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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欧阳君婉所料,桂嬷嬷挨打一事立即沸沸扬扬的在丞相府里传开了。大家心里暗爽,因为桂嬷嬷在府里的人缘并不好,仗着自己当年是老爷的奶娘,就一直欺压那些丫鬟小厮。所以挨打时没有人替她说话,桂嬷嬷看着那些人冷眼旁观,心里恨死了。

这不,桂嬷嬷的丈夫曲管事,就哭哭嚷嚷的找上了欧阳霖。

欧阳霖正在书房里看书,忽闻外面传来了曲管事大声叫嚷的声音,心里很是不爽快,侍卫进来说是曲管事要求见他,欧阳霖只好耐住心中的不耐,放他进来。

曲管事声泪俱下,悲悲戚戚:“老爷,为小的做主啊!”然后长跪在地上不起:“老爷,今天大小姐打了奴才的内人小桂啊!”说着,两行热泪就下来了。

欧阳霖一惊,又气又纳闷,气的是桂嬷嬷是自己的奶娘,自己对她还是有几分敬重,却不想君婉竟打了她。纳闷的是君婉是个进退有度的孩子,怎么会打了桂嬷嬷呢?于是便给杜嬷嬷一个眼色,让杜嬷嬷去找欧阳君婉。

杜嬷嬷一踏进婉灵阁的园子,晓蝶便立刻明白过来,冲欧阳君婉使了个眼色。

“杜嬷嬷,您跑得这么急来干什么?”晓蝶明知故问,心里暗想,小姐真是料事如神,知道不一会儿就会有一位嬷嬷来找。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哟,晓蝶啊,出大事了。快找你们家小姐去老爷的书房诗书楼一趟。”杜嬷嬷是个善良的老嬷嬷,眼睛里尽是关切。

“不用找了。”欧阳君婉给晓蝶暗暗使了个眼色。杜嬷嬷不由得晃了眼,眼前的小姐身着宝黛色素绒绣花袄,下罩八答晕春锦长衣。三千青丝挽成流云髻,再戴水澹生烟冠,中嵌以一朵海棠珠花,两旁垂下长长紫玉璎珞至肩膀,额际依然坠着那弯玉月,耳挂苍山碧玉坠。未施粉黛,却给人以清绝之美。外面的丫鬟也被惊艳到了。更重要的是,她的脸上毫无慌忙的神色,非常镇定泰然,平静沉着。让接近她的人也不由得心安。丞相府的那些庶系小姐都太小家子气,一见到稍微身家好一点,俊美一点的男子就会脸红心跳。眼前的这位少女,到底是嫡亲的小姐,血管里流着高贵的血统,沉着稳重,着实与京城里大部分的姑娘不一样,丞相府里唯一上得了台面的也就是眼前的这位小姐了吧。

“小姐请随奴婢走一趟。”杜嬷嬷收敛起了脸上的惊讶喜悦,不谄媚的说。

欧阳君婉谦和一笑,仿佛腊月的寒冰都会被融化了似的,那么温和:“有劳杜嬷嬷了。”杜嬷嬷不禁心里纳闷,这样好相处的小姐,是那种会惩罚桂嬷嬷的人吗?想起桂嬷嬷,她就想啐她,专横跋扈,胡作非为,谁会对这种人有好感?巴不得她早一点死了,这种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浪费金钱、浪费空气,死了还浪费土地呢。人渣中的败类,一个嬷嬷居然能做到这份上,真是她祖上烧高香了。

欧阳君婉迈着流水一般轻盈的步伐踏着地面,安稳的走着,刚走到诗书楼不远处,就听两个声音重重叠叠,哭的那叫个凄惨。

其实桂嬷嬷要挨打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丞相府,曲管事知道后赶紧过去,可是来不及了,杖刑已经执行完了,桂嬷嬷似乎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看到丈夫来,就觉得自己报仇的机会到了,于是躺在床铺上,尽拣欧阳君婉的坏的说,而只字不提自己的事情。这样也便有了后来的事情。

侍卫选报到“大小姐到。”便见一个清逸的身影走进来,芊芊的向欧阳霖行礼:“女儿见过爹爹。”

欧阳霖听这二人的哭声正心烦,但一见欧阳君婉到了,看着她极像妻子的脸,心里舒畅了一些,便柔声道:“小婉,你来解释一下这事情。”

欧阳君婉将头一侧,看见桂嬷嬷和曲管事正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说自己的贱命。看来,他们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自己不斗一斗,怎么对得起她呢?

欧阳君婉的脸上浮起一丝柔和的微笑:“桂嬷嬷,你怎么还怎么这儿?怎么不好好养病,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欧阳君婉真诚的语气不像做假。

而桂嬷嬷则将头一扭,生硬的说道:“奴婢受不起。”

曲管事的脸一黑,跪在地上连连磕了几个响头:“大小姐,奴才知道我们这些奴才命贱。但是,我们毕竟为丞相府卖命了几十年,大小姐想让我们死,我们绝无怨言,但是,大小姐今日所为着实太让人心寒了!”

