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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司有礼眼睁睁看着却不能反抗,结束之后金满满一边拍手一边起身:“你是不知道,这药里有黑虫草,能让伤口久痛不愈!叫他陷害我,我这是身上没带盐,要不然两管齐下保证痛不死他!”

萧怀山也有些失语:“那万一药效发作?”

“天为被地为席,密林深处自有妖兽自荐枕席,用不着你操心!完工!走走走!”

金满满跳上来的瞬间,闻放连忙将闻声往身后护了护,一副怕她霸王硬上弓的神情。

“躲什么躲?姐姐对憨憨和毫无底线的暴力狂不感兴趣。”

“……”闻放沉默片刻,对萧怀山说了见面以来第一句不含任何讽刺的话:“她真是个宝才,你捡到鬼了。”

反倒是萧怀山起了两分不自在。

闻声从闻放身后出来,给坑里的司有礼同样置了一个困阵,这种情况,与其说是困不如说是护了。

“时间还早,可以去外围随意走走。”

“可是有点下雨了……”闻放伸手探了探。

“你掐个避雨诀不就行了?怎么这么蠢?”

“头是淋不到,但是脚底还是会脏啊!”闻放非常讨厌下雨,非常讨厌。

人打了,赌还是要继续的嘛。埋怨归埋怨,几人还是很快去其他地方搜罗。

等日落西山赌约即将结束,闻声几人再次回到打斗的地方,却发现原本困在原地的司有礼四人都不见了。

“这么回事?跑了?”

萧怀山检查残留的阵法后道:“是有人解开了禁制,多半是被人救走了。”

闻放拿回掉落在枯叶中的乾坤鼎,嗅了嗅发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隐约有点像松木,可是周围却没有松木,还夹杂着一丝很熟悉的花香。

“喂,闻憨憨!”肩膀上突然落下的手吓了闻放一跳:“上面还有瘙瘙粉嘞你也不先洗洗?”

这么一提醒,闻放还哪儿顾得上想是香还是臭?立刻觉察身上似乎痒起来:“啊……嘶!啊啊!”

“哈哈哈哈!”

“金无赖你给小爷站住!解药交出来!”

几人追追赶赶很快往谷外离去,而夜幕降临的谷内,瘴气逐渐回漫,掩盖了一地的狼藉。

*

回到仙灵峰的途中,几人途径瑶光天池,闻放被底下一片灯火通明吸引:“你们看,廊桥坊市!”

“哇!”金满满也从仙鹤背上探出头:“露天商场啊!这人也太多了!”

一座座木栈桥相互连通,如同蜘蛛网覆盖在整个天池表面,各式各样暖黄的花灯从桥头延伸到桥尾,最终将整个天池水面映得一片明亮,喧闹的人声如同飞鹤,从地面摇摇上升,在空谷中久久不散……

“哥,我们下去瞧瞧吧?”闻放之前就一直惦记这个坊市。

闻声也有意购置一些炼器材料,便答应道:“去逛逛。”

金满满也蠢蠢欲动:“我们也去!我们也去!”萧怀山犹豫片刻点点头,于是两人也跟着下降。

四人前后脚在一处草坪上落下,旁边沿池就有一路炼气期的弟子在卖东西。有的只是随意铺了张布片便席地而坐,身前散漫放着几个瓶瓶罐罐妖兽毛皮。

有些规规矩矩搬了条桌子长凳,偶尔也会吆喝几声。

闻放一眼被桥头的动静吸引,那里有人正穿着奇装异服敲锣打鼓,嘴里噼里啪啦说着顺口溜似的商品名录,阵仗大得很,人群也聚得最多。

“这位师弟,要不要来张面具啊?”有个炼气后期的摊主招呼闻放,他指着桌上一溜各色面具:“刻有隐匿阵法的面具,不仅能抵挡筑基修士全力一击,还能整蛊看不顺眼的同门哦!”

