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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慧芳,碧君命下人准备了点精致的吃食就立马坐上软轿带着柳嬷嬷和春兰,夏竹就往二房的清风院去。

大乾朝很多的王孙贵族,豪门士绅都是很少会分家的,他们觉得分家就是分散了势力,分散了威望。可是不分家又会因为家族庞大,人口众多而很难管理。因此大乾朝这些贵族豪门的府第的格局大都是院中院的设计。一个大院在外包围着,里面又根据分支而划分成一座座小院,虽说是小院,但面积也很是不小。基本上亭台水榭,假山花园等等都是应有尽有的。

姚府也不例外,姚府的四位老爷也分别住在姚府大院的四座小院里。大房的院子叫祥云院。二房叫清风院。三房叫麝月院,四房叫松影院。四房院与院的中间都由一条穿堂走廊分隔开来。各自的院子里面还依据妻妾们和成年后的子女们的爱好,居住的环境等又被划分成许许多多的小院,例如王氏的琼华院,碧君的添香苑等等都是自己取的名字,划分成的小院。

这四房吃穿方面平时都是各过各的,只每月上交一些银两到公共账面上,由掌家主事的主母来用于送礼,宴请宾客,修葺宅子,采买日常用品等等。

四房的妻妾子女们除非特别交好的,不然平日里也不会每天都聚在一起,都是有事才会去拜访,或是隔上十天半个月会由主母主持一次家庭聚会,才会聚在一起拉拉家常,谈天说地。

二夫人阮氏住的院子叫海棠阁,这会儿的阮氏正在给房里的妾侍刘氏和苏氏立规矩。这是阮氏每天必做的功课。

正训斥到兴起处,突听侍婢来报大小姐姚碧君过来给她请安时,惊讶的岔了气,呛到了一口空气,使劲的咳了起来。

碧君正在外面等待,猛地听到阮氏咳得厉害,立刻挑帘进屋,跑到阮氏面前,一面轻拍她的背,给她顺气,一面命人倒茶来给她喝。一通折腾,阮氏这才止住了咳好了起来。

前世碧君被王氏良善的表象所骗,对王氏多有维护,亦觉得阮氏犹爱无理取闹,无事生非,也在暗地里向姚老夫人告过阮氏的状。阮氏后来被王氏夺走掌家之权也有碧君的“功劳”在里面。因此阮氏对碧君并无好感,今日见到她来只觉得有些突然,奇怪。

阮氏屏退两个妾侍和侍婢,对碧君刚刚为自己止咳的举动也并不领情,只拿起茶杯嗞了一口茶,才抬头对碧君讽刺道:“呦,大小姐来我们这清风院可真是稀罕事啊。这估计是头一次吧。可真给我和二老爷面子啊。我还得赶紧命下人们敲锣打鼓好好的宣扬一番呢。”

碧君的性子本就沉稳淡然,又加上前世里她确实帮错了人,觉得自己有错在先,因此对阮氏的态度一点儿也不在意。她命人把精致的点心呈给阮氏,并很是诚恳的向阮氏认错道:“二婶,以前都是碧君不好,受奸人蒙蔽利用,以致于做了错事,还和叔叔婶婶们生分了。希望二婶能看在碧君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不要和碧君计较。以后碧君也一定会像孝顺父亲祖母一样的孝顺叔叔婶婶的。”

碧君温顺的态度,贴心的话让阮氏触动很大。她虽有一儿一女,却一个顽劣异常,一个骄纵成性,她的话不但一点不听,还常常和她对着干,所以她从来没有听过如此贴心温暖的话。而碧君这样淡然温柔的样子又让她想起了她这一生唯一真心敬佩的人。阮氏想着,面上也渐渐褪去了尖刻锋利,温和下来。

碧君见阮氏面色有所缓和,就知她的道歉对阮氏并非没有一点触动,便再接再厉的柔声说道:“碧君见二婶面色有些暗黄,并且眼圈青黑,皮肤干燥,可是因为长期失眠所致?”

阮氏听碧君突然说起这个,倒是一愣,接着面带惊喜的问道:“难道君姐儿竟会岐黄之术?”