欧阳君婉的脸上并无任何慌乱,她轻柔的笑道:

“曲管事此言差矣,君婉并没有作出让人心寒的举动。也没有认为你们的命贱。相反,君婉倒是很非常敬仰你们二位,毕竟你们是府里的老人了。所以说君婉今日所做是为了你们二位好啊!”

桂嬷嬷、曲管事和欧阳霖的脸上都涂上了疑惑的色彩。

欧阳君婉的脸上顿时变得十分委屈,眼睛里斟满了泪花:“倒是曲管事和桂嬷嬷的做法有些让君婉寒心了。”欧阳霖和曲管事不解的神色更加浓重,桂嬷嬷却脸色苍白。

“在惩罚桂嬷嬷的时候,君婉还特意叫把桂嬷嬷的脚呈外八字,意思是让执杖人棒下留情。然而,桂嬷嬷的所作所为是不容私情。女儿这样为她着想,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的。只是,曲管事和桂嬷嬷找上门来诬陷女儿,女儿不得不拿出证据来。”欧阳君婉泪光闪闪,随即眼泪就掉了下来,梨花带雨的,让人很是心疼,“晓蝶,将证据呈上来。”

欧阳霖半信半疑的接过晓蝶手中的本子,一页一页的翻阅,里面尽是桂嬷嬷怎样仗着职权欺凌丫鬟、小厮,甚至连主子、老太太都不放在眼里的事情。后面则记的是曲管事如何克扣丞相府的来礼,私吞丞相府的月钱。一条一条,时间、地点、人物、事情都齐全,全都很是详尽。欧阳霖的脸越来越黑,脸色越来越阴沉,越看越气,气得胸脯一颤一颤,上下起伏着,然后将本子一甩,扔在桂嬷嬷和曲管事的脚边:“好你们两个刁奴!亏老夫这么相信你们。你们倒好,恶人先告状。若不是君婉今天将你们的罪证呈上来,我还不知道你们暗地里干着那些勾当呢!”

曲管事眼皮猛地一跳,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口齿也有一些不利索:“老……老爷……”遂又跪在地上,猛磕了几个响头,直磕的额角出血,但欧阳霖仍不为所动,这两个恶奴犯的可是滔天大罪,如果被传出去,那么欧阳霖就会被说成治家不严,包庇奴才,不明事理,更何况自己位高权重,多少人眼巴巴的瞧着他的位子,更何况,那些察官可都是千里眼,顺风耳,还有一张能把蚂蚁大点的事情,说成天下那么大。若这消息走漏出去,恐怕自己的官位不保!

“你自己看!”欧阳霖恨声说道,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向信任的人居然会让他如此失望!

曲管事畏畏缩缩的拾起地上的小册子,一页一页的翻看,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但还是硬不承认:“相爷,这不是奴才做的。请相爷明察!”

“曲管事,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欧阳君婉的声音柔柔的,脸上却是冷淡至极!“晓蝶,传证人。”

过了一会儿,一位身着补丁素衣的丫鬟走上来,跪在地上朗声道:

“丫鬟空空参见相爷,参见小姐。”

“空空,你是曲管事身边帮工的。你说,你有没有看见过曲管事偷偷私藏丞相府的东西?”欧阳君婉清清冷冷的声音,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波澜。

“回小姐,曲管事私藏相府物品已经屡见不鲜,据奴婢所知,曲管事每次将偷来的东西卖到京城的一家古玩店,叫彬圆楼。如果小姐相爷不信,可以到彬圆楼去查账。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

曲管事再也不说话了,颓败的瘫坐在地上,像一滩烂泥。

欧阳霖见他这样,便知道一定是这样了没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走在一边去,不看任何人。

欧阳君婉走过去给欧阳霖顺气,柔声劝道:“爹,您也别着急。您不用担心这消息会走漏出去。因为丞相府里的家奴都还是懂规矩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若丞相府败落了,与他们有什么好处?大不了将这册子烧了……只是,曲管事和桂嬷嬷将这事闹得人尽皆知,如果不罚恐难服众,罚得太轻也没有威慑效果,罚得太重只怕会让人心寒,不敢再为丞相府卖命。”

“那依小婉所见,应该如何处置呢?”欧阳霖点点头,心情好了一点,眼里也柔和了一些,但是眼神里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试探。

欧阳君婉乖巧的低下了头说:“曲管事和桂嬷嬷是爹爹人,怎样处置是轮不到君婉身上的,所以,小婉不敢为爹爹妄加断夺。”

欧阳霖似乎心情大好,听到欧阳君婉的话,很是满意,将头转过来,无情地望向曲管事和桂嬷嬷,眼里满是暴怒的戾气:“传令下去,曲管事领一百个板子,削去主管一职;桂嬷嬷念在过去是本相奶娘的份上,再领二十个板子,和曲管事一起到撵到濮岭的庄子上去,终身不得回来!”

桂嬷嬷和曲管事顿时如霜打了茄子似的,跪在地上毫无知觉,犹如灵魂出窍,任由着执杖的小厮拖走,后来就没有了他们的讯息。

------题外话------

怎么样?怎么样?下章继续宅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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