闻放随手拿起一个把玩:“师兄,挑唆新入门的师弟整蛊同门不太好吧?若是被人揭发,可是要送入惩戒台的。”

“哈哈哈,师弟真会说笑……”已经有些心虚。

 偏偏金满满还来插刀:“这画的什么玩意儿一点都不恐怖。怎么这么像个狗头?干什么,瞧不起没有道侣独来独往的修士?”

两人一唱一和随处和摊主抬杠,走到哪儿杠到哪儿,一派儒雅随和。

闻声和萧怀山则分别留意起所需的材料,并不参与身后两人的娱乐活动。

“这位师弟,要不要瞧瞧护身的法宝?这对瑞兽金镯造型华丽大方得体,并且刻有避雷阵法,可抵寻常结丹雷劫三成,只收你五十块下品灵石怎么样?”

金满满:“有多重?”

“这个……没称过,约莫一两?虽然确实不够轻巧……”

金满满打断:“不必多说,给我包上,还有多少货?我全要了。”

“好嘞!”

闻放轻嗤:“俗气!”

沿岸的几座廊桥大都是炼气期弟子的摊位,往里走就是筑基期弟子的地盘,没有什么规定,只是约定俗成。

四人走走看看一路上买了不少能用的东西,往里人越来越少,也不如外围热闹。

不过闻放转身的时候,依然差点和一位身着蓝衣的筑基修士撞上,幸而被闻声拉了一把,不曾莽撞。

闻声从来人脚上收回视线,替闻放道歉:“舍弟性子跳脱,无意冒犯。”

蓝衣修士戴了面隔绝神识的面具,只有一双浓墨般的眼睛可见,身量较闻声略高,已是成年男子体型,但也应该没有太大年纪,因为声线透着一股子年轻:“无妨。”

这人嘴上说着无妨,视线却在闻放身上多停留了一刻,眼神有些晦涩难懂。

人走后,不只是闻声,就连金满满也盯着人背影望了许久,嘴里似在自言自语:“界外之人……”

闻放则鼻尖轻嗅,嘟囔道:“怎么又是松香?”

“什么松香?”闻声问。

“啊,没什么,总觉得最近经常闻到松木的香味哈哈,”闻放挠了挠头,“可能是我想吃灵松子了……”

闻声不置可否,他知道闻放自小嗅觉异于常人。既然能从刚才那位修士身上闻到相似的味道,那就很有可能之前遇上过。

不过很快这个插曲就被一阵喧闹遮盖。

沿岸的天空上方突然被一束火花照亮,紧接着一声接一声的炸响由远及近,几乎是眨眼时间,整个天空就被各式各色的礼花占据。

“居然还有烟花?”

一只橘色的飞天兔乍然出现,在众人脸侧映上一圈温暖的微光,久久不散。

“是鹧鸪鸟啊!”

“屁,这是青凤!长了眼睛不顶用还不如摘下来当球踢,说你憨憨都是抬举你……”

“你知道那你说这个是什么?金杠杠!”

“说就说!这是头猪!长了脑子当装饰的憨猪!”

“说话就说话,你指着我做什么?”

“就指你就指你!我不仅指你,我还揍你……”

“你们都看见了啊,不是我先动的手……”

闻声:“……”

萧怀山:“……”

最终两个嘴炮狂徒是被执法队带走的,被强制拉开的时候还互薅了一把彼此的头发。

两人都因为恶意斗殴被关入惩戒台一层刑拘,为期一晚上。

第二天闻声和萧怀山都来执法台接人,看见两个出了门又扭打在一起的残障人士颇为失语。

萧怀山:“别打了,是还想再关进去?”

“你让他先动手!”

“你让她先松手!”

萧怀山没辙,转头瞥了一眼面色严肃的闻声,又丢下一句:“司有礼死了。”

这话无异晴天霹雳,缠斗的闻放和金满满两人霎时分开:“什么!怎么死的?”

