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龙乃真命天子的象征,掌管一国;凤乃母仪天下的象征,掌管后宫。凤,也历来是龙之附属,就如女乃男之附属,此为天地正道,如今,又怎可妄图而改之。况且,前朝,甚至于上推千年,也未有女子为帝的先例,下推千年,”白敬德一顿,看着凤兮单薄的侧影,却未有半点的怜惜,仍旧冷声道,“也不可能开此先例!”
玄奕听着,不由自主想到了几日前两人在枞月城的那番谈话。那时,自己问他对君凤兮登基抱什么态度,白敬德看着手中的紫砂茶盏,嘴里慢慢吐出三个字,“君凤兮!”
他手中的紫砂茶盏在下一刻毫无预兆的在他手中破碎,“君凤兮绝对不能登基!”说的是那般的斩钉截铁,这让玄奕讶异,不明白白敬德为何对君凤兮会有这么浓烈的恨意。
玄奕自然会问白敬德原因,但白敬德只是说,“君凤兮登基,四王,都会死,而她,也有那个能力让他们死。”
“什么啰哩叭嗦的,”朱正清指着灵柩骂道,“死者为大,躺着的人都说是君凤兮了,就是君凤兮,难道你想躺着的人死不瞑目?”
“龙椅,是龙坐的!”白敬德指着高高在上的龙椅喊道,“君凤兮,就如她脸上的胎记一样,是凤凰,始终只是凤凰!”他高亢的声音在殿内不断回荡,不容置喙。
“凤凰?那龙呢?”一直沉默不语的青冥天突然问道,“会是你吗?哼,”一阵讥讽。
白敬德转过身,望着青冥天,他知道,这个年轻气盛的小子,一直很乐意把水搅浑。这是之前的青冥天,现在的,恐怕就不如白敬德的意了。
“我?”白敬德捏着胡子道,“自然不是,毕竟按辈分,我是殿下爷爷辈的人了,我记得,先帝给公主许了人家。”
“白敬德,你这是什么意思?”朱正清闻言,喜上眉梢,急急问道,感觉,似乎有大馅饼突然要掉下来了。
“御国大将军朱晟兮可是先帝御选的驸马,先帝的旨意自然废不得,”
“这主意恐怕不好吧,这王朝可还叫大君,”青冥天凉凉到,接着收到了朱正清一个狠狠的白眼。
“这倒不是,”玄奕上前来,解释道,“并不是冥天你想的那个意思,我们四侯立国之初起,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拱卫皇室,现在,自然也是如此。只是,公主毕竟是女子,但凡女子又如何继承皇位,我跟白王的意思是,让公主与朱晟兮先成婚,政事可由我们四人分担,待一年后殿下顺利诞下龙儿,我大君自然便有了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那时,自然什么都解决了。”
‘啪啪’,青冥天不禁鼓掌,不加吝啬的赞叹道,“好主意,好主意,的确是好主意,”语调一转,碧绿眼眸一眯,“可惜可惜,我从来不喜欢与人分享,自然,也不喜欢与你们三人轮流分担。还有,冥天可不是你该喊得,”说道最后语气突然直接转厉。
正当殿里一片沉寂压抑时,朱正清突然很认真地问道,“万一生的又是一个女娃呢?”
“这……”玄奕一时哑然。
“难不成玄老弟还能控制生男生女的,老兄我还真不知道呢?早知你还有这么一招,怎么说都得让我试试,免得老兄我生了那么多赔钱货,儿子就那么两个。”朱正清摇头叹气道。
青冥天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神医到底是神医哪,名不虚传。可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万一殿下生了个公主,那可怎办?难道我们还继续等下去,等殿下生出皇子来为止,呵呵,我只怕这皇子没生出来,大君就没了,四分五裂。”
“呵呵,有理,”朱正清笑着点头,接着便冷肃起来道,“君熔的遗旨说传位于凤兮,那自然便是君凤兮,做不得假,况且整个君氏到如今除了君御也只有君凤兮了,难道两位是想借摄政之名行窃国之实?!”
朱正清自然也看到了君凤兮的病弱,如果答应白敬德跟玄奕的提议,这权利无形之间不就被一分为四,但要是不赞成,哼,自然自己独大,君凤兮身子弱,自然会将政务交托出来,作为皇夫,作为大君的御国大将军,朱晟兮自然是堪当大任,这样,又何必跟人去瓜分这唾手可得的权利。
朱正清不傻,所以,自然不会赞成!
正当各怀心思时,一直安静坐着地凤兮却突然歇斯里地地叫了起来,“我是大君王朝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我是高祖的嫡系血脉,我是父皇唯一的女儿,大君唯一的公主,你们没有资格剥夺我的权利,你,还有你,”她戳指着白敬德、玄奕怒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殿下!”刘元庭高声喝喊道。
“刘叔叔,我今天一定要说,”凤兮咬了咬下唇继续怒道,“我父皇在世时你们便藐视我的父皇,把我父皇当成了一个傀儡;而今,我父皇去了,你们甚至连他最后一道圣旨都懒得理会。你们可以欺我年幼、可以欺我病残,可以欺我无依无靠,可你们怎么对得起我大君的列祖列宗,大君是我高祖皇帝打下来的,它永远叫大君。”
“殿下,您失言了,”白敬德拱手揖身,双眼却犀利如箭,盯视着凤兮,“还有,殿下的叔叔是御亲王,而不是刘元庭。”
浸淫高位培养出来的威严冷冽气势并不是任何一个人所能承受的,凤兮不自觉便退后了几步,身子一个摇晃,跌坐在了地上,此时的凤兮也已经完全没有勇气敢抬头与白敬德对视,可她又不甘如此就屈居在别人一个眼神之下,她低垂着头,紧紧地攥着手,仍然倔强道,“我没有说错!”
“殿下应该知道慎言慎行四字。”玄奕也皱着眉头不悦道。
青冥天冷冷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凤兮,却一句话也没说,然后侧头遥望着殿中央的金銮宝座,嘴角牵起一丝阴冷与不屑。刘元庭俯身扶起凤兮,凤兮这才搭在他的手上艰难地站了起来。
“我不需要你们说教,”白色衣袖一挥,凤兮怒道,可刚说完,胸口突然猛烈地痛了起来,凤兮急忙掩唇,可撕心裂肺的咳嗽还是从唇中溢出,那脸色居然比白色的孝服更为的触目惊心,一会,白色的面纱上有大朵的牡丹妖冶绽放。
“殿下,”刘元庭焦急道,急忙扶住下坠的身子。
“血,”凤兮颤抖着声线看着袖口沾染上的血迹,呆呆地问着刘元庭,“为什么我又流血了?”
玄奕大步上前,两指搭在腕间,一会,便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