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都说,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喜欢他原本的样子,而不是喜欢你为设计的样子。敦多布的含义是如此吗?只是,我和敦多布之间还谈不上什么喜欢与不喜欢。
我苦笑一下,冲着敦多布说道:那台吉呢?
敦多布慢慢的把手从我的肩膀上放了下来,他看着我有些愣住,他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微微抖了抖身子,被敦多布抓皱的衣服一下子就整齐了很多。我问道:当时扎雅是怎么回答台吉的?
敦多布现在应该又是在用我怀念扎雅,就如那日在他第一次碰到扎雅的地方一样。敦多布听到这,皱起了眉头,不过一会就舒展开来,他哈哈的笑出声来。声音跌荡在平静的湖面,显得格外爽朗。
然后敦多布在笑意中,对我说道:你吃醋了。
我很无奈,不过敦多布变得不正经起来,我倒是安心不少。起码,现在的他是我心中熟知的他。他说道:我从未跟她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她懂,也正因为她懂,所以她才……
说道这,他的嘴角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忽然的闭住嘴巴。他没有再接着刚才的话,只是脸色尴尬一笑,然后说道:你和扎雅不同,所以我要留你在身边,走,我们该回去了。
我还在思考敦多布刚才并未说完的话,所以她才……所以她才怎么呢?当我反应过来,敦多布已经走出很远,见我没有跟上来,便停下来。他冲着我,戏谑一笑:你不走,是打算要我背你回去吗?
缓过神来,我赶忙跑了几步跟上敦多布。他往前走着,嘴角露着微微的笑意,在这晨曦中显得格外妩媚。
刚回到村子里面,就已经有士兵等在村口。见到敦多布,赶忙跪在了地上,手中托着一个盒子。
敦多布斜看了一眼盒子,说道:比预计的晚。士兵立马低下头,他的脸上有些苍白,颤抖的声音说道:台吉,我已经快马加鞭了,路上已经死了好几匹马,是几日前突遇大雨才造成现在这样的。
敦多布明显不悦,但他转过来,冲着我神秘一笑:其木格,打开看看。
我站在他身后,本就无所事事,以为只是他要处理的军政要事。他让我去打开,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我踱步走到士兵面前,打开了士兵高举着的盒子。
接着,印入我眼帘的东西,让我惊呆了。里面装着的竟然是糖葫芦,只是红色的糖衣已经有些化开,粘成了一块一块的。我看着眼前满脸倦容的士兵,刚才他说快马加鞭。我忽的转过头去看想敦多布,问道:这不会是从京城送过来的吧?
敦多布一笑,点了点头:你不是说京城糖葫芦最好吃吗,只要你喜欢的,我都可以给你。
听到这,我不知是不是该开心。我明白,敦多布是我喜欢的,他愿意给的才都给。
我从士兵手中拿过盒子,不管如何,如今看到这东西还是感到格外亲切。我把盒子抱到敦多布跟前,笑着说道:过了这么久,不知道还能不能吃,虽然都化了好多,可是还是要感谢台吉。
只是敦多布对于我的笑意,表情严肃起来。他冲着旁边叫了一声:来人。这样一声呵斥,到时让我惊讶不少。旁边立着的人,立马到了跟前听令:是。
敦多布瞟一眼跪着的人,说道:拖下去,罚军棍二十杖。跪着的人立马就慌了,大声求道:台吉,台吉赎罪。
我一下愣住了,到刚才为止,这都已经是很温馨的场面。只是为何突然急转直下,我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敦多布深深逼了回去。他说道:没听到其木格的话吗,东西都化了怎么吃,没有办好主子交代的事情,就该受罚,还愣着干什么?
跪着的人被拖了下去,只是没有再喊任何求饶的话。但是他本已疲倦的脸上,哀怨看着我的表情却久久挥之不去。
就因为我的一句话,这个本就疲倦的人遭受了二十军棍。我看向敦多布,他一脸平静。我忽然想起他不久前才跟我说的话:其木格,这就是我,不管你喜不喜欢,你都要去试着接受我,接受这样的我。
可是,毕竟,我和敦多布是不同的。
看着本来让我兴奋不已的糖葫芦,突然觉得很恶心。不过,我还是对着敦多布一笑,我甚至害怕我说出的话又会惹出什么祸事。我说道:即是如此,那台吉,我先回去了。
不等敦多布答应,我抱着盒子,开始往回走。
回到屋子,我将盒子扔在了一旁。图娅立马好奇的走过去,打开看看。然后眨着眼睛,好奇的问我道:其木格,这又是什么?
我瞄了一眼,然后坐下随口答应道:糖葫芦。图娅一下子高兴起来,眼睛巴望这盒子,说道:啊,这就是糖葫芦啊,图娅听过,就是没见过。
我哦了一声,那糖葫芦原本的滋味本就早已经在我心中,变了味,于是便顺手做了人情: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吃吧。
刚说完,我似乎又想到什么,赶忙接着说道:你就在这里面吃,毕竟这东西太稀罕,传出去也不好,等你吃完出去,你就是没见过这东西。
图娅看着盒子,但还是对我的话心存顾虑:其木格,为什么啊,你这样说我倒不敢吃了。
我冲着图娅苦笑,然后说道:没有为什么,快吃吧,按我说的做准没错。图娅哦了一声,还是没有抵挡住它的诱惑,拿起糖葫芦就添了起来。还不住啧啧的称赞,怎么会有这么有意思的东西。
只是我们都没有料到,吃了这东西,图娅开始有些不适的反应。
敦多布正在我的屋里跟我吃着晚饭,图娅站在一旁服侍着。敦多布朝着四周看看,然后眨了一下眼睛问我:糖葫芦都吃了?
我夹着菜,随意的说道:台吉都做到这份上,我能不吃吗?敦多布笑笑,对我的话不置可否。图娅站在一旁,头埋得很低,手中紧紧的攥着酒壶。她有些颤抖,或许是听到刚才我和敦多布的话有些吓到了。
就在我这么以为的时候,忽然的一声酒壶落地,惊讶到了我和敦多布两个人。等我们循着声音转过头去时,才发现图娅已经蹲坐在地上。酒壶已经落在她的跟前,盖子从酒壶身上散落出来,就洒了一地。
敦多布看到这样子,立马就皱起眉来,我知道他不悦。图娅一手捂着肚子,立马跪了起来,朝着敦多布大喊着:台吉恕罪,台吉恕罪。
这时的我才发现图娅的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爬满了整个额头。我立马反应过来,是糖葫芦,一定是那糖葫芦已经变质了。我基本可以料想,敦多布接下来会怎么做。不管原因如何,图娅失了礼就一定得受罚。
毕竟是我害了图娅,我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敦多布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的时候,我蓦地站了起来,堵住了敦多布即将说的话。我说道:台吉,图娅身体不适,情有可原,要是有错也在我,不过请让我给图娅看看再问责。
敦多布抬着头,挑了一下眉看着我。图娅跪在地上,声音有些嘶哑:都是图娅的错,请台吉不要责罚其木格。
敦多布站了起来,他看一眼图娅,说道:你俩倒是主仆情深,我什么都没说,倒是我的不对了。他看了我一眼,说道:今日我当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不过要是有下次,其木格,你最好还和以前一样,事不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