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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处,德安一边说着一边领着一名宫人朝着易铮而来,行到易铮跟前,赶忙禀报:“皇上,宸华宫来人,说是太后娘娘晕倒了。”

易铮一掸衣袍,迅速起身,面色沉寂,沉声问道:“究竟是何情况?”

站在德安身后的小太监赶忙跪倒易铮跟前,身子哆哆嗦嗦的,惶恐地回着话:“回皇上,太后娘娘用了晚膳,说是身子乏,便躺了一阵子,后来醒了,差人伺候起身,可刚起身,便昏了过去,奴才们不敢怠慢,便赶紧向您禀报。”

听闻小太监的陈述,易铮不禁暗暗思索,晕倒?她不是一向身子挺好吗?怎么今日突然便晕倒了?

易铮总觉得这事怪异,但也不愿耽搁,抬眸看向德安。

“传张院首去替太后诊治,朕随后便到。”

“是,皇上。”

德安得了吩咐,不敢怠慢,便赶忙朝着侧殿而去。

易铮侧首,看向身后,平鸾早已起了身,正有些迷茫地看着自己,神色不觉间柔和下来,微微扬起下颌,“好生伺候清主子。”

平鸾听得易铮的话,一时间有些恍惚,前一刻,他还坐在自己身侧,在自己的手中写他的名字,一笔一划,那么清晰,那么深刻,他手掌的温度几乎温暖了她的心,但此时,他站在自己面前,回首看着自己,那般倨傲,那般尊贵,心间一涩,竟是连男子眉宇间的柔和也未曾察觉,低低垂首,恭敬应道:“女婢明白。”

听闻平鸾的回答,易铮便不再多做停留,迈步离去。

平鸾看着他离去,似乎他留给自己的总是背影,似乎自己能见的只有他的背影,心头不禁有些黯然,无意间,见得先前那名小太监随着易铮离去时频频回头,而他看得竟是自己。

讶异的当头,忽然觉得那一张稚嫩的面容有些熟悉。

小邓子公公?!

恍然察觉,便微微抿唇,朝着小邓子轻轻一笑,小邓子本还在回头,却在见着平鸾的笑时一愣神,险些跌倒,见此,平鸾又是一笑,一双晶亮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线,小邓子便因着这笑涨得满脸通红,舔了舔舌头,迅速地逃开了。

平鸾逐渐收了笑,抬眼看着面前的庭院,寂静一片,似乎这庭院中一直只有自己一人,似乎方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那么的不真实,抬手覆上被他覆过的手背,肌肤之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心头浮现出某些异样的情绪。

平鸾缓缓回身,看着身后的宫殿,那里有他。

回首,看向远处的宫门,而那里却有他。

她就那么站着,整个人对着宫殿,殿却转首看着宫门,看着他离去的方向,那般痴迷,那般执着,那般不舍。

易铮来到宸华宫时,整个宸华宫灯火通明,所有的宫人都候在寝宫外,见着他时,齐齐跪地。

“皇上圣安!”

“平身!”

疾步步入殿中,见得寝宫的门紧闭,易铮便在正殿中落座,转首看向一旁躬身而立的荣福,沉声问道:“如何了?”

荣福偷偷看了看易铮的脸色,见得他面色平静,猜不出他的心思,便赶忙答道:“回皇上,张院首正在替太后诊治。”

“哦。”应了声,易铮便不再多言,视线在殿内逡巡,注意着众人的神色,殿内的众人皆是一副恭敬地模样,规矩且有素,易铮突地一蹙眉,心头却隐隐猜到了什么。

这一宫的奴才,皆是一副恭敬的态度,安静得有些不正常啊,既然自己的主子晕倒了,做奴才的居然看不出一点焦虑与担忧,这倒是稀奇了。

抬眸看看一旁的荣福,见得荣福也是恭敬却不焦虑,看来这“晕倒”倒真是有内容了。

心思如此,但他仍是一副沉静的模样,锁着眉,看着紧闭的殿门,眸中平静,周围的人都看不出他的心思。

殿内,张院首收回替华荣号脉的手,捋了捋衣袖,低声询问:“太后感觉如何了?”

帘幔遮去了床榻内的景象,但隐约能见得床榻间有人起身,尔后那人半坐在床上,笑道:“你不是替哀家诊治过了吗?”

张聪点点头,沉吟道:“太后的身体无恙,不过是因着今日是雨水天气,找了些凉,臣替太后开些药,服用即可。”

“那倒是有劳张院首了。”华荣话中带笑,但说的话却是丝毫不见客气。

张聪微微蹙眉,却仍是恭敬地回道:“此乃臣之分内事,太后客气了。”

说完,他便起身,行到桌案前,提笔书写药方。

帘幔后是一阵沉默,继而便传出华荣的低语:“十八年了,你当真绝情!”

一句话,张聪本该听不真切的,但那“绝情”二字却偏偏传入了他耳中,握笔的手一抖,笔尖的墨迹在纸上晕染开来,张聪看着那一片墨迹,眼中闪过一丝伤痛,而后抬手,换了一张纸,打算继续书写,但耳畔始终回响着“绝情”二字,以及华荣语气中那难以忽视的哀怨,手边颤抖不停,竟是如何也不能下笔。

华荣勾了勾唇角,似乎能将张聪的举动看得清楚,再开口,语气仍旧哀怨:“我们母子二人在这宫中苟活了十八年,如今,新帝亲政在即,往后……”说到此处,华荣渐渐收了声,语气中隐隐带着些哭腔,低低抽噎一阵,这才继续说道:“我们母子二人,若要活着,你可知有多难?”

“太后……”张聪的话才刚出口,便被华荣截住:“你倒是真狠心啊,一句过了就过了,便将我们母子打发了,真不知你的心可是人心?”

华荣说完便低声抽噎,那一声声低泣犹如魔音般绕进张聪心间,在他心头搅起滔天巨浪,让他心头钝痛,豆大的汗珠从他额际滚落,面色也渐渐惨白,张聪有些怔忪地看着眼前的纸张,只觉得两眼发黑,许久才稳住了心思,有些无力地说道:“臣已经查过了,太后您想要的东西,他没有。”

“若是那东西在他心上呢?你也能查清楚吗?”华荣突然地一问,使得张聪整个人一愣,继而便是缄默不言。

两人沉寂片刻,华荣再度开口,口气中竟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母子二人死吧?”

张聪仍是不言,但身子却明显的震了震,眼中也染上惊惧。

华荣不紧不慢地开口:“哀家知道,你不是那般绝情之人,所以,你就帮帮我吧!”

她似乎是在乞求他帮他,语气中满是无助与无错,此时的她像是迷了路的孩子,在向他寻求方向,那一个“我”字,让她放下了自己的身份,听得他心头一软,长叹一声,沉声说道:“我该如何?”

华荣伸手挑开帘幔,美目微敛,看着他,柔声说道:“你到这边来。”

张聪看着华荣怔忪许久。

华荣再度开口:“过来吧!”

细语柔声,听得他心头沉痛,继而起身,朝着床榻一步一步行去,烛火映照下,她的容颜还是那般美丽,眼中的柔情还是那般缠绵,但那唇角的笑容去势那般的陌生,他想停下,但身体不受思维的控制,身子已经早早地凑到了她跟前。

下一刻,她眉眼含笑,薄唇微启,字句飘进他耳中,他身子一颤,惊愕地撑着双眸,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床头的烛火,那跳动的火苗犹如他此时的心情,如何也难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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