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托盘上是一整套的翡翠镶金累丝嵌珠宝双凤飞舞造型的首饰。包括步摇一支,钗簪一对,钿花一组,钿尾一支,耳坠一对,耳环一对,项圈一对,手串一对,镯子一对,指环一只,环佩一对。这一整套首饰全都是用罕见的最上等的祖母绿翡翠精雕细琢而成,通体无一丝杂质,颜色青翠欲滴均匀纯净,翡翠外镶金嵌宝,做工华丽精美。特别是那支双凤飞舞造型的金步摇,金裹翠凤,凤口各衔一颗青金石,凤身各嵌硕大的东珠五颗,尾饰密密麻麻的小珍珠百余颗,背饰艳红的猫眼石一颗,中间以红珊瑚为饰,步摇上的流苏则以珍珠,珊瑚,绿松石,红宝石串成,华美大气,价值连城。
姚碧倩站在那看得目瞪口呆,之前的犹豫不决也早已弃置脑后。她从未见过如此精美又价值连城的首饰,别说这一套,就是其中的一支拿了出去,那也是有市无价的宝贝啊。一时间竟有点不敢相信碧君会把这一整套的首饰都送给她,心中想着,口中便情不自禁的喃喃道:“这真的是送与我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碧君很满意她的神情表现,听她喃喃自语,便上前笑着说道:“二妹妹可真爱说笑呢,青天白日的自然不可能是在做梦。我这做姐姐还能骗二妹妹不成,自然是真的送与二妹妹的,二妹妹对这套首饰可还满意?”
姚碧倩这会儿仿佛思维呆滞了一般,对碧君的问话只呆呆的做机械性的点头动作。
上首的姚老夫人看着姚碧倩那傻傻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这眼皮子浅的货也配拥有这么好的东西?当下就对还傻看着那些首饰的姚碧倩道:“倩姐儿,这套首饰虽说是君姐儿对你的一点心意,但是它太过珍贵,这样吧,你把这套首饰先还给君姐儿,祖母我这再另送你一套,如何?”
若是别的话,姚碧倩估计还是无多大反应,可偏偏是让她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的话,这话听在姚碧倩耳里,那可是如雷贯耳,炸得她一个激灵就回了神。巴巴的就跑到姚老夫人面前跪了下去,双眼含泪可怜兮兮的求道:“祖母,碧倩是真是喜欢那套首饰呀,求祖母成全吧。”
姚老夫人看姚碧倩就会用女人的这一招,不免心下更是不喜,正想再训斥她一番,却听那边帘子一动,一个急切的声音就伴着脚步声同时响了起来:“母亲,这是怎么了?碧倩犯了什么错,您要这样惩罚她?”来人却正是王氏。
原来姚碧倩与王氏发生口角,负气离去后,王氏自己也很是伤心,屏退冉馨后就伏在榻上狠狠得哭了个痛快。哭累了后就歪在榻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就突听冉馨在旁边急切的叫她,她一惊,马上就清醒过来,一问才知道碧倩不知道因为何事而触怒了姚老夫人,正被姚老夫人罚跪。
姚碧倩毕竟是王氏身上掉下来的肉,听到姚碧倩被罚跪,怎能不急,赶快让冉馨伺候她更衣梳妆后就匆匆的赶了过来。
这才一进门,果然看到姚碧倩跪在姚老夫人身边正流着眼泪楚楚可怜的样子,哪能不气,这才有了她刚进门的一番话。
姚老夫人本就正在气头上,看到王氏竟然也过来话里话外的指责她,更是气得脸色涨红,被气一呛,就大声喘气咳嗽起来。
碧君急忙奔到姚老夫人面前一边给她顺气,一边安慰道:“祖母,只是一套旧时的首饰,就送了二妹妹吧,上次因为那件衣裙,害二妹妹早早就订了亲,听说母亲到现在都不是很乐意呢。这套首饰就当是我赔罪的贺礼吧。都是亲姐妹,碧君也希望二妹妹出嫁时能嫁得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的。”
