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儿,达林太哥哥的腿还是有希望复原的吧?”天香不依不饶地追问。
“哎呀,都说多少遍了,就算华佗再世也无能为力!”槐云老道被天香缠的一脑门郁闷。
“哇……”天香大哭起来。
“哎呦!不要哭!他,他当时已经是半只脚踏进阎王殿,寻常郎中无法保他性命,若不是老道儿出手,他早就见阎王去了,如今只是有些跛脚,不影响什么的。”槐云老道儿摇着头说。
“香儿,莫要纠缠先生,你哥哥能捡回一条命,已实属难得!”苏赫巴鲁不知何时站在两人身后。
“嗯,嗯,终于有个明白的。”老道儿边走边拿出酒葫芦往嘴里倒。“哎呀,又没酒了。”
苏赫巴鲁吩咐随从去招呼槐云老道儿,留下天香问道:
“香儿,行刺之人的相貌、服饰你可曾留意?”
天香想了一下,说道:
“那人蒙面的,看不见脸。”
“刺客使得什么武器?功夫是何路数?”
“香儿未看清楚。”
“哎!香儿受惊啦。”
“香儿——连累达林太哥哥了。”
“不怪你,香儿乖。”
天香咬着嘴唇兀自沉默,良久,苏赫巴鲁觉得问不出什么,他抱起女儿,准备回帐的时候,天香突然说:
“阿玛,香儿在刺客的刀柄上扯下一枚坠子。”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坠子来。
“哦?”苏赫巴鲁接过坠子,仔细看了看,不由的皱起眉头,许久,才说道:
“阿玛知道了,香儿不要担心,有阿玛在呢。”说着亲了亲天香的小脸蛋。
天香一直观察着她阿玛的反应,这会儿似乎已了然于胸,搂着苏赫巴鲁的脖子撒娇道:
“阿玛,您要保护额吉和香儿哦。”
“当然,阿玛会好保护好额吉和香儿的。”说着,抱着香儿进账去了。
塔娜寝帐内,苏赫巴鲁握着塔娜的手,对跪在地上的侍女说道:
“乌仁,你可愿跟着侧妃娘娘做个贴身侍婢?”
“王爷吩咐,乌仁自当效命。”乌仁声音沙哑地答道。
“好!自今日起,塔娜侧妃和天香阿碧雅格格的性命安危就托付与你。”苏赫巴鲁郑重地说道。
“乌仁明白,必定全力以赴保护侧妃娘娘及格格安全。”乌仁铿锵答道。
“嗯,你出去吧。”
“塔娜,乌仁是本王早年在战场上救下的孤儿,她武功不错,为人机敏,对本王忠心耿耿,本是营中暗卫,如今多事之秋,就让她保护你们娘俩儿吧,本王出征在外才好放心呐。”
“王爷思虑周全,臣妾已留意乌仁多时,的确是个聪慧的好姑娘,有她在身边,臣妾和香儿自然无虞。”
“嗯,卿要切记,耐得住寂寞,方享得了长久,凡事多加忍让,莫争一时之强,一切待本王归来再说。”
“是,臣妾铭记在心。臣妾为王爷缝了件袍子,试试可好?”
“自然,快拿与本王看。”
卿卿我我的两人试新衣去了。
草原上,一场秋雨一场寒。
天香不由打个寒颤,一个人孤单地闲晃着。
自从达林太郡王受伤跛脚之后,便鲜少出门,草原上其他的孩子们都说天香是“扫帚星”,见了她便是谩骂、吐口水,因此天香总是落单。好在天香是个喜好冷清的性子,除了平日里跟着槐云老道儿研习医术外加拌嘴,便一个人在草原上闲晃。
“小乞丐,打他打他。”
“哈哈,下贱坯子!”
“呸,呸,你敢瞪大爷?”
一窝蜂似地吵什么呢?天香皱着眉头望过去,看到一群孩子在欺负一个小乞丐,天香格格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正义之心开始旺盛地燃烧啦,她跑过去,推开那些欺负小乞丐的孩子,大声喝道:
“欺负弱小,你们羞不羞?”
“滚开,小妖女,害了达林太郡王,还想害我们吗?”
天香见他们撒泼,拔出靴里短刀,指着那些孩子大叫:
“不许欺负他,否则,别怪本格格不客气!”
孩子们一看这架势,便有几分怯了,说道:
“哼!小妖女和小乞丐都是‘扫帚星’,咱们走。”
“走,咱不跟他们玩。”
天香见那群孩子跑开,看了看小乞丐,他衣衫单薄,浑身被雨水打透,卷缩着窝在草垛旁边,手臂上还在流血。
“你受伤了?他们打的吗?”
“不是,我自己摔伤的,已经好的差不多啦。”
天香将自己的斗笠摘下来,轻柔地给小乞丐戴在头上。
“斗笠给我,你不怕淋雨吗?”
“我家里还有,这一顶你拿去用吧,我帮你包扎伤口可好?”
“多谢!”
天香从罗裙上扯下一块布给小乞丐包扎了一下,说:
“伤口很深,需用药敷一下,你随我来吧。”说着天香扶起小乞丐,将他带到老道儿的帐篷里。
“刚好我师父不在,你先坐会儿。”天香说着找了件老道儿的衣服,对小乞丐说:
“衣服都湿了,快换上。”天香拿了一顶斗笠带上,出帐去了。
“多谢!”
