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舞如蛇,灵巧生动,快如闪电,让人目不暇接,剑气霸气十足,有灵韵有余,剑光清亮,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飞心听着笛声,随音剑至,其实鸿青剑法的秘诀就是心中无剑,万物皆剑,剑出无形,无招无式,剑光所到之处,有如全军万马,万夫难当,无孔不入。
手腕轻转,剑花层层晕染,收剑,闭目调息,飞心望向收笛朝她走来的东方逸,开怀一笑,终于突破第十二层了,花了整整八年时间,谁说天才就能一夜精通,达到无神境界,全他娘的狗屁,她洛飞心绝对是天才,老天也得承认,但依旧花了这么长时间。
“有没有人说,逸吹笛子的时候最帅气。”唉,可惜了,她没这方面的天赋,这么多年,缠着他教,始终她也只会吹那一只曲子。
东方逸摸了摸手中玉笛,意有所指的道:“这谷中除了你哪里有人啊?”他说的是大实话。
“也是哦,唉,可惜了绝代风华,不过,还好老天垂怜,让你碰上了我。”瞧多给面子啊。
真不怕往自己脸上贴金,“小妮子,你的剑法已经到家了,是不是有什么打算?”其实当时救她进谷,还真没什么想法,不过是被西风子烦了,不过现在看来,是个不错的决定,至少应劫之期不会太寂寞。
“有,出谷讨债。”还有八年的利息。
“讨完之后呢?”
飞心支着下颚,故做冥想,片刻之后,娇笑道:“暂时还没想好。”
简单一个包袱,头发束于脑后,一身红装,一把软剑,飞心仔细看了一身,应该没有落下什么,她本来也就一无所有,她自己的债之间讨,所以从来没想过要东方逸陪着出谷。
“这个给你,或许用的上。”牵魂丝也是因人而已,本就亦正亦邪之物,她用正合适,况且她喜欢。
飞心接过欢喜之情溢于言表,“牵魂丝?”恩怨分明,飞心知道逸对她有恩,但这次出去,久债难讨,或许是有命去,无命回,不过,她早就把这条命丢到九霄云外了,所以反倒无所顾忌。
“这个给你。”冰心镯是洛家留给她唯一的念想,当年,如果不是它,她或许早就葬身火海。
东方逸接过,嘴上却道:“这是利息吗?”她的命是他的,她休想就这么个镯子给打发了。
飞心笑而不答,不知何答,拿起包袱,突然想起什么,转身问着东方逸,“逸,当年,你发现我的时候,没看到我师兄吗?”到底是死是活?师兄,飞心真的很想你。
东方逸少见她这般神情,低头答非所问,“他对你来说很特别。”师兄妹还真是感情深厚,让人羡慕啊,想这妮子时时不忘,牵肠挂肚,她那师兄还真是个人物,可是,这让他东方逸很是不爽。
“特别?更贴切的说,是特殊。”师兄是这世上唯一懂她之人,比她自己还了解她。
看着不自觉放柔了表情的飞心,东方逸眉心一沉。
没有道别,也没有相送,飞心一个人背着包袱,去向她该去的地方,或许她还会回来,或许永远不会回来。
站在峰顶,看着那个红色的背影渐渐远去,西风子再也忍不住了,相处八年,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公子,你真放心她一个人出谷啊?虽然说丫头很厉害,可是人心险恶,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公子何不帮她一帮?”公子心里明明在意吗,真是搞不明白,为什么公子不去帮她。
东方逸没理会身旁一脸担忧的西风子,继续注视着远处的那个身影,小妮子岂会那么容易被人欺负,她不欺负人,就万事大吉了,不过…瞥了一眼还在打盹的银狼,“你跟去看着。”
银狼无辜的瞪着主人,十分不解,不过是一个人类女子,主人对她已经够好了,懒洋洋的狼嚎了几声,还是乖乖的追了上去。
窝在不远处的小黑一见,刷的一声,溜到了东方逸的脚边不断摸蹭,摇着尾巴,讨好的吐着蛇杏,东方逸低头一看,想也没想,踢到一边,蛇也犯贱,明明那妮子天天想着怎么毒死它,它到好,一天到晚想着亲近她,不过,那丫头竟会让黑恶喜欢,还真是奇怪。
“小二哥,一碟牛肉,两碟小菜,一壶烧酒。”
“好叻…姑..”小二转头两眼发直,结结巴巴,一时有些傻愣了。
飞心眯眼一笑,看着四周投来的目光,已经习惯了,“姑?小二哥,你认错人了。”
小二哥略显尴尬,饶着头,又不自觉地偷偷瞄了飞心一眼,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漂亮的姑娘。
店中所有的男人都直勾勾的看向飞心,直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出现在店门口,他们才收回视线,转而吓的一动不动。
“小白,你瞧你把大伙吓的,没事那么酷干嘛?”一路带着它还真是生人勿近,省了不少麻烦,不过,也有例外,就如有些个自以为是的所谓江湖中人,不但对她想入非非,而且还对小白的皮毛虎视眈眈,唉!
