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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日子又过去三日,安陵鹏煊悉心陪护在娇妻爱儿身旁,对回府的事绝口再不提起。而伊沁雪除去每日晨昏定醒侍奉公婆、给萧清秋母子诊脉一次,余下的时候,基本猫在她的药房里潜心研究毒理,一面尝试调配解药。至于熬汤送药的事,都是由伊珍和玲儿来做。

云仁祥记得那是安陵夫人产子后的第七日,安陵将军接到家将杨浩然来报,说是三江关军情有变,需要大将军即刻回去处理。安陵鹏煊身为一国主将,自然不可腻于儿女情长之中,于是匆匆将萧清秋母子托付给云氏夫妇之后便和杨浩然策马离去。

前几日,萧清秋进食喝药什么的,安陵鹏煊皆不假他人之手,就连哄儿子睡觉,他都在短短时日内学得有模有样,一副不可多得的慈父之态。可今儿,他匆匆离开,萧清秋心中难免腾升一股失落感,就连玲儿喂她喝着汤药,她也感觉不到苦了。

“玲儿,今儿喝的是什么药,像蜜水似的,难道是我舌头起了毛病?”萧清秋初时以为是自己心情的缘故,不想喝着喝着,口中渐渐泛起股甘甜。

“奴婢也不知呢夫人,要不咱问问珍姐姐吧?”玲儿心直口快,一转头问向正在给小公子喂药的伊珍。

伊珍本不想回答,可心中又为主子深感憋屈,主子为救她们母子损耗功力不说,还将大多数的毒素引至自己身上,这些天还天天躲在药房里拿自己试药!伊珍阻止过她,她却说早一天配出解药,也好解了自己身上的余毒,利人利己,有何不可?

其实伊珍也是善良,但她善良的前提是主子绝对不可以涉险,主子的安危在她眼中胜过任何人、包括自己。从小,她被灌输的思想就是一切以主子为中心,主子便是她的天!

“倘若珍姑娘不方便说就作罢,我只是觉得难为雪妹妹了。”萧清秋蓦然想起前日喝药时曾向夫君抱怨过太苦,当时沁雪也在,不料她竟记下此事,这份细心自己真是难得,令她深为感动。

“我家夫人确实难为了,安陵夫人喝的药,全是我家夫人亲自试过的。”伊珍冲口答道。

“呃?珍姐姐是说云夫人为我家夫人试药?这…”玲儿费解道。

“敢问珍姑娘,雪妹妹何以要这么做?”萧清秋亦感奇怪,沁雪又非月子里的妇人,试这些汤药做甚?

“因为主子她——”伊珍正想解释,可突然记起主子曾告诫过她,绝对不可将此事告知安陵夫妇。正好,安陵家小公子的药也喂好了,她便急急收口,冲萧清秋福下身子就走。

“珍姑娘且慢!”她欲言又止分明有事隐瞒,萧清秋决意要探个清楚。

“安陵夫人不必再问,奴婢什么也不会说。”

“哦?莫非雪妹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萧清秋眸光一转,冷冷问道。

“夫人不必对我个奴婢使出激将法,夫人好生歇息,奴婢告退。”伊珍冷笑一声,头也不回。

“珍姑娘不说,我可以亲自问雪妹妹,届时我一样会说是珍姑娘露的口风。”萧清秋愈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她却不曾怀疑沁雪的真诚,如果她要伤害她们母子,又何必多此一举救她们呢?

伊珍果然不急着走了,缓缓回身抬起头来,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微笑,“看来安陵夫人无论如何也要陷奴婢于不忠了,既然如此,奴婢也不再隐瞒夫人,奴婢只希望主子一片善心不会白费就可。”

萧清秋经过几日精心调养,病弱之色已经恢复两三分,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率先恢复神采,此时正认真地审视着面前的丫头。她不可否认,伊珍是个聪慧的女子,也并非普通的婢女,因为她的身上有股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傲气,换作寻常婢女,这种气质绝对是多余的东西,婢女需要的仅仅是服从。

“只要你说了,我绝不会为难你。”

“奴婢只能单独跟夫人说。”

玲儿哪怕再单纯也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连忙向夫人施礼告退。

“珍姑娘现下可以说了吧?”

伊珍点点头,走向床畔,待与萧清秋近得只在方寸之间才停步,一字一句道,“安陵夫人中了毒。”说罢,她很满意地见到这个贵妇人眼中的诧异与惊慌,她不等萧清秋开口,兀自又道,“是夫人临盆当下,主子才从夫人的脉息之中探出异状,那时,主子已经别无选择,为保夫人母子安危,遂将夫人身上的毒素逼入自己体内。而今,主子身上的毒比夫人的要深,夫人连日来喝的汤药,都是主子试着调配的解药。”

伊珍说罢,萧清秋已是满面泪痕。她真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的震撼。

沁雪居然为了救她们母子而舍身犯险!她和她,仅仅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竟能如此大义!自己和安陵家是无论如何也报答不了她天高海深的恩德了!

另外,自己怎会中毒而不知?是谁向自己下的毒手?下毒手之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不得而知……

“奴婢深知主子出手救下夫人,绝非贪图什么回报,是以令奴婢守口如瓶。今日,奴婢既然说了就不怕主子处罚,仅是希望安陵夫人别给主子带来危险即可。”主子背负的责任重大,就连老爷也丝毫不知主子的身份,但此番救人之事若被传扬出去,恐怕连累的是整个云家,兴许连安陵家都将永无宁日。

“危险?”萧清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伊珍说的不错,下毒之人这回害不死她,就肯定还会有下招,如此确实会为沁雪来带麻烦甚至是性命危险。可鹏煊又刚刚去了边关,南田郡离青田县又相距千里,就算调用人手来保护云家,也需要十来日,这……

伊珍见萧清秋想得入了神,遂轻轻退出南厢。方才,她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现在,也是该向主子认错领罚的时候了。

其实这段曲折,云仁祥知之不深,他只知道沁雪从来没打算让安陵夫人知晓中毒一事,哪料伊珍自做主张,以至安陵夫妇乃至整个安陵家都将她当成了再造恩人,非要将安陵家长媳之位留给他们云家的女儿。

为了此事,云仁祥和伊沁雪不知婉拒了多少次,可安陵家认了死理,个个犟得不讲道理。

两年之后,伊沁雪为云家诞下一个儿子,也就是云霁月的长兄,云光风。这下子夫妻二人松了口气,是想总算可以打消安陵家结亲的念头了。不料那萧清秋却固执己见,还与伊沁雪定下赌约——倘若沁雪他日生下的第二孩子仍是男孩,她就绝口不提亲事!可若第二个是女娃,那她必会留下定亲信物,同时还要云家立下成婚契约由安陵家保管。

伊沁雪思量数日之后答应了萧清秋的赌约,只因当年她将毒素引至自身时,落下个宫寒的毛病,所以,她生光风时亦遭遇了难产,幸好她自己精通医理且有奇药护气才保得母子平安,但若日后再想怀孕生子,恐怕就十分渺茫了!

然,世事如棋,乾坤难测。伊沁雪怎么也没料到三年之后她居然再度怀孕,一朝分娩,竟还是个标致可心的女儿!这可乐坏了萧清秋,她足足在云家腻到云霁月满三个月,才兴高采烈的带着份成婚契约返回南田郡。

而如今云霁月眼前的这块翡翠玉佛,则是当年萧清秋留下的成婚信物,乃是安陵家传予历代长媳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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