一会儿工夫,天香端着一壶奶茶和一盘熏杂肉进来,小乞丐已经换上衣服,头发也梳弄干净,天香看到便说:
“呵呵,衣服有点大,先穿着,明儿我请额吉给你缝制两套合身的,你这清清爽爽的样子倒是很俊俏呢。”天香说的有口无心,小乞丐听到却红了脸。
天香看出他不自在,说:
“刚淋了雨,趁热喝点奶茶驱寒吧。”
天香给小乞丐和她自己各斟了一杯,递了一块熏肉给小乞丐,小乞丐却说:
“多谢格格,在下不食荤腥,辜负美意,还望恕罪。”
“无妨,你喜欢吃什么?我叫人预备着。”
“不必劳烦,在下不饿。”
天香觉得他只是客气,便吩咐刚刚一同跟来的乌仁去准备些糕点果子。
“你怎么知道我是格格?”
“是格格自己说的。”小乞丐见天香一头雾水的思考状,浅笑着说:
“格格替在下解围是时说:‘不许欺负他,否则,别怪本格格不客气!’”
“哦!呵呵,我倒忘记啦。咱们认识了就是缘分,你别叫我格格,我的名字叫天香阿碧雅,你叫我天香就好。”
“在下不敢逾越。”
“哎!你总是那么客气,多不自在。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名唤——阿吉耐。”
“阿吉耐?”天香惊讶地仔细打量小乞丐,他也叫阿吉耐!可怜,天香的阿吉耐已经葬身烈火危崖。
天香想着往事不由得眼圈红红,心事重重。
“天香格格,你不舒服吗?”
“只是,只是……想起故人罢了。”
阿吉耐看着天香的神情,眼中流露出些许不忍,说道:
“天香格格如此重情重义,想来您的故人必定心中慰藉,不枉结交了您这位朋友。”
“他,他若不是为我所累,定然还能快活地在草原上驰骋呢。”
“你怎知他现在不快活呢?”
“他快活吗?”天香看着小乞丐,不觉失笑,她怎么对一个初见的陌生人说起这许多话呢,只是名字相同,“阿吉耐”这个名字在蒙古部族里本也常见,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乌仁已经端着七星饼和松仁酥进来,天香起身接过,放在桌上。
“你快尝尝,这是我额吉亲手做的素饼。”
见小乞丐吃得欢,天香看着也高兴,便来了话题。
“你——阿吉耐,瞧你谈吐不俗,怎么,怎么沦落成乞丐了?”
阿吉耐擦擦嘴巴,说道:
“天香格格,在下并非乞丐。”
“哦?”
“在下家中本是草原望族,后来家道中落,便上山学艺,如今学成师父遣我下山,路经此地银两遭窃,所以……”
“噢!原来如此,我可赠你些盘缠,助你上路去建功立业。”
小乞丐听到这,忽然起身,单膝跪地,抱拳道:
“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活命大恩。在下不才,愿为格格效犬马之劳,做个贴身侍卫。”
“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我这儿可不兴这套主子奴才的。”天香伸手去扶小乞丐。
“格格是答应在下跟随左右了?”
“这个……你先起来再说。”
“若格格不同意,在下永不起身。”
“哎呀!其实我也没做什么,算不上活命大恩,何况我只是个庶出女儿,跟着我也没什么好。”
“格格天性纯良,对一个小乞丐尚且不离不弃,多方维护救助,正是在下欲寻的良主。下山时师父曾叮嘱在下,他老人家说,一身功夫货卖何家?须以品性观人,良主可侍,恶贵不卖;师父又说,受人恩惠必竭诚已报。如今,我受格格大恩,若不报答,岂不枉费我师父多年教导。”
天香认真地看看小乞丐,他年纪十五六岁,脸上轮廓分明,眼睛清澈明亮,倒是个好男儿,天香想了想说道:
“阿……吉耐,你既愿意留下,日后便做朋友称呼吧,我不喜欢奴才主子那套,人人生而平等,没有谁低人一等的,所以,你不用跪来跪去,直接叫我的名字——天香就可以。”
“是!格……天香。”阿吉耐欣喜若狂。
天香将他扶起来,接着说道:
“我是个不讨喜的格格,跟着我恐怕没有荣华富贵,你想走的时候直接和我说,我必定赠与你盘缠银两,助你日后发展。”
“格格哪里话,阿吉耐并非为富贵而来,今日跟了格格,日后便听从格格吩咐,事事以格格为先。”
“嗯。第二,在我身边,不可作有悖良心之事。”
“在下明白!”
“过几年,等你长大些,我求阿玛送你到军中历练,好男儿必得报效朝廷嘛。”
“报效朝廷!说得好啊,天香娃儿,你倒是用功些,好好承袭了老道儿衣钵,将来报效朝廷啊。”槐云老道儿掀门帘子进来。
“师父,香儿这不一直跟着您老在学嘛。”
“尚须勤谨,尚须勤谨啊!”
“师父,这是阿吉耐,以后也是咱们自己人。”
“阿吉耐见过师公”说着,阿吉耐跪下磕头,老道儿一把将他拎起来,说道:
“哼哼,老道儿怕是不敢当!”
“师父,你吓着阿吉耐啦,快放他下来。”天香使劲儿扳着老道胳臂,老道儿拎着阿吉耐,看了天香半晌,终于将阿吉耐放下来,随口说道:
“香儿,把这个送去给你阿玛,这可是上好的金疮药,战场上用得着。”
“多谢师父啦,阿吉耐也受伤了,香儿先给他处理下伤口。”
“不用,老道儿自然会关照,你自管去,快去!”
“您可不许为难阿吉耐,否则香儿饶不了您。”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吧!”
槐云老道儿笑看着天香出帐,回过身来审视阿吉耐半晌,沉沉说道:
“阿吉耐?”
“是!阿吉耐听师公吩咐。”阿吉耐抱拳说道。
老道儿猛然欺身上前,揪住阿吉耐的衣领子,问道:
“你到香儿身边是何居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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