了乾隆帝的圈套。可是自己已经当着众人的面亲口答应做十公主的师傅了,这下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他只好马上跪下认错“臣知错了!请皇上责罚。”

乾隆帝这才憋不住,笑出声来。“好!这可是你自己要找责罚的啊。朕这儿有一绝妙上联,你若对的出下联也就罢了,若对不出就不配给十公主做师傅,朕还要罚你半年俸禄。你说怎样?”

纪晓岚胸有成竹的说“皇上请出上联!”

乾隆帝开口朗道“何所长,何所长,何所长因何当所长。”纪晓岚抬头望望年迈的乾隆帝对到:“寿长老,寿长老,寿长老缘寿称长老。”

乾隆帝没想到他这么快对出,有些不服气地说道“这是一简单的,再来,你不是喜欢抽烟么,你若对的出,朕还加赏你金烟斗一杆,但对不出还照罚不误。”然后仔细想了一番说到“乾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已定”纪晓岚眉头稍紧,略思片刻。乾隆帝正要得意,只听纪晓岚已对出下联“鸾九声,凤九声,九九八十一声,声声鸾凤和鸣”这一番较量,终究是纪晓岚赢了。

乾隆帝这下是着实佩服了,右手持扇往左手掌上一敲,称赞到“好!不愧是我大清第一才子啊!”

乾隆帝侧低头,满含慈爱地默默注视着永韵心里想着“韵儿啊,皇阿玛可是给你选了大清最好的师傅了,你可不要让皇阿玛失望啊。你是朕最心疼的,朕要把全天下一切最好的给你!”抬头,一脸严肃地吩咐纪晓岚“以后就由你担任十公主的师傅了!你可要给朕也教出个才女来才是!”

纪晓岚跪,领旨谢恩,向皇上保证“定当竭尽所能,尽心竭力”

*

花开花谢,春去春又来,又是一年。宝月楼中,容妃看着的永韵读书,“曰:‘不为者与不能者之形何以异?’曰:‘挟太山以超北海,语人曰‘我不能’,是诚不能也。为长者折枝,语人曰‘我不能’,是不为也,非不能也。故王之不王,非挟太山以超北海之类也。’”

热娜走上前来,“娘娘,万岁爷派人来传话儿,让您带着公主去御花园赏花呢!听说和大人也带着公子在那儿。”

容妃很是高兴,“韵儿,走,咱们看花去,今年还没去过御花园呢,现在进了四月了想必御花园里一定美极了。”起身要拉永韵走。

永韵没动,只是抬起头,很为难的说“可是师傅今天让把这些读百遍呢,我还没读完......"

容妃给永韵合上书“师傅让你读百遍只是说说而已,就是为了让你用功读书罢了。韵儿已经很用功了,几经读了几十遍了,可以出去玩会了。”

永韵却又打开书,一本正经的说“师傅说过,做学问不能偷懒。我要读完再去。”

容妃这下没办法了,也只好搬出大道理来说服她“韵儿啊,师傅的话没错,可是圣人的话更道理,圣人说为子者不可背父母意,身为晚辈不可让长辈久等。是不是?韵儿,书可以回来再读,可若是读完再去,是不是会让你皇阿玛和和大人久等啊?”

没想到这招真的凑效了,永韵起身一躬“容额娘教训的是!韵儿这就去。”合上书,起身整了整衣服,就和荣妃一道去了御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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