“谁干的?”

萧怀山叹了口气:“这是重点吗?重点是我们的嫌疑很大!”

闻声终于开口:“今晨收到循礼真人飞鸿,谨善道君状告我四人杀害他的爱徒司有礼,魂灯已灭踪迹全无。”

闻放气势汹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总不能凭空污蔑吧!”

金满满:“就是!我们去的时候人早就不在了,要怪只怪他平时得罪的人太多,咎由自取!”

“我已求循礼真人宽限一日,一日之后找不到真凶,谨善道君那儿不好交差。”闻声又道。

“人又不是我们杀的,凭什么要我们背黑锅?我去跟师兄解释!”闻放说着要走。

“昨日那场赌约,外门知道的人不少,一路还有不少人看着我们进入幽人谷,”萧怀山阻拦,“我们四人安然无恙出来,他们四个却死了,你是旁人会怎么想?”

“那你说要如何?我去求情也不行?”

“闻师叔的意思是再去幽人谷看看,找找蛛丝马迹。”

“没错!”金满满从思索中惊醒:“一般来说,凶手犯案后会有极大的可能性再次回到案发现场,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去打斗的地方蹲守,趁他们返回来查看之际,一举拿下!”

“有依据吗?”闻放很怀疑。

不料闻声却肯定道:“我同意。不过在去之前还得做一件事。”

“什么事?”

闻声:“告知掌门。”

闻放彻底糊涂了:“这件事又和掌门有什么关系?告诉他不是更复杂了吗?说不定嚷嚷得全宗门都知道!”

萧怀山眼眸流转,似乎明白了闻声的意思:“我知道了,这件事就由我去说。”

“那我们先去幽人谷。”

说罢几人分头行动,闻声三人先去幽人谷勘察现场,萧怀山则等告知掌门后再来幽人谷汇合。

*

昨日走得匆忙,并没有仔细查看,今日几人才刚来不久就发现端倪。

“此处有打斗的痕迹!”闻声指着一处被削断的大树道。

“我看看!”金满满抬头,不过一瞬便失去兴趣:“这是你哥干的,你哥的气息你心里没点数吗?”

“哦……好像是哦。”

闻声在一处秃地前停下,这块秃地呈十分规整的圆形。幽人谷到处都是腐烂的枯叶,不应该有这么一块地皮露出来,如此场面只能是运气的结果。

结合昨日阵法禁制被强闯的痕迹来看,司有礼四人的确很有可能被人劫杀而不是救走。

外门弟子所修功法多是效率为上,如何能快速提升修为和出招便如何来,像此种运行灵气呈特定形状的功法品阶自然不凡。

使用者非高阶修士便是内门亲传弟子。司有礼虽嚣张跋扈,平日却不可能招惹到真人道君头上,那些长老们也不屑偷偷摸摸取一筑基期弟子性命。

如此,便只有一种可能。

“啊……这水究竟什么时候能干,”身后传来闻放弱弱的嫌弃声,“到处都是湿哒哒的,黏黏糊糊不舒服……”

昨天上午的那场雨,此时地面还未干透,闻放有些暴躁,正要找块石头垫垫脚,转头没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闻声吓死。

“啊!哥……你做什么神出鬼没?”

闻声眼底竟然堆满了难得一见的笑意,他轻轻拍了一把闻放的头:“阿放立下大功,回头我采灵松子回来让你吃个够。”

“哈?”

不止闻放摸不着头脑,金满满也是:“你说什么了?你哥怎么突然这么兴奋?怪吓人的。”

闻放瞥了一眼又去其他地方查看的闻声,满头疑惑:“我什么也没说啊……”

此时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引起三人警觉,一息之后地上便已无人,都拍上敛息符躲上树梢。

金满满唯恐闻放一惊一乍打草惊蛇,顺势捂住了他的嘴。而闻放也不甘示弱,抬手捂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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