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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知道高斌廉和裴寂是一对好赌友,经常在一起博弈拼杀。他想让高斌廉跟裴寂赌一把,只许输不许赢,把金银之物输给他。高斌廉不明白,李世民为什么要这样做,李世民叫高斌廉不用管这么多。李世民告诉高斌廉,只须跟裴寂说替他出战就行。一听博弈,无所事事的裴寂就来瘾。二话不说,赶到留守府。

高斌廉和裴寂对阵,平日两人的棋艺是旗鼓相当。但是因为李世民的关系,把桌子上的金银全输光。高斌廉松一口气,看李世民一眼。裴寂见状,顿时明白过来。李世民把裴寂请进密室,如此这般地说一下。裴寂听了之后,一拍胸脯表示包在自己身上。第二天下午,裴寂来到留守府,邀请李渊到晋阳宫聚聚。李渊觉得自己这段日子有些压抑,应该要放松一下,于是就答应裴寂。

李渊处理一下手头的事务,带上几名仆人和裴寂一起,上马车前往一河之隔的晋阳宫。隋炀帝杨广在全国各地都有修筑宫殿,晋阳宫是其中之一。晋阳宫建好之后,隋炀帝杨广很少来。晋阳宫毕竟是皇家宫殿,配备设置如同大兴城、洛阳的皇宫。嫔妃、太监、宫女、马车一应俱全,每年有大量的赋税花在上面。

裴寂作为晋阳宫副宫监,全面负责晋阳宫的管理。晋阳宫分内宫和外宫,内宫有宫殿、御花园、库房,也是嫔妃、太监、宫女住的地方,外宫是宫监和羽林军驻扎的地方。裴寂吩咐马车直奔内宫。李渊大惊,扯着裴寂的袖子问进内宫干什么?裴寂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催马夫赶车前进。看着内宫高大的宫殿和闪闪发光的琉璃瓦,李渊心中一凛。

李渊喝令马夫停车,跟裴寂说擅入皇宫是要杀头。裴寂见李渊如此认真,就说到宫监府喝酒。裴寂近水楼台先得月,利用职务之便,让御厨做拿手饭菜。他们所喝的酒,是专供皇帝的御酒,已经窖藏上百年。李世民顾不得客气,入席之后开口大嚼、开怀畅饮。不一会儿,李渊便全身冒汗,红光满面。

裴寂拍一下手,从屏风后面闪出两名女子,这两名女子都是难得的美女。两名女子坐在李渊的腿上,争相给李渊敬酒。李渊抽一下鼻子,脑子一阵朦胧。已经有七八成醉意的李渊毫不推辞,接过两名女子的酒一饮而尽。睡了一晚,李渊才缓过劲来。眼睛还没有睁开,李渊就笑起来。

突然,李渊觉得肚子上面有东西在动,吓得李渊一个激灵,伸手猛然抓住。李渊一看,抓住的一条洁白的手臂,两名女子正依偎在自己身边。李渊再看看自己,赤裸上身。李渊看见四周是一顶黄色的四合宝帐。李渊坐起来问是什么地方?一名女子说是隋炀帝杨广的龙床。李渊吓得头皮发麻,问两名女子是什么人?另外一名女子说她们是宫女。

李渊急忙下床,胡乱穿上衣服,走出殿外。走了几步看见裴寂,李渊走过去,瞅住裴寂的衣领,问他为什么要陷自己于不义?裴寂抓住李渊的手说,李世民近日密聚人马,想举义旗。李渊说这件事可以当面计议,让自己酒醉进宫,是要惹来杀身之祸。裴寂说正因为宫女侍候李渊,才断绝他的后路。如果不急急起事,到时候事情败露,就会遭遇不测。

李渊整理衣服,恨恨地说馊主意。裴寞又说,亲朋故旧都愿意相助。如果再死守小节,死亡即在旦夕。如果举义旗,必得大位。李渊问李世民在哪里?裴寂一招手,李世民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李世民也招呼李秀宁和柴绍出来。李渊看着李世民直喘粗气,半天才定下心来,长叹一口气。说自己不是不想起事,是觉得还没到时候。如今发生这件事,只有扯义旗,一条路走到底。李渊让李世民通知李建成,见李渊主意已定,李世民、李秀宁和柴绍异常高兴。

