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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从未出现过这样的赐婚,一个是妓女,人尽可夫,一个是世子,高贵卓雅。这样的两个人在这种阶级林立的世界,本就不可能有真正的交集,可是,一道破天荒的圣旨却将他们捆绑在了一起。

外人看来,这是一种羞辱,某个任性的,完全不顾及大局的君主为羞辱诸侯王而做出的蠢事。

而朱晟兮知道,其实,这只是凤兮,弥补自己遗憾的一种方式。

但事实上,只有凤兮知道,她其实,是以君凤兮的名义下旨,把另一个自己赐给了玄熙。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实,她也不知道。

或许,她恨他,更爱他;亦或许,她只是不甘心……

远在北方的玄奕骤闻此事,竟一反他平日的中庸之态,怒不可解,立刻让其长子玄祁赶往荥阳,欲要女帝收起这番“美意”。

可是,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玄熙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安排,并决定在五日后即迎娶那林青衣为侧夫人。

五日,他的大哥玄祁还未赶到。

如此看来,匆匆定日子的他,是铁了心要娶这林青衣了。

一时,坊间流言飞转,倒尽是些才子美眷的婉约佳话。

可事实,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美。

那一天,只是一顶小小的轿子,就将她从后门抬进了王府。没有跪拜天地,没有跪拜父母,甚至都没有亲友的祝福,只有侍女冷冰冰的嘲讽与不屑。

甚至于,她都没有看到她的新婚夫婿,就这样被人毫不客气地。像犯人一样押进了所谓的“新房”。

繁复的嫁衣,隆重地头饰,绣有鸳鸯的喜帕,这些都是她为这次婚礼亲自挑选的。这些,都将她压的喘不过气,寸步难行,可她却又是被喜婆推搡进新房的。新房那高高的门槛,将毫无准备的她绊倒在地,喜帕就这样飘落了下来。

她听到他们的抽气声。那双沉月清眸浅浅流转,婉约到了极致,清眸过处,流露无数风华,只这一双眼,已摄了人的七魂六魄,哪一个男人能逃过这一双清眸的盈盈注视,恐怕没有吧。

惊叹过后,便是厌恶,这种女人生来就是女人的公敌!于是,便听到有人吐了口唾沫,骂道,“狐媚子,”胡乱地将喜帕重新盖在了她的头上,毫不怜惜地将她从地上拽起,半拖半拉地扔在了床上,方才骂咧咧地走了出去。

门,被重重的阖上,屋内,终于平静了下来,只余喜烛晃动不安的火焰。

喜床上的她,轻抬起手,将喜帕重新盖好,然后双手放在膝盖上,端庄地坐着,安静地等待她的那位夫君。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有人推开了房门,那一瞬间,她暗淡地眸子骤然亮了起来,可很快,复又暗淡了下去。这个脚步声,并不是属于她等的那个人的。

随后,她听到有个女声气焰嚣张对她说,“公子是不会来了,他在我们郡主那,给你个名分你就应该知足了,不要妄想什么,不然,你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凤兮听到了,但是,她却没有动,只是阖上了眼。

她还是不死心,她想等等,或许,他会来的。

红烛如泪,滴滴坠下。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凤兮心中仅存的一点侥幸也完全的被扑灭。

红盖头下的她,没有泪,却开始笑了,笑的妖冶惑人。

我的夫啊,你可知,我这是第二次嫁给你,可你却不知。

上一次,我该是你的妻,这一次,却沦落为妾。可没关系,我是愿意的,因为,我早已不在乎你,而我,也有了依靠。

手缓缓地抚上小腹,笑,竟愈加的妖娆。

当烛火燃尽地那一刻,东方开始泛出青灰,凤兮睁开了双眸,她站起来,亲手扯掉了喜帕,然后,一件一件地脱下身上的嫁衣,将它们叠好,放在了柜中,柜子的最里面,永远地尘封起来。

她换上一袭素白长裙,玉簪挽起三千青丝,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上脂粉未施,如此简淡的装饰,却因为那一双眸子,一双似乎能随光影幻化深浅的镕金风眸,而不再简淡,内敛的气质慢慢渗透开来,愈加显得气度翩然,卓然于世。

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天仍然阴沉沉地,只是一团重重的青灰,清早的风也还携带着黑夜的凉气。

院中,腐朽的枯木林立,尽没有一点的颜色,在这里,仿佛永远沉湎在冬季,春风吹拂不到,春季也来临不了。

想来,这是白倩儿刻意安排的,她想告诉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你的世界只是这个院子,也唯有这个枯败的院子,不要不识好歹。

凤目极慢地扫过眼前的景致,而后,思索了一会,凤兮温柔地笑了起来。

你配做我的对手吗?不配,永远都不配!

她立在枯枝乱丫的死树下,微仰起头,看着轻轻晃动的枝头。

在这种荒芜的背景下,那伶仃的身影就更加显得落寞、孤独。

看到这样的背影,玄熙一时间只觉得心头空落落的,也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难受,还有一种疼,从心底的最深处,一个连玄熙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泛起的来的疼。

他定定地站在那,惘然地看着这样一个背影,把所有的一切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现在,在他心里的,唯有眼前这个素色的背影。

偶尔飞过的鸟儿啼鸣一声,惊醒了凤兮,她慢慢地垂下头,苦涩地笑了笑,正欲转过身来,却对上了那双凝视自己的眼睛。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玄熙捕捉到了她那一霎那的表情。

那是一双寂寞的、思念的表情,也许是那种思念到了极致,那种寂寞也到了极致,于是,那表情哀伤地让他窒息。可那双眸子看到他的一瞬间,悄然闪过一丝火光,可很快又湮没下去,转而是一个更为复杂的眼神,有某种深埋的回忆划过眼眸深处。

最终,所有的神情化为一个不浅不淡笑容,把所有的思绪都掩藏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样一个笑容的时候,玄熙恼怒了起来。

他冷落了她一夜,为什么她却只是给他一个云淡风轻的表情,她不是耍尽一切手段爬上他的床吗?他记得很清楚,那夜,是这个女人在酒中下了药,于是才有了颠鸾倒凤,疯狂缠绵的一夜。

他皱起眉头,压抑着怒气道,“你要的,只是这些吗?”

“你知道我要什么吗?”凤兮浅笑着反问。

“你,”玄熙本来想讽刺她是个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女人,但看到那双清透的眸子凝视着他,尽一时语噎了。

“其实,我要的,只是想让你重新爱上我。忘了曾经没关系,我们还有,”她顿了下,才道,“很长的将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凝视着他,美丽的眸子中漾开奇异的柔光,能让人迷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玄熙侧脸,避开她灼灼的视线道,“此生,我只有一个妻子,那便是倩儿,而娶你,不过是因为你腹中的孩子。”

“是吗?”轻抚着小腹,凤兮难掩落寞地道,“只是因为孩子吗?”

她的眸子里是一片了然的忧伤,竟让玄熙不忍相看,他匆匆抛下一句,像逃一样地走了。

“侍女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准出这个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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