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灵阁的贵妃椅上,一位美丽的少女静静的躺在上面。她微眯着眼,纤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淡淡的剪影,阳光衬得她的肌肤闪闪发光,虽然不是很白,却非常有神韵。她蔷薇花一般色彩的樱唇,轻轻微合着。鼻子高挺而小巧,气若幽兰,犹似清水芙蓉,清丽绝俗。
“大小姐!大小姐!”屋外突然传来一声聒噪,打破了这宁静与幽美的环境,欧阳君婉暗暗思酌,这究竟是谁这样没有礼数?听着声音,倒是一位中年老妇,大概是丞相府里的嬷嬷吧。但是,瞧着丞相府里每个人皆是敛声屏气的,不敢声张,倒好,一个老泼妇倒是把丞相府当成自己的家。
欧阳君婉不去理睬,继续假寐。只听窗外晓蝶轻轻拦住她,细声细气的说:
“桂嬷嬷,我家小姐正在休息。你待会儿再来好吗?”
原来是桂嬷嬷!这桂嬷嬷与府里其他的嬷嬷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是喂了老爹几天奶,后来嫁给府里的管事儿,就成天趾高气扬起来,倒把自己当成了主子。而欧阳霖到底想着这桂嬷嬷对自己有哺育之恩,见她没有做过头,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不曾想,这老泼妇倒是倚老卖老,把自己当作了老太太,成天和主子们抢东西吃!这样的家伙,可得好好的管教管教。
“大小姐,大小姐!”那老家伙倒是没完了,依然大声嚷嚷着,巴不得全府的人都听到最好。
“晓蝶,让桂嬷嬷进来吧。”欧阳君婉淡淡的说。柔柔糯糯的声音,让人听了倍感舒畅。
晓蝶咬了咬牙,轻唤道:“可是,小姐……”没有人回应,便只好不甘心的给桂嬷嬷放行。
桂嬷嬷飞扬跋扈的抬高了头,用手指狠戳了一下晓蝶:“贱蹄子!”
走进婉灵阁,便可以看到在一片朦胧的帘幔里,一位少女安静柔婉的躺着。当真是曦园里最好的婉灵阁,摆设是全府最好的,装修也是全府最美的。桂嬷嬷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抹贪婪的神色。
“不知道桂嬷嬷找君婉有什么事?”欧阳君婉冰凉冷淡的口气问道,顿时,周边的温度都冰冷了下来。
桂嬷嬷收敛了贪婪的神色,想起了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她装作毕恭毕敬的模样,谦卑地说:“是这样的,大小姐。晓竹那丫头在您不在的时候,尽闯祸惹事,所以,奴婢想着要好好教训她,让全府引以为戒……”遂又瞄了瞄欧阳君婉的表情,却见她的脸上波澜不惊,一边听着,一边拿杯盖吹凉茶水顿时便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
欧阳君婉静美的问道,语气仍然凉薄:“哦?那桂嬷嬷打算如何处置呢?”
桂嬷嬷听欧阳君婉这样说,顿时就把欧阳君婉定义为柔弱好欺的主,便清咳一声,摆正姿态,正声道:“依奴婢之见,应该将晓竹那死丫头打三十大板,然后逐出丞相府……”
话还没说完,就听“砰!”的一声,茶杯在桂嬷嬷脚边猛摔,碎成了许多碎片,桂嬷嬷吓得打了个激灵。外面干活的丫鬟都纷纷往婉灵阁里看,却什么也看不到。
“大小姐,这是在干什么呢?”桂嬷嬷忙抹了抹眼泪,“奴婢不活了,奴婢要找老爷去,这世界上居然没有奴婢的生存之地了。”
欧阳君婉冷笑道:“好你个桂嬷嬷!摆谱摆到本小姐面前了。少在本小姐面前撒泼耍赖!你打的什么鬼主意我不知道?你去告啊,我倒要看看,我爹是偏向她的嫡亲女儿多一点,还是偏向你这个老奴才多一点!要是让别人听到一个老嬷嬷居然可以欺负到嫡亲小姐身上,那爹爹就会被说成治家不严,那如何让爹在朝堂中立足?你少给我颠倒黑白,本小姐怎么欺负你了?我们丞相府平时看你以前有功,便担待你一些,你倒好,倚老卖老,倒把自己当作正经主子,你的那些事情老太太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你还不知死活,继续我行我素。还叫本小姐的丫鬟贱蹄子,晓竹和晓蝶是娘亲留给我的,当真是不把我、父亲、娘亲放在眼里了!”