定了大计之后,李渊还念念不忘,是谁出的主意?李世民一招手,刘文静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李渊看着他,鼻子“哼”一下。大业十二年四月(公元616年),远在河东的李建成,接到李渊的书信,即飞奔赶往晋阳。

李秀宁向李渊提出回武功,李秀宁说:“女儿回到武功之后,可以把家产和田地变卖,到时候把钱购置兵器和马匹,这样会对我们的起事有很大帮助。”李渊握着李秀宁的手,说:“秀宁,我真的没有白疼你。”李渊嘱咐李秀宁要多加小心。

柴绍听说李秀宁要回武功,就立即去找她。李秀宁正在收拾,柴绍问:“秀宁,怎么突然回武功?”李秀宁说:“如今父亲决定起事,需要大量的兵器和马匹。我们在武功有很多家产和田地,只要把它们变卖掉,兵器和马匹就不成问题。”柴绍:“如今兵荒马乱,你一个人上路我不放心,不如我跟你一起回去。”

李秀宁说:“嗣昌,父亲起事有很多事情需要帮忙,你必须留在这里。”“可是……”李秀宁握着柴绍的手,说:“你不用担心我,我一个女儿家遇到什么危险好躲藏,况且有懂武功,我自己会安排的。”柴绍抱着李秀宁说:“答应我,要平安回来。”“我答应你。”说完,李秀宁回抱柴绍。

鹰扬校尉刘武周杀死王仁恭,集军万余人,自称太守。又领兵攻占汾阳宫,依附突厥,被封为“定杨天子”。势头直逼晋阳,成为李渊的心头之患。在议定起兵的秘密军事会议上面,刘文静提出出兵之前,为防备刘武周骚扰,必须北连突厥。曲节附会,换一些马匹,以壮声威。

众人表示同意,李渊当即修书一封。书信送到始毕可汗的手里,始毕可汗掂量再三,说隋炀帝杨广是一个不守信用、杀机很重的人。如果南去将他迎来,一旦攒得军力,必然杀李渊而趁机攻打突厥。李渊深明大义,数次想与自己交好。不如封李渊为天子,为自己所用。自己不避寒暑,以兵马相助。

始毕可汗派使者持书信,把自己的意思转告李渊。见始毕可汗肯借兵马相助,诸将都很高兴。李渊的思想斗争得很激烈,沉思良久方说:“如果从突厥所言,向她称臣。兵马未动,先得不臣之罪。师出无名,难以集结各地义军。万一起兵失败,更无退路,落下国破家亡,千古骂名。”刘文静在旁边劝解他,说举义旗缺的是战马。可以复信只要战马,不要骑兵,这样可以保持名节。

李渊仍然觉得不妥,柴绍想了一会儿说:“如果想出师有名,不为天下人唾骂。可以先尊陛下为太上皇,北取大兴城。立代王杨侑为帝,以安隋朝宗室。然后传檄个郡县,改换赤色旗帜,类似突厥的绛白二色,虚应突厥。”李渊见其他人没有好的主意,只好答应说:“此乃掩耳盗铃,明眼人一眼就看破。然而为世所迫,只好如此。”

在修书向突厥要战马的同时,起事的各项准备工作也在紧张进行。全国虽然乱得一团糟,但是晋阳却多年没有战事。既然要起兵,就必须先把民心搞乱,使老百姓更加心离隋炀帝杨广。李渊让刘文静伪造很多诏书,张贴晋阳各地。说隋炀帝杨广要征发太原、西河郡、雁门郡、马邑等四郡二十到五十岁的壮丁当兵,再次进攻高丽。

年底之前,所征壮丁必须赶赴涿郡集合。隋炀帝杨广穷兵黩武,三征高丽,都是大败而归,死者百万。一时间,老百姓人心惶惶,痛恨隋炀帝杨广,想起兵造反的人更多。当时李渊手里只有七、八万兵马,要举义旗,这些兵力远远不够。起兵之前,首要的任务就是募兵。

王威、高君雅作为隋炀帝杨广的亲信,拥有相当一部分的权力,手里也控制一部分军队。募兵如果不通过他们,势必会出乱子。这天在留守府,李渊召开军事会议,专门讨论刘武周的问题。前次王仁恭、高君雅对付突厥的时候吃败仗,李渊还差点被押解江都治罪。众人到现在还尚有余悸,见李渊又提起来,害怕起来。

李渊说:“如今朝廷用兵,动辄要禀告。刘武周在几百里以内,江都却远在三千里外。而且郡县多为敌军据守,道路险阻,急切之间难以回应。如果以弱兵守城对抗敌军,必难保全,说不定连晋阳也一块丢失。我思考好几个晚上,都没想到好办法,到底应该怎么办?”

