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七七不恼不怒,不急不躁,盈盈走向大红喜床,每走一步,唐勋的脸色便僵冷一分,凤目中的惊恐增加一分。直到夏七七赤脚走到床上,躺在唐勋为她划出来的那一亩三分地,身子突然蠕动如蛇,转眼粘在血战衣上,脸对脸,眼对眼,一双眼中布满困惑不安,另一双眼中溢出魔鬼噬血的兴奋。片刻,夏七七抹了唇红的嘴轻轻张合:“夫君,我来了。”
唐勋如遭雷劈,呆立当场,就见夏七七发动她的狗鼻功,将他上下左右闻了个遍,悠悠叹道:“果然被凤露洗礼过的,就是香,夫君的头皮尤其喷香惑人!”
隔着单薄的衣,唐勋甚至能感觉到她体内血液的流动,能闻到她唇齿间的芬芳,如此零距离的接触令他喉咙干涩,呼吸不畅,心脏漏跳N拍,眼神渐渐由不安转幻为迷茫,他宁愿相信这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他越是手脚颤抖,思绪痉挛,夏七七越发得意,越能发挥女嫖客的风流禀性,纤纤十指弹琴似的,轻抚在如玉的脸上,脸上簇放两朵嫣红,他的美貌,不输任何女子。
“第四枚令。”良辰美人,浓情蜜意时,夏七七的手指突然一滞,鲜艳唇中吐出四个字。
“蓝焰,枭。”唐勋不假思索的回答,眼神越来越迷茫梦幻,眼前的玉兔钗似起舞的兔仙,姿态翩纤。
“枭魔到底有多厉害?”原来,它早已浮出水面。夏七七乘胜追击,事实上,她并不觉得枭有多厉害,但为何唐勋每次提到枭,都会露出惊恐的神色?
“他是伤不着,打不死的枭,你想夺第四枚令,除非他心甘情愿为你而死。”唐勋的唇一张一合,机械却精准的回答。
“的确,心甘情愿,是最难的。”夏七七懊恼的除去头上的钗,人人惜命,有什么能令一个人心甘情愿的献命?
“第四枚令,你答应过我的。”唐勋眼前刚显清明,夏七七一个烫手的火球就朝他踢了过去。
“你怕我推脱?”唐勋瞪她一眼,他岂是知难就退的人?他会很有风度的接住火球,并将火球收拾得干干净净,打扮得漂漂亮亮,再回赠给她。这才叫男人!她未免太小瞧他了。
“不怕,否则,本宫嫁给你干嘛?”夏七七俏脸微抬,身子后仰,玉脚突伸,好一招除郎腿,轻飘飘的,就将唐勋踢下了床。
“你早见过枭?”不待唐勋抱怨几句,发泄一通,夏七七追问道。
“一个月前交过手。”唐勋没脾气了,有脾气也没处发,还不如没脾气的任由公主大人折腾。他悻悻的爬起,剑眉轻蹙,满脸的不乐意,
“为什么?”夏七七掐指算,一个月前,他们刚回上荆城,婚旨还未拟好,看来,枭进上荆,并不是为了喝婚酒。
“为了柳琴师。”想起那场血雨腥风,唐勋历历在目,皱着的眉微微舒展。自玄青后,叶飞叶天,成浩然,全都不在他眼里,除了枭,内力相抵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遇到了这世上真正的对手。
两股不屈不饶,不退不进的内力,足足相持了十天,直到有人来报,柳琴师十指完好,确实不是断指琴魔,枭才肯罢手。
换句话说,如果枭不肯罢手,他们的战争,会一直持续下去。如果由唐勋来罢手,那样诡异的蓝焰,转眼就会将唐勋吞噬。
“女人?”夏七七颇有几分玩味的看着唐勋,这样一问一看,倒令唐勋生出了几分不自在,浑身上下似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是。”唐勋是好男人,不愿撒谎的好男人。只是,为了一个女人,还是个年轻漂亮的才女,与人打得你死我活的,怎么说都感觉有几分别扭。
夏七七唇角飞扬,眸光如月光般,流泻在唐勋的头皮,四肢,直至脚趾,最后,在唐勋四肢麻木,凤目茫然转圈,似中了鸡爪点穴功之时,除郎腿再次将他踢飞,这一次,正好踢在为他摆设的君凳床上。
“你——”唐勋气极,腾跳而起,幸好他懂得极速运气,否则,这幅皮相就要因剧烈的撞击而面目全非。
“这一腿是提醒你,除了我的事,其他女人的事,你最好少管。”夏七七冷若寒冰的回敬他。
“我该理解成你在吃醋吗?”一句问话,被他咆哮说出,惊得丝幔飞扬,空气似被冰块冻住。唐勋的脾气再也控制不住的往上窜涌,新婚第一夜就这样,以后还了得?
“随便你怎么理解。”夏七七很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四肢摆成了一个大字,躺在床上,闭上眼,补充道:“断指琴魔又是什么东东?”全然不顾唐三公子被她气得快发疯的情绪。
“问你的老相好。”唐勋醋味更浓的回答,边答边往床上冲。
“苏慕?”夏七七不敢置信,虽然他也会弹琴,枭也找过他,但一个十年木偶与断指琴魔能有什么关系?
“果然是相好!”夏七七正在思考,唐勋突然恶扑而上,这一次,女上男下的世道翻转了,夏七七的思维瞬间停顿,耳边鼻间全是唐勋熟悉温热的气息。凤目挑衅,杏眸惊慌。“娘子,我也吃醋了。”
她的脸似烫熟的河虾,一颗心脏似征军的战鼓,猛烈而急猝,堪堪抵在唐勋身下。
唐勋薄唇轻勾,凤眸微眯,如玉的脸因兴奋而浮起一层淡淡的粉,夏七七透过浓密的眼睫,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她心里刮起的清风提醒他,如果他敢再近点,她就一口咬住他的嘴巴,使劲咬,咬得他的嘴又红又肿,至少十天半月出不了门,见不了人。
唐勋的脸突然不动了,凤目陡然瞪大,双手猝不及防的朝夏七七前胸袭去,夏七七大惊之下,一口咬住那只正要下落的手,一股腥甜涌入唇齿间,唐勋笑脸旁观,不喊不叫,仿佛夏七七咬的,是别人的手。
鲜血滴滴下落,似一条小流,经流大红喜服,最后在大红喜床上宛涎蕴开。夏七七满嘴血腥的松口,问道:“不痛?”
唐勋剑眉微挑,斜睨着朵朵玫红,笑道:“明天,总算能进宫交差,见皇上太后了。”
夏七七恍然大悟,满脸娇羞,一张脸红得如血浸染。心里惊涛骇浪,任凭多少清风都无法令其平歇,直至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