银狼白了飞心一眼,要不是主人让它来保护她,它才懒得跟来。
“大哥,就是那该死的贱人。”三个凶神恶煞,又有些狼狈的莽夫,捂着肚子出现在小店门口,指着正和银狼聊天的飞心。
“哼,我当是什么女魔头呢,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不过,长的颇有姿色。”一高大魁梧手持双锤的男人
“大哥,你千万别被她骗了,这贱人会使毒。”
“小丫头,快把解药拿出来,否则,别怪本大爷不客气。”
飞心充耳不闻,轻提酒壶,慢慢的为自己倒上酒,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山野小镇,没什么美酒,能喝上几口烧刀子就不错了,所以她也不挑,只是这些苍蝇太讨人厌了,看来,略施薄惩是不对的,好,她改。
其他的客人虽然替美人担心着,却没有一个敢强出头的,早就能躲多远躲多远去了,这附近一代,谁不知道鹰血四煞,凭着一身武艺,横行无比,恶事做尽,没人敢招惹。
“哼,臭婊子,别以为有点姿色,就可在本大爷面前耍性子。”面色有些挂不住的双锤男人抖动双手,开始恶言相向。
飞心冷哼一声,邪邪一笑,狗娘养的,还真不是东西,“嘴巴太臭,本姑娘今天心情好,来给你治治。”说完,水袖无风而动,一股急流从袖中射出,直朝着那人而去。
男子只感觉喉咙一紧,有什么东西滑入了,热辣辣的,却奇香无比,连整个小店的空气中都弥漫着那股奇香。
“你给本大爷吃了什么,你个小贱…”正想抡锤而上,却浑身无力,腿脚一软,瘫倒在地,其他三个见状,互视一眼,正欲转身仓皇而逃,脚却生生的钉在了地上一般,不能动弹。
飞心兰花指轻捏,收回水袖,旋身坐下,继续慢口喝杯中之久,烧刀子性烈,本就不该太雅,正好,眼前有景助性。
“小白,你说,他们会从哪里开始溃烂?其实,这种毒我还真没试过,正好看看效果。”哼,好心放他们一马。却偏不知领情,心甘情愿跑来试毒,她岂有不成全之礼?
地上四人开始扭曲,挣扎,身上挖出了一道道血痕,没多会,人已变成一张白纸,惊恐的睁大瞳孔,眼看着手上的肌肤开始一点点,慢慢的溃烂,变成血水,露出森森白骨。
银狼只是轻轻一瞥,高傲的眼神,藐视眼前一切,店中之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吓得有多远跑多远去了,怕是他们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恐怖之极的画面。
“姑娘,他们纵有万般错,你也不该这么折磨他们,你就高抬贵手,绕了他们吧。”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小店门口,白的耀眼,白的出尘。
“师傅,马备好了。”
简单几个字,却让飞心听的浑身一颤,这声音好熟悉,是师兄的,是师兄的声音,她应该不会听错。
“师兄!”抬头,望向门口,熟悉的面孔,熟悉的身影,什么都没变,真的是师兄,可他为何一身道袍,而且看着会觉得多了份疏远和陌生。
“姑娘,你就饶了他们吧。”为长的白衣老道直视着飞心,出声劝道。
飞心全没听进去,直盯着他身旁的男子,笑容自嘴角漾开,就如小时候一样,连她身边的小白都觉得有些诧异。
“姑娘,请问?”清平道长一甩佛尘不解她的举动。
飞心仿无旁人,冲到门口,看着那年轻道士,一把抱住,头枕在他胸口上,眼角衔着泪花,略带哭腔的道:“师兄,心儿好想你。”
面对这突如起来的变化,青年道士一脸疑惑,发现自己被抱的紧紧的,本能的推开飞心,“姑娘,你认错人了。”可是刚才那一句师兄,怎么听着那么师兄?
被推开的飞心,不解的看向青年道士。
“姑娘?”飞心摇着头,带泪仔细端详了一会,然后摇头一笑,那笑有着几分失落,原来是她认错了,没想到这天底下竟有这么相似的人,只是,他的额角多了一块小小的红色胎记,最主要的,是眼神,师兄看她的时候,那眼里,除了她,这世界就再没别的,可眼前这人不是,是她太想师兄了吧,才会认错。
“对不起,认错了。”
“姑娘,贫道看你也并非恶人,何不绕过他们,相信他们再也不敢出来作恶了。”清风老道不依不饶的劝着。
飞心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妖娆一笑,依旧没理会清风老道,而是盯着青年道士问道:“你要我放了他们吗?”
对于她这突然起来的问话,青年道士只觉得奇怪,但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姑娘,放与不放全在你一念之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全靠自己去悟。
“缘空!”
飞心咯咯一笑,略带俏皮的道:“好,就给你个面子。”她做事从来不需要理由,全凭喜好,冲着他长的那么像师兄,她就给他个面子,反正酒足饭饱,也没时间看戏了。
转身,如花的笑颜扫了地面一样,指尖轻弹,四粒水珠便朝四人嘴中飞去,收袖,对身边的银狼道:“小白,我们走吧。”今天算他们走运,刚走两步,突然回头,望向那白衣青年道士,“缘空是你的名字?”
“是。”
飞心只是一笑,没再说话,带着小白离开了小店,这里离琉璃城不算远了。
待她离开之后,一人少了一只胳膊的鹰血恶煞落荒而逃,估计他们下辈子都不敢出来作恶了。
“师傅,师兄,刚才那女子非我正派人士,下手如此狠毒,说不定还是魂水宫的妖人,她们最善用毒了。”
清风老道拂尘一撇,“她既出手给了解药,说明良心未泯,只是行事全凭喜好,走吧,天要黑了。”
缘空没有多说,刚才那姑娘的眼神竟会让他觉得有丝熟悉,可他确定,他从未见过那位姑娘,看着她那笑,竟觉得有丝难过。
摇了摇头,心道,或许是赶路太累了。
“小白,你说他为什么长的那么像师兄啊?”
小白低嚎了一声,伸了伸懒腰,继续睡觉。
飞心斜靠在树干上,望着天空的月色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