听李渊说得有理,王威进入圈套,说:“国公大人地兼亲贤,与国休共戚。如果等待上报的结果,势必会贻误军机。如今是为国讨敌,乃是大事,国公大人可以自作主张。”李渊皱起眉头,看着王威、高君雅说:“由我专权,这样不太好。”与会的将领纷纷赞成说:“国公大人拿主意,目的是平乱没什么不好。”

李渊装作迫不得已的样子,说:“既然大家把责任都压在我身上,我也不客气。目前的情况,没有妙策,只有募兵一条。”军事会议上面定下来,李渊立即命令李世民、柴绍、刘弘基在各处设立募兵站,大力宣传保护太原的意义。十几天的时间,竟然募得万余人。兵多起来,人就有底气。看着一个个新兵,李渊非常高兴。仿佛看见自己率领千军万马扫平群雄,挺进大兴城,建立帝业。

新兵募来,在柴绍和刘弘基的带领之下,日夜操练。为了削弱王威、高君雅的力量,李渊以工作需要为名,派王威兼任太原郡丞,与裴寂一起掌管军粮,负责军队供应,又命高君雅守卫高阳县,巡守城池。所募新兵的一切事务,均由李世民和刘文静来掌握。四月底,始毕可汗没有失约,派柱国康鞘利赶战马千匹到晋阳。

康鞘利见到李渊,呈上始毕可汗的书信,说只有李渊依附突厥,要人要马可以随意。李渊读完始毕可汗的信,说自己永远做始毕可汗的朋友。人情自己领,兵就不借,一千匹战马买下一半。李渊除掉付五百匹战马的钱,又厚增康鞘利金银珠宝,以便他在始毕可汗面前替自己美言。

柴绍在后院,抬头看着月亮。李世民来到他身边,问:“在想秀宁。”柴绍说:“自从秀宁离开之后,我无时无刻都在想她,这种感觉很强烈。”“放心吧!很快,你和秀宁就可以团聚。”柴绍把手帕掏出来,用手抚摸上面的图案,把它放在胸口。

李秀宁回到武功之后,来不及休息,立刻把家产和田地变卖掉,所得的钱悄悄购置兵器和马匹。李秀宁对仆人和婢女说:“父亲已经决定起兵,你们都知道我爱好武功。你们要用心练武,无论是谁只要武功好,我都会命他做教头,而且还会给他奖赏。”李秀宁每天都会与仆人、婢女一起练武,结果人人都会使枪弄棒。

李秀宁吩咐仆人,把路经附近流浪的老百姓都带进府第,供他们衣食。李秀宁说:“你们到处颠沛流离,饥渴劳累倒毙在路上。如果愿意与我们同生共死,就请留下来。只有我们还有一碗饭吃,就一定不会饿死你们。”一下子来好几百人,李秀宁把他们组织起来,让武功高强的人做头目。还果断地举义旗,称是李渊的部队。

有一个商人叫做何潘仁,他杀死隋朝官吏,自称总管,在司竹园招纳数万人占地为王。这天,李秀宁叫来马三宝。李秀宁说:“三宝,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马三宝说:“三小姐,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会做到。”李秀宁说:“何潘仁的事情,你应该有听说过。”马三宝点了点头。

“我想让说服何潘仁,与我们一起攻下鄠县。”马三宝向李秀宁保证,一定会说服何潘仁。于是,马三宝单枪匹马到司竹园见何潘仁。何潘仁觉得很奇怪,问:“我与李家向来没有什么交集,你们怎么会找上我来?”马三宝说:“国公大人是当世大英雄,他如今也举起义旗。何总管知道国公大人能征善战的人,他日进攻大兴城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如今我家三小姐驻军在武功,何总管为什么不投国公大人门下,日后必会有好前程。”何潘仁正想扩充自己的势力,就答应与李秀宁联手攻下鄠县。李秀宁来到后院,抬头看着月亮,说:“柴绍,你要加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闯出一番事业。”李秀宁派人把武功的情况告诉李渊,李渊听了之后很高兴。