姚老夫人听了碧君的话也渐渐平静下来,是呀,都是姚府的孙女,出嫁时没有一两套值钱的首饰压压场面也确实会招人议论,到时丢的是姚府的脸呐。而姚府家大业大,用钱的地方颇多,本身的积蓄和值钱的东西也有限。王氏又是个丫头出身的,根本拿不出好东西给倩姐儿当嫁妆。府里唯一值钱的也就只有柳氏留下的嫁妆了。
想到这,姚老夫人看向碧君的眼神格外的欣慰温和,她拍拍碧君的手道:“好君姐儿,真难为你了,能想的这般长远,还肯把你母亲遗留给你的嫁妆送给妹妹一些,这样聪慧的头脑,这样宽阔的心胸,真是我们姚氏一族的骄傲啊。”
碧君听到姚老夫人的赞美,低下头故作羞涩的红了脸。
那王氏也是个人精,一听祖孙二人的对话,又见柳嬷嬷拿着的托盘上那价值连城的首饰,哪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时间也明白是她自己太冲动了,也没有问问清楚就说了让姚老夫人生气失望的话。又见碧君被姚老夫人夸赞的样子也直气得牙痒痒。
王氏心中暗想,碧君这个死丫头,如今屡屡坏她的好事,还真的不能小看了去,总觉得她和生病之前有哪里不一样了,难道她知道了?不,应该不可能啊,春兰的弟弟还在她手里,春兰不可能敢背叛她的。王氏心中一时间也没个主意,拿不准碧君到底对她有没有所警觉。
正胡思乱想间,突然好像意识到什么,猛地扭头去看那套华美的首饰,只觉得珠光宝气,闪闪逼人。她进门时因惦记姚碧倩,只往那套首饰上看了一眼。如今再看,她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记得当年她随柳婉婷嫁到姚府后,那一百多抬的嫁妆都是她一样一样亲手整理的,每一件都印象深刻,如今再看这一套,她是本能的从直觉上觉得确实是哪里不对劲了。
王氏踱到那套首饰面前,细细的看着,终于被她看出了大问题。她欣喜若狂,觉得总算抓住了碧君一个巨大的错处,这次她要让碧君永不得翻身。
她顾不得向姚老夫人细细回禀,就突然厉声的向碧君呵斥道:“姚碧君,你好歹毒的心思啊,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对碧倩好,是真心的孝敬我,原来你的心居然这般恶毒啊。”
王氏的突然发难,把屋内的人们都给惊呆了。
姚老夫人看着王氏,脸色铁青之极,怒声问道:“月珍,你发什么疯?又在胡说八道什么?真的想去祠堂罚跪吗?”
姚碧倩也急的不得了,直向王氏使眼色让她别说胡话了。她急,是怕王氏一个冲动话语间如果惹恼了碧君,那,那套唾手可得的首饰说不定就不会再给她了。
碧君早已料到一切,胸有成竹。听到王氏的质问,面上表现的很是惊讶,不知所措的看着王氏,颤声问道:“母亲,您何出此言呢?碧君自问从小就孝敬长辈,友爱兄妹,没有做过半分伤天害理之事,何来恶毒歹毒之说呢?”
姚老夫人也在旁边一直点头并厌恶的看着王氏道:“碧君的话没错,我这老婆子虽然老了但眼睛还是雪亮的,究竟是谁歹毒,我心里可是有数呢。月珍,今天你要不说出个子丑寅某来,我可是要家法处置了。”
若在平时,姚老夫人一提家法就能把王氏吓得直打哆嗦,可是今天她认定碧君绝对会栽在她手里,因此说话很是有恃无恐,听到姚老夫人提家法不但不害怕,反而显得很高兴的说道:“母亲,媳妇也很赞成您用家法,最好还是越重越好呢,只不过,到底用在谁身上,母亲呆会儿可能会大吃一惊呢,到时可不能徇私轻易了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