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林家客堂上灯火辉煌,林家大当家稳坐正堂之上,二三当家的立在一旁,三大护院各持刀剑下堂侯着。
“刘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奥,我这刚弄了些云南的上好普洱茶,正好请刘大人一道品品。”林浩天稍稍挥手让下人上茶,好像什么不知道似的笑着和刘知府寒暄着。
“不用了!我来不是喝茶的!”刘知府气急败坏“林浩天!你说驿馆的事是不是你派人干的?你知不知道住在驿馆的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十八阿哥,皇子啊!万一出个什么差池,你我都要身家难保的!”
“啊?驿馆出什么事了?你说十八阿哥来了?”林浩天装糊涂。
“你........你.........你别守着我装了!驿馆被袭,曹贵被杀。这目标还不清楚么?你为了封那曹贵的嘴,才叫人那么干的!这点难道我看不出了吗?我今夜来不是为了治你的罪,你也不需瞒我。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你别再给我捅篓子制造麻烦了!你临行动前最起码告诉我一声和我商量一下再干啊,也好让我先找个对策!你这么硬来,出了事我可保不住你!”刘知府说完狠劲一拍桌子起身甩袖要走。
“且慢,刘大人。或许这事是我兄弟一时糊涂干的。不过我确实不知情。还请刘大人多多包涵,尽尽心把这事了了才好。不光是为了我们林家也是为您自己!”林浩天并未起身,只是厉声把刘知府喝住,话中带话似的嘱咐了句。
那刘知府虽是气急却又说不出个‘不’字,狠狠的跺了跺脚‘哼’了一声大步走出去。
二当家的林浩乾看那刘知府出了门,似乎有些着急的凑到林浩天那问“大哥,你说我们这次是不是真的走错一步棋啊?若是那十八阿哥真要追查到底,我看那姓刘的未必包的住。”
林浩天不紧不慢的呡了口茶,胸有成竹的朝老二摆摆手说“放心,现在他和咱们在一条船上,他会拼尽一切力量把这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老三林浩坤也上来说“是啊,二哥。你别担心了,那姓刘的一家老小的命在咱们手上,又收了咱们那么多贿赂,他敢不帮咱们么?再说了,你看那十八阿哥,不过是十几岁的毛娃子,就算再不满又能有什么能耐查啊?”
林浩乾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听老大老三都这么说也不再说什么了。
*
驿馆厢房中,几名黑衣卫跪在门口,一名黑衣卫满身鲜血躺在地上已经断气,一名大夫在床榻前为曹贵检查伤口。
“怎么样?还有救么?”永韵很着急
大夫无奈的摇头“回十八阿哥,他全身上虽只有一刀,但一刀致命正中心房。”
永韵眉头一紧,低头不语。好不容易救下来的人就这么死了,真的很不甘心。
这时那名大夫已经收拾好药箱走过来向十八阿哥告辞。“十八阿哥人死不能复生,老夫也无能为力了。草民先行告退了。”
永韵突然灵机一动,一把拉住那大夫的胳膊“谢大夫提醒!”然后小声的对他说“还请大夫帮个忙,出去之后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讲起曹贵以死的事。如果有人问起,您就说虽然曹贵伤的很重,但还有口气在还没死。还有从今日起,劳烦您每天带着外伤药来一趟驿馆到这厢房里呆半个时辰放下药再走。只要您按我说的办我会每天付您五两银子以做酬劳。”
那大夫听的一头雾水“可是,他明明死了啊?我再带药来做什么呢?”
永韵嘴角勾起一丝浅笑“您只要按我说的办,我就能让他活过来。我要让那些人看看,人死不是不能复生的!”
那大夫越听越糊涂“只要每天来趟把药放桌子上他就能活?怪事了。我行医这么多年也没见这么个医法啊?还是医死人的法。十八阿哥这当真有效么?”
