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抱住我,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我手中的碗瞬时落在了地上。就在我们还能停下来时,我就看见一根很粗的棒子哐当一声从我刚才站的地方掉落在地。
敦多布放开了,低下头连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事?我眼睛还看着那根柱子,若是敦多布放任不管,后果不堪设想。我朝着敦多布苦笑一下:没事,多谢台吉相救。
敦多布刚听到我的没事,就已经转身,冲着那群跟来的丫鬟士兵厉声叫到:这是谁弄的?
大家都低着头,不住的往身边瞧着,只是谁都没敢站出来。敦多布看到这怒气更加大了,朝着一帮丫鬟士兵嘴角一阵冷笑:没人承认是吧,那就全部跟着受罚,来人……
这话才刚出,就有一个士兵跪倒在地,冲着敦多布使劲的求饶。磕着头说道:台吉饶命,台吉饶命,昨晚时间太短,又太黑,才会没有固定好,台吉饶命。
敦多布往前走,跨过那根掉落下来的木棍。他说道:那你的意思这就是我的错,是我定的时间不对是吧?
那个士兵哪里料想敦多布会如此跟他说,一下子就变了脸色,忙说道:台吉恕罪,台吉恕罪,是小的不能完成台吉的命令,是小的无能。
敦多布冷笑,说道:那你说该怎么办?士兵一脸惨白,良久才细细道出:小的愿意自断双手,给大家以警示。
他的这句话着实让我震惊,自断双手,何以至此。我几乎是本能的叫了一声:台吉。敦多布转过脸,等着我要说的话。
我缓缓的走到敦多布身边,看着跪在地上的士兵说道:台吉,若是自断双手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敦多布一听,开始聊有兴致的看着我,说:你说怎么办?我环顾一眼站着的丫鬟和士兵,我知道单单跟敦多布求情这件事情,是绝对行不通的。我冲着敦多布说道:台吉,知道什么才是最痛苦的吗?
敦多布微微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我说道:不是身体上的痛,而是心中之痛。这次事故也当是大家的责任,台吉何不让他以自己之手,去惩罚那些被他连累的人,比如打个二十大板什么的,最后让他永远被所有人排斥,甚至憎恨自己的双手。
我说这话的时候,特意说的很大声,让所有的丫鬟和士兵都听见我的话。我知道最后,他们恨的人不是那个士兵,而是我。
敦多布看着我,然后露出浅浅的笑意:你这方法不错,来人,按其木格说的做,让着士兵给所有人打二十大板,最后,让这士兵自断双臂,他若敢不用力,或者提前自断双臂,就让这所有的人陪着他自断双臂。
听到这,我几乎是立马愣着望向敦多布,我不仅没有救他,甚至还连累了这所有的人。敦多布冲着有些微愣的我,扬起嘴角,一股寒冷倾泻而出。我忘了,敦多布如此聪明,怎么会不了解的我的小心思呢。
我知道我不能在说什么,因为说出来总会是错的。我干脆一个转身直接离开,我不想看到接下来鬼哭狼嚎,惨不忍睹的一面。
敦多布在背后叫我,我全当作没有听见。在敦多布面前,一切都太累。只是不想,敦多布的随后的话让我直直的站住,他说:你是不是闲罚得太轻了,要不让每个人都断其五指,当作惩罚。
敦多布的这句话,彻底的激怒了我。我一直都只是想不管不顾,让自己活着便好。不过,很明显,敦多布在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我的底线。
我转过头去,对着敦多布冷笑道:看来如今,我也知道为何台吉会沦落到这一步了。敦多布皱起眉头,看着我说:你什么意思?
我回道:台吉,老天是会有报应的,常言得民心者得天下,台吉从不把人命放在心里,最后被人背叛当然也是理所当然的。
敦多布甚至是两步就走到我跟前,眼睛盯着我,直想将我吃掉:你说什么,什么叫做被人背叛。
我看着敦多布回答:台吉不要自欺欺人了,我们都知道,上次他们不派兵前去增援,其实家人被扣只是借口而已,若是一心忠诚于台吉,这点事情早就求台吉解决了,可是台吉,你不也是吃了败仗才知道的吗?
敦多布的眼神此刻已经冷冽到如刺一般,扎得我很疼。他一把握住我的肩,捏得我的肩膀生疼,他没有说话。
我苦笑起来,然后说道:怎么,台吉,被我说中了,无话可说了吗,所以台吉才会如今这样想要谁的命就要谁的命,台吉不就是想证明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样可以呼风唤雨,人人敬畏吗?
