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一行人已步入靖安门,正浩浩荡荡的的向养心殿走去,参拜皇上。君玉冉走在梅妃右侧,幻伶则随行在梅妃左后方,落瑶,沐烟,寒芙则随行其后,待到了养心殿前,幻伶她们不能跟着进去,便守在了殿门口两侧。
殿内,梅妃正款款施礼:“臣妾参见皇上。”声音里夹杂着一些莫名的情绪,心里更是百味交杂,怨恨,委屈,还有,思念?她当年把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华都献给的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对他,又怎会没有情意,正是因为有情,她在他那么狠心的抛下她时,才会那般怨恨,那般绝望。
君玉冉随即垂头叩拜到:“儿臣参见父皇。”声音有些颤抖,在说道“父皇”二字时,明显有些激动。
皇上立马扶起他们,笑道:“爱妃,这些年独自在外,辛苦了。”
梅妃立马垂泪道:“臣妾不辛苦,如今皇上能再次想起臣妾,接臣妾回宫,臣妾已万分知足了。”
皇上心中一阵愧疚,觉得自己当年对梅妃确实太不公了,听到梅妃一番话,顿时又觉得梅妃甚是识礼,想起当年与梅妃恩爱的时日,更是觉得这次接梅妃回来是接对了。又看到梅妃右侧的君玉冉,眼里甚是惊喜:“这便是玉冉吗?都长这么高了?听说你的病十岁时便好全了,朕甚是欣喜啊。”
君玉冉憨憨的笑道:“谢父皇挂念。”
“哈哈哈,”皇上顿时大笑道:“好,朕的好儿子,你还未行冠礼,便先和你母妃一并住在宫里吧,就住在你母妃当年住的长春宫,朕已经叫人收拾好了。待两月后,行了冠礼,再迁出宫也不迟。”而后又对高公公道:“命人即日起建造景王府,从此景王就住在京城。”
梅妃面上一喜,连忙携着君玉冉跪地谢道:“谢皇上。”
皇上连忙将他们扶起来,对梅妃道:“爱妃这些年受苦了,朕定要好好儿的弥补你们母子的。”说罢,便将梅妃轻轻揽入怀中,梅妃依顺的靠在皇上怀里。
这样的场景看似温馨,可梅妃的心里却不再似从前那般甜蜜,十八年前,当皇上狠心抛下她们母子的时候,她的心便已经冷了。她回宫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夺回本该属于她的一切,本该属于君玉冉的一切,让皇后,那个残害她孩子的人,不得好死。
小年子是高公公认的干儿子,得了高公公的提拔,才得以在御前伺候,现在也和幻伶她们一起侯在殿外。
小年子是个极有眼色的人,一眼便看出幻伶定是梅妃身边最得脸的丫鬟,于是想着要巴结梅妃的他,对幻伶也十分客气,因天气阴冷,还特地命人送来了一杯热茶。
幻伶哪敢接,自己不过是一个奴才的身份,却有如此特殊的待遇,难免让人背后嚼舌根,便连忙推辞了,道:“公公有心了,奴婢不过一个奴才,在这儿候着主子,是奴婢的本分,公公的心意,奴婢心里自然明白,只是公公送的这茶可真是折煞奴婢了。”说着便将茶推了回去。
熟料小年子还未说话,便听到一声尖锐的声音“哟,这谁家的奴才,高公公这么巴结,还供主子似的端茶递水的。”说话的,正是淳美人,是近来最受宠的妃子,尖酸的语气让幻伶不由得微微皱眉,心想怕是才刚刚进宫,就要惹上是非了。
高公公一看见淳美人,仿似没听见她语气里德刻薄似的,陪着笑脸道:“奴才给淳美人请安。”,幻伶立马给落瑶她们使了个眼色便一起屈身行礼道:“给淳美人请安,淳美人万福金安。”
淳美人却不喊起身,一双美目只看着幻伶道:“你倒是个伶牙俐齿的,想来你主子平日里把你管教的不错。”语气里确是极其的不屑,幻伶垂着头淡淡道:“谢小主夸奖。”
一旁的年公公连忙上前,说道:“皇上正在召见刚回宫的梅妃娘娘,恐怕,见不了小主,小主还是改日再来吧。”
淳美人怎会不知道梅妃回宫?她就是因为梅妃回宫才过来的!她现在是宫中恩宠最盛的,便觉得梅妃这个老女人和自己完全没有可比性,这时候是示威来了。便没好气道:“滚开,你这奴才也敢阻拦我见皇上?”