丰绅殷德不耐烦了,推着大夫出门,“总之十八阿哥怎么说你怎么做就是了。走吧走吧。”
“慢着!”颜亦翔沉着脸喝住那个大夫,“曹贵的死你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小心你的脑袋!”说完故意抽剑出鞘在他面前亮了亮。
那大夫听颜亦翔这么严肃的说,吓得腿发软“是是.....四贝勒放心草民绝对只字不提。曹贵还没死呢,还有口气。”他倒是挺机灵这么快就会说了。
丰绅殷德笑了笑说“没想到你这人倒很聪明么!哈哈”
那大夫回了声“谢和公子夸奖。”又看了眼颜亦翔的剑,赶紧走出门去。
颜亦翔这才转过神来看着门口边上跪着的黑衣卫,很生气责问“你们怎么看的人啊!你们不是个个都武功高强么?关键时候都掉链子了?”
“我等有负少主所托,自甘领罪。”几名黑衣卫丝毫没说理由,齐抽出剑来要抹脖子自杀谢罪。
“慢!”永韵赶紧拦下“来袭的人刀法又准又狠,又能打得过黑衣卫,肯定不是一般人。我想听听你们的说法,到底今晚出了什么事?来的是个什么人?”
“说罢!我也正想知道呢。说出个正当理由就免你们一死。”颜亦翔找了个凳子坐下一挥袖子让黑衣卫讲。
“回少主、十八阿哥。今晚一共来了两名刺客,他们先用迷烟把门外把守的官衙迷晕悄悄潜进后堂时被我等发现,然后我们就打起来了。那人的刀上似乎涂了什么药,我们越打越觉得眼花没有力气。后来刺客中的一人与我们纠缠着另一个就到了厢房里,看来凝烛(地上死的那名黑衣卫)也没有挡的住他。所以就.........”一个黑衣卫回完话看了看默不作声的颜亦翔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那个自己的同伴,再次举剑要自刎。
“罢了!怪不得你们。”颜亦翔开口把他制止,又回过头去和永韵说“来的刺客剑上用的是摄魂软骨散,这是关外传来的一种毒药,虽不致命但使人闻后产生幻觉并全身无力,药效持续半个时辰自解。”
永韵点点头“难怪他们能如此轻易的从你们四个黑衣卫手下杀人呢。”
“即便那二人没用摄魂软骨散,我们也未必拦得住他们........他们的功夫不在我等之下,而且武功套路十分诡异,不像是中原武功。”那黑衣卫接着补充说。
“关外人士?那你们记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永韵问。
“刺客是蒙面来的,我们也不知道到底长什么样。”那黑衣卫答。
永韵陷入沉思,心想‘如果来的刺客真是关外人士,那肯定不是那刘知府找的杀手了,也就是说刺客是林家派来的。那这林家定是大有来头了。’
颜亦翔吩咐那几名黑衣卫下去,走到永韵身边“三弟想到什么了?我是觉得这些刺客不会是那姓刘的派来的。”
永韵侧头看着颜亦翔“大哥所想与我不谋而合。”说完叫慈儿进来,“慈儿,去外面找几个信得过的女仆,让她们来每天煮伤药端进来,三餐也都要送,再弄些带血的绷带隔几日换出扔掉。但一定嘱咐好,绝对不能对外把曹贵的死说出去!明白么?”
慈儿确实没明白过来,“主子,您到底是要?”
颜亦翔笑笑,拍着慈儿的肩膀说“你主子是要‘借尸还魂’‘引蛇出洞’!”