敦多布的手捏得更紧了,我不禁皱起眉头。敦多布终于开了口,他说道:其木格,你不要仗着我想把你留在身边,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听到这,我再次苦笑,看着敦多布瞪着我的眼睛,我的声音变得很坚硬:为所欲为的台吉,别把自己的罪恶感强加到我的身上。
敦多布是怒了,他放开我的肩膀而是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将我提了起来,说道:其木格,你别放肆,不要以为我不敢动你。
看着敦多布,我笑了:台吉当然敢动我,只是台吉,我累了,每天我必须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我不敢说,不敢做,但是还是会一不小心冒犯到台吉,所以,到现在,我累了,我不想在时时刻刻的揣度,会不会因为我的一句话给台吉找到发泄的口子了。
敦多布忽然松开手,朝着后面退了几步,他指着我说道:其木格,别以为我敦多布非你不可,想爬上我敦多布床的天下女人不知多少,来人,送其木格回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外出。
我苦笑一下,就径直往回走了。不见最好,我也懒得去揣测了。不过敦多布有句话说错了,天下女人想爬上的并非敦多布的床,而是他作为台吉的床。
接下来的日子,敦多布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在自己的营账中夜夜笙歌,女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而我被软禁在帐中,除了图娅照顾一日三餐便再也无人再来。
图娅不住的感到惋惜:其木格,你为何要惹怒台吉呢?我只是苦笑,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她朝着敦多布帐篷的方向看看,然后一脸无奈,说道:台吉一定是很生气了,不然不会又回到以前那样,台吉现在对正事全都不在乎,大家都很担心。
我只是听着,依旧没有说道。现在的天气很冷,我不禁捂紧了衣服。
我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过去,我甚至开始思考,我该怎么从这里逃出去。只是一天清晨,敦多布忽然的召见,打断了我一切的计划。
图娅很兴奋的从屋子外面跑了进来,看见我满脸兴奋:其木格,其木格,快,台吉说要见你。
我木然的抬起头,似乎没有听清她的话。敦多布要见我,心里忽然觉得一定是有事发生。我赶忙起来,跟着敦多布走了出去。
这么多天来,还是第一次走到外面。才发现,原来外面已经很冷了。到了敦多布的营帐,一股巨大的香气传来。敦多布正一个人正坐在他的长椅上,见到我他笑了,只是有些勉强。他跟我说道:其木格,虽然天下女人都尝过,但依旧还是忘不了你,怎么办?
图娅站在一旁,浅浅的笑着,她很高兴台吉说出这样的话。方准备说什么,就发现敦多布屏风后面的床上,有个女人正发出声音。我不禁觉得好笑,原来,他们说的和做的,其实都是两码事。
我抬起头,看向敦多布说道:台吉。只是我的话刚出就被敦多布打断了,他说道:图娅,你把她弄出去,其木格,我们谈谈吧。
不到一会,床上的女人就在万分惊恐和对我的仇恨中退了出去。等到屋内只剩下我和敦多布时,他的身体似乎一下子放松下来,脸色变得有些铁青。
他冲着我说道:其木格,你会医术对不对?
对于敦多布毫无逻辑的问话,有些蒙,但还是点了一下头。敦多布的脸皱的很紧,他说道:其木格,下面我要说的话,你绝对不能让第二个知道。
没能我答应是否,敦多布就继续说道了。一如既往,他不是征求你同意,而是命令。他说道:你到了我后面来,把我背上的披风拿开。
我就信就疑的走了过去,我似乎感觉到了有什么重大的事情。等到我到了敦多布的背后,拿开他披在肩上的披风时,我惊呆了。
他的背后,是一道深深的刀口,肉已经绽开,血已经将整个背部染红,流到他坐的长椅上,染红了白色的绒毛。这时我才发现,敦多布一直用手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膝盖。
我不禁摇头,他真能忍,伤的这么严重,还不忘跟我演一出刚才的好戏。我说道:台吉,我马上给你叫大夫。
他把抓住要往外走的我的手,他看着我,眼中是恳求:不要,不能让别人知道,你能治吗?
我有些着急,我知道需要马上处理,然后说道:台吉,我能治,但是我没有药,要弄到药就一定需要惊动别人。刚说道这,我忽然看到敦多布帐中墙上挂着的短刀,心生一计。然后立马笑着跟敦多布说道:台吉,我有办法了,我有办法可以弄到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