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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抱着凤兮去看了大夫,大夫把着脉静默不语,只是转身写了张安神的方子让朱晟兮到外面去抓药。可朱晟兮刚准备起身,却被凤兮紧紧地拽住了下摆,迟到的泪水终于溢出,轻缓地划过苍白的双颊,她哀求道,“不要走,不要抛下凤兮……”

朱晟兮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反手抱住了凤兮瘦弱的身子,让她紧紧地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有一种温暖围绕着她,慢慢地,双眼轻轻地阖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会,凤兮茫茫然间,似乎感受到有一个温润的物件轻轻地套在了自己的左手腕上,然后,又在茫茫然间,听到有人在自己的耳边轻语,“凤兮,嫁给我吧……”

嫁,多么美丽的一个字……

她动了一动,似乎仍然睡梦中,只是将头埋地更深了,朱晟兮低垂着头,双目中,荡漾着一种柔光,却又夹杂着一丝苦涩。

待凤兮真正安睡之后,朱晟兮才小心翼翼地将凤兮平放在床上,转到廊下寻方才的大夫。上了年纪的大夫叹了口气,告诉他,将来,恐怕,她再也不会有孩子了,而她的将来也很短暂,或许,只有半年、一年……

这话,不啻于一个晴天霹雳,朱晟兮全身僵硬地站在廊下,根本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凤兮才十六岁,他跟她的人生应该还很长很长的,可为什么……

他,遇见她,太晚了,他只要比那个人早一点,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凤兮睡了一天一夜,她再醒过来时,人已经在昭和宫了。

她揭开被子,赤着脚,踩在厚厚的白绒毯上,一步一步走到雕着鸾凤祥云的落地铜镜前。

镜子中的女人憔悴,却依旧美的惊人。

月白寝衣缓缓落下,莹润的双肩,高耸的胸脯,盈盈一握的纤腰……慢慢地,像一幅画一样,被人轻轻地铺展开来。

一寸一寸的肌肤,莹润如雪;而白雪之上,又散落了无数星星点点的碎梅,妖冶、惑人。

殿内烛火微微地晃动,窈窕的纤弱身姿就在这种暧昧的晕黄烛火中若隐若现,更显迷离与暧昧。

凤兮缓缓地闭上了眼,手,轻轻地抚过自己的肌肤,仿佛是昨夜,他的手温柔地抚摸自己每一寸肌肤;耳边,似乎也听见了他暗哑的低喘声,凌乱地吻一个又一个落下,他们紧紧地相拥在一起,合二为一……

那种感觉似乎很遥远,只存在过久远的记忆中,可似乎,又很近很近,现在的她,就迷醉、沉沦在这种在这快感中。

“主子……”

凤兮一震,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沉月般美丽的风眸中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盈盈水光,漾着的,是她的脆弱与迷茫。倏忽间,嘴角轻轻地翘起,刚刚的纯然淡静顷刻不见,伶仃薄色的唇染上了一层冰冷的妖丽之色。

她俯下身,捡起散落在脚下的寝衣,缓缓地复又穿上。唇角始终微勾,挂着不浅不淡的笑,用这种任谁都看得出虚假的笑靥装点着她十二万分的优雅风情。

她不疾不徐地道,“他们三人呢?”

黑衣跪着,低垂着头淡淡道,“都死了,不复人形。”

“呵呵,”凤兮轻笑,“可惜了,朱晟兮倒也挺狠的。”

她说的那般云淡风轻,让黑衣不自觉地愈加垂下了头。凤兮的性子,现在,愈来愈诡谲,谁也猜不到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说,这一次,上天会可怜一下我吗?”凤兮的手轻轻地搭在自己的小腹上,嘴角含笑地问道。

“我觉得会的,”她复又自言自语地答道。她相信在这里,她的孩子,已经回来了。

隐约间,双眼水润朦胧,有一滴冰凉的泪滑落眼角。笑,却比哭还来的撕心裂肺。

黑衣大气不敢喘,只能略显唯诺地跪在那,将自己化为空气。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一阵嘈杂。

凤兮似未觉,半倚在榻上,一遍又一遍地来回轻抚着小腹,神情十分地专注。

黑衣急忙起身,欲往殿外去,却闻清冷的音幽幽传来。

“把这镯子还给他,告诉他,残花败柳,配不上将军。”

随后,有股气流从背后袭来,黑衣一惊,急忙转身,额间碎发鼓动,她也只来得及抬手,堪堪接的飞来之物。

那是一个镯子,血红色的玉,上镂雕着凤,被熊熊烈火包围着的凤。黑衣知道,这是火凤凰,是守护南方的神兽,也就是,朱雀!