高公公却也不是个好惹的,动也不动,只道:“奴才怎敢阻拦小主?奴才只是按着皇上的吩咐办事。而且,没有皇上的旨意,后妃不得随意进入养心殿,这可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淳美人一听便怒了,指着高公公的鼻子道:“小年子,你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也敢在我面前说三道四。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年公公忙到:“奴才的身份奴才自己当然最清楚不过了,只不过皇上正接见久别重逢的梅妃娘娘,小主这时候贸然进去,奴才怕会惹得皇上不悦。”
淳美人正想再说,却听到一声轻呼“啊”。转眼看去,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刚刚跌坐在地上,柳眉弯弯,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一双清澈的眸子正如小兔子般惊惧的望着她,真真儿的是个天生尤物。
跌倒的正是落瑶,先前屈膝行礼,淳美人一直没让站起来,落瑶保持半蹲的姿势甚是辛苦,腿都抖了起来,终于一个不稳,跌坐了下来,心知自己一定是犯了事,又想到这个淳美人脾气如此差,心里更是惊恐,连忙跪在地上求饶道:“小主恕罪,奴婢,奴婢···”急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淳美人看着落瑶那张绝色之貌,心中又气又妒,尖着嗓子喊道:“哪儿的奴才,这般没规矩,真是放肆,来人啊,给我拖下去,打二十个板子,发配到辛者库去。”
落瑶一听,顿时吓傻了,泪珠子一下子便滚了下来,正想求饶,谁知幻伶突然跪了下来,道:“还请小主将这贱婢交由梅妃亲自处置吧,这奴才是从小就伺候在王爷身边的,如今行事这般毛躁,丢尽了景王府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景王府调教的不好,这等贱婢,定是要交由梅妃娘娘亲自狠狠的调教一番才好。”
幻伶的话明显是告诉淳美人,落瑶是梅妃的人,要处理,也是梅妃亲自来。
却不想,这一番话一下子便惹怒了淳美人,道:“你是说我连调教个奴才也要经过梅妃的同意吗?我今儿还就得管了,来人,给我拖下去。”
幻伶一听,暗叫不好,若只是发配到辛者库去,等过几日,再让君玉冉去接回来便好,却还要挨二十个板子,以落瑶这娇弱的身子,二十个板子,不死也得去半条命!落瑶更是吓得话都说不出,只一个劲儿的流着泪,求救般的望着幻伶。
幻伶急忙道:“还请娘娘三思,奴婢只是觉得,处置这等贱婢,只怕脏了娘娘的手,还是由奴婢交由梅妃娘娘···”
“啪”的一声,淳美人一个巴掌落在了幻伶脸上,道:“我何时轮的到你这奴才来指手画脚?反了你,来人啊,把这两个贱婢一起给我拖下去。”
“何人敢在养心殿前喧哗,”忽然一声极富有磁性威严的声音传来,来人正是君玉淞,他本已准备出宫,路过养心殿时,却正好看见幻伶为了救身旁那个丫头再三顶撞淳美人,本没打算管,但当他看到梅妃一个巴掌落下来时,脚步却突然不受控制的走向了养心殿。
他没等淳美人说话,便接着道:“养心殿乃圣上清居之地,你竟敢公然在此处喧哗,藐视圣上,该当何罪?”
淳美人还是有些顾忌君玉淞的势力的,气势立马弱了几分,道:“我在管教奴才。”
君玉淞看了看正垂着头跪在地上的幻伶,见她脸上一道掌印清晰可见,那一侧还明显的肿了,眉毛一皱,便毫不客气道:“淳美人不去管教自己宫里的奴才,跑到养心殿门口来管教别人的奴才,是想向皇上展示你有统治六宫,母仪天下的能力么?”一句话瞬间便给淳美人扣上了贪恋后位的大罪。
淳美人惊得语无伦次起来:“我,我没有。”
君玉淞厌恶道:“还不走?是要本王亲自告知皇上?”
淳美人立马点头道:“是,是,我这就走。”说完便转身慌忙的走了。
幻伶和落瑶依然跪着,似乎在等候君玉淞的处置,可幻伶却有种奇怪的预感:他不会处置她。幻伶自己都被这种想法吓了一跳,她不知道,这种莫名的信任从何而来。
果然,君玉淞只淡淡的对年公公道:“带她们下去吧。”便转身走了,幻伶抬起头,愣愣的看着君玉淞离去的背影,道:“谢秦王殿下。”君玉淞的脚步只微微一顿,便径直走了。
幻伶扶了落瑶起来,便听年公公道:“真不知道该说你们运气差还是运气好,罢了罢了,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咱家带你们去休息会子吧,缓缓神也好。”幻伶却说不必,但又听年公公道:“你这小脸儿都肿成这样儿了,待会儿子梅妃娘娘出来还不得说咱家不待见你?而且这也是秦王殿下吩咐的,也不怕落人口实。”幻伶这才点了头,对沐烟寒芙吩咐了几句,便携着落瑶随年公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