碧君微微一笑道:“碧君素来蠢笨,哪里会精通如此高深的岐黄之术,不过是闲来无事,翻看过一些医经之类的医书罢了。因着知道身边的柳嬷嬷年纪大了经常失眠,所以着重注意过这方面的记载。刚才看二婶的面色似乎和书上记载以及柳嬷嬷以前的面色相似,所以才多此一问,如若错了,二婶可别怪碧君呀。”

阮氏听了很是高兴,像突然找到知音倾诉了一般拉着碧君的手便絮絮道:“二婶怎么会怪罪你呢,你刚刚啊说的没错,唉,这女人年纪大了,便什么毛病都有了,不瞒你说,我这失眠的毛病可折腾了我好多年了,请了很多大夫看过,也开过许多安神的汤药,可是都见效不大啊,我现在都不抱什么希望了,想着不过是半截身子都快埋到黄土里去的人了,就干脆不治等死吧。”

碧君见阮氏说着说着面上居然流露出悲伤之意,便知她是有心病的,当下就开导安慰她道:“看二婶说的,二婶现下不过三十许,正当盛年,怎么会有如此想法?依我看,二婶您这失眠之病其实就是您平日里思虑过重引起的,并不是什么大病,想治好啊,方法多的是呢。”

阮氏一听治好她失眠的方法竟然多的是,马上一把拉起碧君的手激动的问道:“君姐儿可别是哄我开心啊,那么多大夫都没治好,君姐儿你真的知道有法子能给我治好?”

碧君笑着点头道:“碧君怎么会哄骗二婶呢,确实有很多法子的,二婶放心吧。”

阮氏听了,很是欣慰,她拉着碧君的手道:“君姐儿啊,你也原谅二婶在你刚来时对你不好的态度。二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真不亏是婉婷嫂子的女儿啊,你刚刚有一瞬间的样子真的很像你母亲啊。我就说嘛,婉婷嫂子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差呢。以前你的表现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是被那个贱人给蒙蔽了,不止是你,府中的许多人都被她蒙蔽了。现在你看清了那贱人的真面目还不晚。昨天的事我也听说了,你放心,以后她再敢想耍手段,玩阴谋的欺负你,二婶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不会轻饶了她。”

碧君听到阮氏对她的表态也十分感动,她没想到,阮氏居然是这么一个性情中人。碧君心中感动,眼中泛着泪对阮氏道:“二婶,碧君的母亲走的早,碧君以为再也没有人能像母亲那般保护碧君了,没想到,二婶刚才的话竟然让碧君有一种亲似母亲的感觉。”

阮氏听了这话也很是伤心,一把把碧君搂进怀里,抚着她的头道:“傻孩子,快别难过了,也怪婶婶,以前对你的关爱实在是太少了。以后啊,君姐儿你啊,就是我阮凤香的亲生女儿。”

碧君和阮氏此时的情感都是发自内心的,真挚的,炙热的。两个人都没有想到。只有片刻功夫,两人竟然就能发自内心的喜爱对方,好的就真跟亲生母女一般。

碧君看时间也不早了,就赶快把自己这次的来意跟阮氏直接说了:“二婶,想必您也听说了,昨天祖母罢了那王氏的掌家之权。可是如今祖母年纪大了,主持中馈又颇为繁琐,祖母操持起来肯定力不从心,碧君希望二婶能去祖母处主动把掌家之权争取过来。”

阮氏一听掌家之权,面上一喜,可又马上犹豫起来:“这……老夫人没把掌家之权交给我,我自己去争取,老夫人会不会不高兴呀。”

碧君笑着安慰阮氏道:“二婶放心,碧君了解祖母,祖母不把掌家之权交给二婶,就是等着二婶主动去争取呢。祖母最是喜欢有勇有谋的女子,再加上碧君也会在旁边打边鼓,这件事想必是十拿九稳的,二婶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阮氏听了显得十分开心,当下便对碧君道:“那咱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去老夫人那里把这件事办了吧。”

碧君摇摇头道:“现在恐怕不行。”

阮氏疑惑道:“现在为什么不行?现在应该早过了老夫人念经的时辰了呀。”

碧君道:“二婶今早没出去,可能还不知道吧。今天早上大少爷回来了,现下正在祖母处闹呢,我们不好现在去的,还是等大少爷离开后再过去吧。”

阮氏点点头道:“也是,老夫人对大少爷还是很看重的,当着大少爷的面,老夫人是不会应允的,也罢,中午就在二婶这里吃吧,吃完了再一起过去。”

碧君笑着推脱并告辞道:“碧君谢二婶怜爱,只是苑里也有一些事待我处理,午膳过后碧君再来打扰二婶吧。给二婶治失眠的方子我也正好回去写出来,下晌过后我再一并带过来。”

阮氏看碧君去意已定,也不强留,就随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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