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云霁月觉得自己非常没有应酬老人家的天赋,特别是面对如此热情健谈的老太太,她的对答显得挺生硬。而且习惯随意的她压根坐无坐相,想倚就倚,爱躺便躺,哪像现在,坐在罗汉榻上一个多小时,跟挺尸似的,后背已经麻木不仁了!
“安陵梓,你大哥呢?”老太君也觉找不着话题了,她在这儿拼老命的拖延,可安陵彦那臭小子居然至今还未露面。
“呃…孙儿马上去瞧瞧。”安陵梓期待半天的激烈场面迟迟未场,他早坐不住了。一听奶奶发问,立刻奔出厅堂往大哥的璟阁而去。
屋里少了安陵梓这个调剂品,云霁月顿时更不知说些什么,只好拿起茶盏浅抿,幸好老夫人的碧涧茶十分香甜,实乃极品。
“月丫头呀,你可别嫌奶奶人老话多,奶奶今日就想听个信儿,你能够回答奶奶么?”屋里早屏退了一干家仆,老太君也不再拐弯末角,直接把婚约之事拎出水面。
云霁月捧杯的手险些打滑,安陵老夫人还真可爱,这么直白的问一个姑娘家,她该如何回答呢?坦白的回答‘不’吗?那岂不是会害老夫人彻夜失眠?!但若要她模棱两可,她也做不到,因为今天来就是找安陵彦退婚的,她两难了。
“呵呵,瞧我这老婆子,问得你害羞了吧?”老太君见她神色不大自然,也不敢勉强她回答,一面又岔开话题,聊起两家孩子儿时的趣事。
大概过去一柱香的时间,安陵梓终于归来,看上去垂头丧气的。老太君眼角一瞥,没看见应该来的人,脸色霎时一沉,严肃问道,“那小子人呢?”
“大哥他……”安陵梓支支唔唔说不话,可又招架不住奶奶愠怒的眼神,半天才搔搔后脑嚅嚅道,“大哥他还未起身,听璟阁的人说,说他昨晚喝了不少酒。”
“混帐!成何体统!你马上再跑一趟,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他给弄醒,你告诉他,若一柱香内不到,就别再认我这个奶奶!”昨儿还说什么留府恭候,原来他恭候人家的方式就是宿醉不起?!老太君越想越火大,真想亲自去璟阁看看他还想玩什么花样。
半晌过去,安陵梓还是杵在门口没动,大哥什么脾气谁还不晓得啊?!他再去还不得当炮灰吗?他宁可呆在这里被奶奶瞪死算了。
云霁月没想到安陵彦敢给安陵老夫人下马威,又兴许他就是非常不待见她呢?她想着不禁哑然失笑,果然是强扭的瓜不甜,初次造访都这态度了,她还敢指望结婚之后他会给她好脸色看?所以,解除婚约是他与她双赢的抉择。
“奶奶,要不让霁月和梓公子一道走一趟吧?彦公子许是酒后身体不适,刚巧霁月对醒酒还有点心得,说不定能帮得上忙,您看呢?”云霁月心思一转,开口道。她尽量把话说得温婉得体,不失云府大家闺秀的风范。况且人家侯爷不给面子就罢了,她岂能让自己丢份?!
果然,安陵老太君闻言之后,不止面色缓和,还笑着拉起她的手直夸赞她,诸如识大体懂分寸,安陵家若得此长孙媳可谓是件幸事,云云。须臾,安陵梓见好戏即将开场,立刻跟打了鸡血似的,从旁催促道,“奶奶,时候不早了,您…”
“呵呵,好,奶奶不说,不说,你们去吧。”老太君心情大好,松手让云霁月离开,待她二人跨出厅堂时,又叮嘱道,“对了梓儿,你们就在璟阁用午饭吧,我让厨房做几道拿手好菜送去。”
“好嘞,奶奶。”安陵梓的心情再次激动起来,快步而行,恨不得立刻把云霁月送到大哥面前。
安陵府南进路,璟阁所处。
安陵梓一路在前面走得飞快,云霁月又不敢展露武功底子,只好一路小跑状地跟在他身后,等他们到达璟阁的时候,她已经热得香汗涔涔两颊微红了。
“哎呀!瞧我鲁莽的,忘了你是个弱质女子,真抱歉,霁月妹妹。”安陵梓站定回头时,才发现云霁月正抹汗,顿觉罪过不已。
“梓公子不必介怀,霁月只想知道该在哪里恭候侯爷才合适?”环顾四周,绿草丛生,垂柳成荫,莫非要她露天站着干等?
安陵梓没说话,而是用手指指前头的建筑,一脸窃笑。
“梓公子的意思…”
“自然是咱们一起去见大哥,顺便请霁月妹妹你帮他醒酒,呵呵。”安陵梓很自然地拖起她的胳膊,朝那堆气势不凡的建筑走去。
璟阁,安陵彦的寝居。
“主子,梓公子带了个女子前来,您看……”夜翼云先他们一步进入禀报道。
“去截住他们,让梓弟回奶奶的福熙园,本侯要单独见那女子,带她去偏厅。”安陵彦昨晚是喝了酒,可他的酒量还不至于令他宿醉不起,他就是想让那个女人明白,自己根本不会重视她!不过他没想到她竟这般猴急,连璟阁也敢来。
夜翼云领命出去,安陵彦也没在屋里闲着,他抄近道往偏厅而去,却在园子的假山上瞥见行走在抄手游廊中的女子!仅仅是一个侧脸,可哪怕是一个侧脸,也足以令他身躯一震,双目圆瞠!
她,白露楼里的她,竟然是云府的二小姐,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子,云霁月!
哈哈……
真是可笑至极!
安陵彦僵立在假上之上,眼见夜翼云将阿梓与她拦下,可他的耳边唯有阵阵嗡鸣,他根本无心去听近在咫尺间的他们在说些什么。
——听说那二小姐不但生得标致可人,在床上还很销—魂呐。嘿嘿……
那猥琐恶心的男人声音言犹在耳。他明知这样的小道消息不能尽信,但他不屑去查证,更宁愿选择深信,因为这是他解除束缚的最佳理由。他甚至为此而沾沾自喜!
——若是你说想我想得打紧,我定会欢喜得心花狂放……
温和的嗓音,含情的眉目,俊雅的面貌,神秘的剑阁之主是吗?他们竟然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的打情骂俏?!莫非放浪形骸本就是她与生俱来的潜质?!她简直就是个水性扬花的dang妇!
士可杀不可辱,此婚约不除,叫他安陵彦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气恨难平,面色阴郁的安陵彦回过神来,长袍一撩跃下假山,双足蹬踏石栏,跃入游廊中,怒步往偏厅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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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有留言,居然木有亲亲肯留言!某钱郁闷伤心ing,泪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