柴绍正在操练新兵,李世民来找他。柴绍吩咐新兵休息,李世民说:“秀宁派人送信给父亲。”柴绍紧张地问:“她有没有说在武功好不好?”“你放心,秀宁她在武功很好,事情也办得很顺利。”听见李世民这样说,柴绍也放下心来。

李世民开心地说:“秀宁在武功募得一支几百人的新兵,还收服何潘仁的万人军队,近日还打算进攻鄠县。”柴绍说:“秀宁她虽然是女儿家,但是像行军打仗的事情,她也能够做得好。有秀宁在我身边,我真的觉得很自豪。”“秀宁她是李家的好子孙。”

王威看见李渊大张旗鼓地招兵,又买来突厥的战马,心下疑虑,怕李渊心怀异志,于是派人把高君雅请来商议。太原的局势越来越紧张,募来的万余新兵全归李渊亲信领导。每天操练并不讲对付刘武周的事情,宣扬隋朝宗室无道、天下兵争的事情。晋阳的街头,到处传言李渊要发动兵变。

在这种形势之下,王威、高君雅渐渐觉得事情的可怕。如果李渊起兵,首先会砍他们的头。密报朝廷已经来不及,远水救不了近火,如今只能自己救自己。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王威、高君雅决定采取非常措施,除掉李渊。

进入五月,晋阳有两个月没有下雨,庄稼被阳光蔫头耷脑。照陈年旧例,要在晋祠设祭祈雨。为了突出祈雨的隆重,晋阳乡长刘世龙专程到王威的府第,请他在那天光临助兴。起初王威不愿意,突然从脑海里面想出一个办法。李渊募兵买马,磨刀霍霍,反相已露。高君雅统兵高阳,离晋祠很近,趁这次祈雨的机会除掉李渊。

粉刷龙王庙,为龙王重塑金身。搭高台,选定行走路线,为祈雨仪式顺利进行,刘世龙忙得不亦乐乎。平日高高在上的王威一反常态,关心起基层工作。他和高君雅两人领兵,到晋祠视察好几次。王威、高俊的反常,引起刘世龙的警觉。他悄悄到留守府,向李世民汇报。李世民也觉得问题严重,急忙找来刘文静和柴绍。几人觉得王威、高君雅可能想借晋祠祈雨的机会,对李渊下手。

李世民带刘世龙见李渊,李渊听了刘世龙的汇报,觉得是时候除掉王威、高君雅,公开起事。送走刘世龙,李渊命令李世民召来刘文静、裴寂、柴绍、刘弘基紧急商讨。决定由刘文静率领精兵埋伏于晋祠外面,晋祠外街要道由李世民率领人马控制。柴绍和刘弘基跟随李渊,见信号形式。

为给王威、高君雅找借口,李渊密令刘政会写“急变之书”,告王威、高君雅两人谋反。已到暮春,杂花生树。虽然天不下雨,但是晋祠内外,满眼葱绿。通往晋祠的路上,人马逶迤不断。王威、高君雅率领亲兵一路吆喝,提前赶到晋祠。躲在暗处的李世民,看见王威、高君雅的人马过去,一挥手传出号令。

沟渠、民房的士兵立即涌到路上,把各个路口全部封死。王威、高君雅到晋祠门口,刘世龙早就站在那里等候。刘世龙见王威、高君雅派亲兵把晋祠围起来,也不管他们。进入晋祠贵宾厅,李渊热情地站起来,向王威、高君雅施礼。王威、高君雅心怀鬼胎,急忙还礼。他们以为自己来得算早,没有想到李渊来得更早。

王威、高君雅坐下,接过奉上的茶,见李渊身后站着柴绍和刘弘基。两人按剑而立,目光灼灼,直逼他们。王威、高君雅暗地里哆嗦一下,连忙看向李渊。只见李渊神色泰然,笑意盈盈,和王威、高君雅谈工作上的事情。刘文静所领的兵马,已缴王威、高君雅亲兵的器械,牢牢地控制住。李渊问刘世龙,祈雨仪式准备得怎么样?

刘世龙跑到外面,见事情已经办妥,回到李渊身边,说已经准备好。李渊点了点头,与王威、高君雅继续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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