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位公公走到“鹤鸾殿”,却发现这里已经候着一个女孩儿,她始终低着头,让我看不清她的长相,不过,她身着藕荷色刺绣妆花裙,头上挽着祥云髻,看上去也不是什么乐于显山露水之人。
想必,我和她,是要被一同册封的。
除了我俩之外,两侧还站着几个人,有下人,也有穿着官服的人,听曹嬷嬷说过,凡是庶四品以上的嫔妃册封,是需要四位礼部大人同时在场的,我左右一数,正好有四个穿着官服的人,看来,我的位分还不低呢。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又是令人厌恶的刺耳的声音。
原来,这安竺国的国君竟真的自封为皇了,恐怕也只有拥有这样的霸气,才能平定中原四国和匈奴乱党。只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安竺这个国家从统一到灭亡只经历了二十年。
“臣女赫连芷兰,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臣女戚簪缨,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我按着曹嬷嬷教我的规矩,给坐于大殿正中的皇上和皇后行跪安礼。我自称臣女,便也象征着赋兰对安竺的臣服。所以,那个姓戚的姑娘想必也是某国的外交工具吧。
只是,半天竟没有什么动静,我终于忍不住抬头,却与那男人四目相对。
他不愧为将来一统天下的皇,果然器宇轩昂。神态潇洒,双目斜飞,身躯凛凛,龙袍加身。这张脸,毫不阴柔,却是至刚至阳。
就这么盯着他,却丝毫不让我觉得害怕,因为,他长着一双和莫戚太过相似的眼,他或许就是我的莫戚哥哥,不,他一定是我的莫戚哥哥,他的眼神,我不会认错。
那男人站起身,走到我和那位戚姑娘的前面,“平身吧。”他的声音充满磁性而又低沉,与刚刚那个太监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谢皇上。”我和戚姑娘一同应着起身。
他先走到了我的面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的话,臣女,赫连芷兰。《汉书》曰,‘其东则有蕙圃,衡兰芷若。’,便是这芷兰二字了。”
说实话,我的确是在故意卖弄自己的文采,好让他赏识我,如果,他真的是莫戚的前世的话,那我是一刻也不想耽误的。
“哈哈,好一个‘衡兰芷若’。”他大笑了几声,“想不到,你竟是饱读诗书,既然如此,朕就赐你一个‘慧’字做封号,才能衬得上你这聪慧劲儿。”
“谢皇上。”我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一抹该是极美的笑容。这样魅惑的脸,配上这样的笑容,足够诱惑人了吧……
他的目光在我的脸上停留了几秒,也不再说什么,转而又走到了那位戚姑娘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她。
她还是不肯抬头,我不禁暗自思忖,莫不是她的相貌过于平庸,还是她故作娇羞。
“回皇上的话,臣女名叫戚簪缨。”她的声音也是弱柳扶风一般细微。
“抬起头来,看着朕回话。”
她终于缓缓的抬起头,也让我瞧见了她颇具姿色的侧脸。
若说我这张脸是妖媚,那她便是素雅,就像《诗经》里那句久盛不衰的诗,“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这簪缨本是高官显赫之意,可你偏偏姓‘弃’,的确是个好名字。朕就赐你一个‘静’字,与你这性子颇为相符。”
“谢皇上。”
皇上又走回到大殿正中落座,对着身边的皇后交代了几句,便唤人取来了一副黄色织锦卷轴,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盖了玉玺,皇后又在上面改了凤印,交给了身边的太监。
“封,赫连氏芷兰,慧淑仪娘娘。封,戚氏簪缨,静淑媛娘娘。钦此。”
“谢主隆恩。”
从“鹤鸾殿”出来,便有位公公引着我和环儿走到了这个叫“霁月轩”的地方。又是这般雕梁画柱,金碧辉煌的宫殿。相比之下,我倒更喜欢那没什么缀饰,像个冷宫的“宜孝斋”。
“恭喜娘娘册封,打今儿个起,娘娘就住在这‘霁月轩’了。”这位公公看上去约莫着四十岁上下,看上去也颇为面善,想必也是位有些资历的公公了。
“多谢公公了。”我摸了摸身上似乎是没带银子,便随手摘下了手上的玉镯,“劳烦公公还带我过来,这个,还望公公笑纳。”
“呦,这个,奴才可不敢当,奴才不过是给娘娘带个路。这宫墙里头可不比外头,娘娘这镯子,若是想送,早晚都送的出去的,就不必浪费在奴才身上了。”
“想不到公公为人如此正直,既然公公不收,那本宫也不好勉强了。”对面这人对我说话的语气虽是不卑不亢,却字里行间提醒着我这深宫险恶,该打点的人多如牛毛。“本宫刚刚入宫,资历尚浅,以后,还望公公照顾。”
“娘娘客气。要是娘娘没什么吩咐,奴才就先告退了,过一会儿,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赏就该到了。”
“公公慢走。”
他向我行了个礼便离开了。我和环儿走进这“霁月轩”,院子里种着不少的芙蓉花,只是,现在这季节应该是秋季,再加上这安竺本就靠北,就更冷了些。残花凋零,甚是冷清。
“娘娘,院子里冷,进屋去吧,小心着凉了。”一夜之间,从钟莫璃变成了八公主,现在,又从八公主变成了慧淑仪娘娘,连环儿对我的称呼都改了。物是人非,我只能想到这四个字了。
“环儿,现在是什么日子,我记不得了。”
“九月初四了,再过几日,便是重阳了。”
“怪不得这芙蓉花都破败成这样了,原来是快到重阳了。”
九月初九,那是莫戚的阴历生日。我曾经还拿这件事嘲笑过他,我说,你这人活该过一辈子老人节,叫你一天到晚装深沉,菊花就是你的幸运之花。于是,我从来都不在他的阳历生日给他买生日礼物,总是在九月初九这天给他买一大束非洲菊,每次都搞得他哭笑不得。
如今,恐怕再也没有人在九月初九给他送菊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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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今天赤裸裸地宣告暗恋失败,心情低落的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