慈儿这才恍然大悟,“啊!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赶忙出了驿站。
*
接下来这几天曹贵所在的厢房里一直有下人们进进出出,大夫也是天天带着药来。事也很快传到刘知府那去了。
一日,刘知府来驿馆说是来给十八阿哥送些本地特产。
“十八阿哥,这是下官本地的一些小特产,不成敬意,您留着尝尝吧。”刘知府一边给永韵递上,却又一边四下张望打探着驿馆的情况。
“刘大人找什么?”永韵故意问
“啊,没什么.....那几日驿馆被偷袭造成人命案子,我看看这驿馆还有没有需要加强戒备的地方,也好再多派些人手来保护十八阿哥啊。”刘知府如此投石问路。
“噢,有老劳大人费心了。”永韵将计就计,故弄玄虚小声对刘知府说“其实我瞒了大人呢,曹贵根本没死。我怕传出去被恶人知道再来暗杀,所以故意没对外说。”
刘知府身子一哆嗦,又马上强作镇定“啊,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啊。”吱吱唔唔一会,“啊,下官能不能见见曹贵,也好表示一下安慰啊。”他是非要眼见为实了。
“有刘大人一番心意就好,见面就免了吧。曹贵虽然已经恢复神智能说话了,可是下半身瘫痪,大小便不禁,满屋子的恶臭呢。”永韵先是推辞。
“不要紧的,这点事算什么,原来我丈母大人也是如此,还都是我伺候的。我不怕臭的,还请十八阿哥带路,我去探视一番的好。”刘知府赶紧要求到。
“好吧,刘大人真是爱民如子啊。”永韵笑了笑,起身引路带着刘知府去后院厢房。
只见几个女仆从曹贵呆的那间厢房里出来,端着铜盆,盆中放着一块沾血的白布子浸在水里,快步向走出院子。紧接着又有一人端着热气腾腾刚煮出来的药走进厢房。一进一出间屋内的臭味随风散出,刘知府捂着鼻子,一阵反胃。
永韵看了看刘知府心中暗笑,然后大声朝里面喊“曹贵,知府刘大人来看你了!”
这时屋里竟然传出曹贵的声音“我不想见他,让他走!我谁也不见!”
刘知府听的分明,那真真正正是曹贵的声音,当时在矿场十八阿哥要带他走,他以为他死去的老娘显灵,就在跪在地上给他老娘谢恩,那说话的声音和这个声音一摸一样。刘知府手心开始冒汗,心里骂着‘这个畜生,命可真大!’但是他没见到曹贵本人,还是不死心,一边向屋里说着“曹贵啊,我是刘知府啊,我这些日子还一直担心你呢。”一边走上前去,到了厢房外一把推开门进去了。
永韵一下紧张起来,双手握紧拳,跟着进去了。
屋内臭气熏天,光线昏暗,曹贵躺在床上隔着一层纱帘挥手大吼“出去!谁叫你进来的!你来看我笑话么?”接着突然伸手出了纱帐“你.......是你们........”
刘知府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很快爬起来捂着鼻子冲出厢房,一阵干呕。
永韵松了口气跟着出来,给刘知府拍拍背,一面讽刺道“刘大人您不是不怕臭么?”
“啊,是是是。这不是我怕臭,是今早没吃好饭。”一提到‘饭’字又是一阵干呕。看来这个刘知府这几天不用吃饭了,光恶心就恶心饱了。
刘知府推脱说衙门里还有事先回去了,于是匆匆离开驿馆。想必是去和林家‘告密’了。
永韵这才又朝厢房里喊“都出来吧,他走了。”
慈儿捏着鼻子先跑出来,凝焰后面跟着端着个大粪盆出来放到一边,三人互相对视着看看然后大笑起来,慈儿笑的捧着肚子直不起腰来“哈哈......主子我们演的不错吧!”
“嗯!简直好极了!尤其是凝焰模仿的声音像极了,连我都大吃一惊呢!若非早知道,还真以为曹贵活了呢。”永韵夸赞凝焰。
凝焰边笑边说“我从小就喜欢模仿各种动物的叫声,没想到今天模仿人声到是派上用场了。”
三人在那儿站着又笑了好久,永韵才想到还有正事没说。“啊!对了,这刘大人肯定会去找林家报信,林家知道曹贵没死后肯定还会再派人来灭口的,我们得做些准备才行啊。”
凝焰主动请缨“十八阿哥,这事交给我来办。这次定叫他有来无回!”
永韵很信任的点头允诺,“剩下的事就靠你了!”默默抬头望望天,握紧拳头自言道“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