桂嬷嬷的脸一白,腿脚有些不太利索,声音也有些颤抖:“大小姐为自己的丫鬟徇私,怎么扯到奴婢身上了……”
“徇私?”欧阳君婉冷冷的说,“既然你还这么执迷不悟,那我也不用给你留情面了。晓蝶,将桂嬷嬷是怎样欺负晓竹的罪证拿上来。”
晓蝶将一本册子送上来,欣赏着桂嬷嬷青一阵白一阵的表情。
欧阳君婉翻阅了几下,不屑的说道,眼下尽是万丈寒冰:“这是我派人记录的你的罪证。晓蝶,念来听听。”
“9月12日,桂嬷嬷让饿了三天的晓竹去扫杂院,结果晓竹饿昏了,桂嬷嬷唆使家丁暴打晓竹。”
桂嬷嬷的脸上净是汗珠,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9月13日中午,桂嬷嬷将晓竹的饭菜全部抢走倒掉,将馊饭给晓竹吃,晓竹不肯,桂嬷嬷便强塞进她嘴里,晓竹当场晕厥。”晓蝶的声音有些哽咽。
“9月13日下午,晓竹直嚷肚子疼,桂嬷嬷不理她,晚上还将晓竹的饭菜克扣。”
“……”
条罪例使桂嬷嬷的脸色越来越糟,当听到第五条时,她就连连磕头:“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桂嬷嬷,这就是你所说的晓竹在我不在的时候尽闯祸惹祸吗?”欧阳君婉云淡风轻地说着,眼下尽是凌厉。
桂嬷嬷看到这小姐身上散发出一股地狱修罗般的可怕气息,立刻气势就瘪了,她连忙磕头,不顾疼痛:“小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造次了。”
欧阳君婉闭上了眼,幽幽地说道:“桂嬷嬷,不是君婉不通情达理。君婉也是对桂嬷嬷很是仰仗,只是同桂嬷嬷说的一样,如果徇私,难免会让人不服。所以,桂嬷嬷,你下去领三十个板子,罚一年的月俸,摘取管事婆婆的身份。你没有异议吧。”话里是询问,可语气里却丝毫没有辩驳的余地。
桂嬷嬷连连磕头,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她原想接着收拾晓竹的名,想要让欧阳君婉出丑,顺便探探她的虚实,可没想到,自己这回却大错特错,反惹了这样的祖宗,这让她敢有什么异议?三十个板子已经算她的宽宏大量了,若是再惹急了她,恐怕自己被逐出丞相府也不够。这个帐她先记着,日后再找这小蹄子算账。她收敛了脸上的精光,忙叩头谢恩,然后狼狈的走出去。外面的丫鬟看到平时在府里作威作福的桂嬷嬷居然在小姐面前吃了个哑巴亏,心里真的暗爽,看来传言不假,小姐真的是个厉害角色。
欧阳君婉一脸诮笑的望着她的背影。
“小姐,你罚得太轻了。她居然这样对晓竹!”晓蝶一脸愤愤不平的说。
欧阳君婉不气反笑着问:“你觉得她会善罢甘休吗?”
“这……”晓蝶一愣,过了一会儿又想明白了,“难道小姐你是说你还有后招对付她?”
“孺子可教也。我这次罚她,这是让她有力气去到我爹面前告状,这样才有力气接受我更加严厉的打击。”欧阳君婉的脸上浮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光彩,眼里尽显自信的魅力。
晓蝶不由得晃了眼,喃喃自语道:“小姐……”
欧阳君婉玩弄着青丝,眼睛里带着嘲讽的笑意:“你觉得,仅凭一个桂嬷嬷,她敢在一个小姐面前这样吗?她会无缘无故的跑到婉灵阁来大闹一场吗?”
“小姐,你是说,其实桂嬷嬷并不是始作俑者,真正的幕后黑手其实是青姨娘?”晓蝶瞪大了眼睛,实在难以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这个残酷的现实,在大家族里生活的女人,有哪一个是简单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欧阳君婉玩味的一笑。眼里有着一丝抹不去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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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事情会那么简单吗?不可能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