这,是朱氏一族的代表。所以,这镯子,应该是朱晟兮的。

黑衣没有猜错,这个镯子正是朱晟兮的,而且是朱晟兮的母亲在难产离世之际交给朱晟兮的。她告诉他,她只有一个儿子,那,只会有一个儿媳,她只承认带着镯子的女子是她的儿媳!

黑衣见镯,急忙抬首,却见凤兮仍然半躺,似乎未动。黑衣便把想说的话通通吞进了肚里,微微屈身,便退了出去。

殿外,朱晟兮欲进,昭和宫的侍女却不放,朱晟兮随后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负手站在昭和宫匾额之下,遥遥相看。

夜风暗袭,黑色锦袍翻飞,剑眉深蹙,眸中有深沉的,化不开的一股忧伤。

幽居深宫的太后娘娘不知从哪听说凤兮受了重伤,从后宫急匆匆地赶来,还携带着青王青冥天。可照样被拦在了宫外。

青忆馨在外急的团团转转,而青冥天却双手环胸,斜睨着朱晟兮凉凉道,“大将军是什么时候回的宫,什么时候带我们陛下出游的,怎么,我们都不知道?”碧绿眼睛一眯,隐含杀气,早没了刚刚的吊儿郎当样。

“你倒是说啊,凤兮怎么了,你把凤兮怎么了?”青忆馨怒道。

朱晟兮不语,眉,却锁得更深了。

青冥天突然抽出腰间软鞭,青冥,袭向朱晟兮。本以为,朱晟兮会闪开,哪知,他居然岿然不动,硬是挨了青冥天这一狠厉的一鞭。左肩锦袍破碎,血慢慢渗透而出。

“你!”青冥天收回鞭咬牙切齿道,“所有的人都看到你怀抱女子从东华门进入,女子脸覆面纱,但是,左眉间的金凰,在这世间只有一个人有,君帝凤兮!你为何要如此?”

“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她是我的女人,别人染指不得,尤其是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从他身上,弥散出一片肃杀之气,在场的每一个人不由自主从内心升腾起一股寒凉,都噤了声,微微地后退了一步。

朱晟兮、青冥天两人怒视对方,相持不下,暗涛汹涌,使得四周气温骤然降了好几度,人人噤若寒蝉。

黑衣出来的时候,那里已经静的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黑衣依次向三人行了礼,然后又对着朱晟兮微微欠了欠身,双手捧着镯献上,道,“陛下说,她配不上这个镯子,还望将军能够收回。”

太安静了,于是,黑衣不算响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哀寂的目光陡然一颤,彷如一张燃到尽头的纸,瞬间成灰。

青冥天的视线也落在了玉镯上,目光更深更沉了,幽幽不见底。

黑衣都不敢抬头看朱晟兮,她觉得,她受不得这种压抑哀伤的目光。

朱晟兮没有接过黑衣手上的镯子,他只是转身,抬步而去。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结局会是如此发展,一个个都愣在了当场。

少了压迫,黑衣也抬首,看着欲渐远去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她有很强烈的预感,他会回来的,他不会放弃的。

于是,她没有转身回去,仍然站在那,她等她回来。

夜空,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地遮了月光,大君宫,拢起了一层薄薄的纱烟。在这种恍如梦境的夜中,慢慢浮现出一道身影,怀抱着琴。

指尖,划过琴弦,音符,跳跃。

一曲《凤求凰》。

他的琴音,也许不如玄熙的清远高洁,不染尘间浊气;也许也不如凤兮的缠绵悱恻,婉转多情。可是,他直抒胸臆,饱满的调子,毫不掩饰地传达着他最真实的感情。

一曲又一曲,一遍又一遍,渺渺的琴音,在大君宫上空盘旋。

凤兮怔然了很久,在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地时候,她站了起来,慢慢地踱到了窗边,斜倚着,流淌的琴音渐渐地淌进了她的心间,她的心突然就乱了起来。

最终,她走出了宫殿。

他在那里凝视着她,她亦噙着泪看着他,他们的眼神,紧紧地纠缠在了一起,一辈子就会这样纠缠下去。

朱晟兮放下琴,一步一步地向着凤兮走来,他从黑衣的手中拿过镯子,轻轻地套在了凤兮的左腕上,他凝视着她说,“给我一个机会,照顾你一生。”

凤兮紧咬着下唇,不想让自己哭出来,可是,她却失败了,她大哭着不断点头。

第一次,她能够真正毫无顾忌地大声哭出来,酣畅淋漓地哭出来,哭到筋疲力尽,哭到昏睡在别人的怀里。

青冥天嘴角翘了起来,满满地讥诮,充满鄙夷的绿眸下,却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他转身,隐入了黑夜中。

凤兮,这是你的计,还是,你真的动心了?

呜呜,我终于码完今天的了,差点食言,好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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