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醒来之前我做了一个梦,梦中的我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但我始终没有看清自己的脸,也有可以是另一个人。世间原本就一个人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的。
在梦中我听到一个导演去世的噩耗,我手中的碗掉到地上碎掉,那碗不知是不是一开始就碎了呢?我暗自笑念,岁岁平安,但我不知道导演的名字,然而我必须冲到外面伤心难过。
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我被另一个导演安排站在雨中。
导演叫女主人公在窗台后望着我,女主人公被她母亲看着不让下楼。我必定在雨中呆立一整夜,我暗自后悔,演戏却分明真站了一整夜,我亲切体会到时间的漫长。
女主人公叫作M,但我知道是苏小千。
第二天我被安排到码头做苦工,扛麻袋。
不知导演是不是电影看多了,难道为挣钱做苦工就一定要扛麻袋吗?不能安排到WWW中学做老师吗?我真诅咒导演为什么把麻袋果真装满沙土,那么重,100来斤,不像扛女人。
在梦中,M伤心的时候,跑呀跑,最后是抱着一棵树开始哭。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今天吃饭的时候突然感到恶心,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怀孕!她说是真怀了,怎么可能,这世道,演戏还能怀孩子的。怀孕期间流产的概率总是特别大,造成流产的原因是从楼梯上滚下。
我突然准备跟流产的M下毒——我怎么会这样毒呢?——而且我用酒做伴。
给酒里下毒后,在M喝的时候一直盯着她,奇了怪了,她平时不是不喝酒吗?是不是为了喝我下的毒而配合我?我有些忙乱和不忍了!
然后看见一扇门,不敲门闯进去一般会遇到两件事,死亡和洗澡,我在敲门的刹那忽然明白:我应当不敲门的。
M死了(我现在还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害她,是因为电影要结束了吗?可我爱她才上瘾!)M死后,被放到一条船上,上面铺满鲜花,骨灰一定洒入大海,然而哪来的骨灰?
人一死,镜头一转,我和M穿越到了古代,那时初见,M衣服湿了,烧火烤衣服或避雨产生了绯闻,地点像是在蓝特草场上,我记得应该在1995年(为什么非得是这个年代?)。
绯闻让我和M倒了成名人——M兽兽和看见M兽兽湿衣的男人。然而即使在古代,也特别讲究一夫一妻——男主角一般只会在诸多红颜之间选择一个——我也只能选M。
我其实只想跟导演说,不如不穿越,又不能选几个。
后来我跑到狂野中,这有可能是因为太师追,太师一般都是坏蛋头子,不管他姓什么?然后是比武。
比武时两人对峙,按照目光、表情、姿态的顺序仔细描述一番。
太师然后死了!剑在我手,特写。
然而这时我醒了,像一只蝴蝶一样从花丛或死亡中醒来,窗外是海滨大楼外梦幻般的晨光。
2
我看着身边的安还在熟睡,她的胸前凸起,腰际平坦,大腿的曲线在睡衣的掩护下更加的欲说还羞,我眼前此时呈现出一片迷人的草地景象。
早上7点整,我叫醒安,两个人穿好衣服,离开海滨大楼那间香艳的房间。
电梯门正好开启,没有悬疑,那个高大的男人按部就班的从电梯里走出来。
安附在我的耳边说,“不要看他的眼,我们下楼就是。”
电梯门在合上的那一刹那,我还是忍不住看了看电梯外的高大男人,他的脸在电梯门缝定格1秒后消失。
“为什么我开始相信他的话了。”我在电梯开始下降时对安说。
“你是说梦境。”
“我果真在梦中吗?”
“你想醒过来吗?”
“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是谁。”
“如果你执着,那么我们去蓝特湖后会明白的。”
3
天空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让庸帝城春天的上午显得有些清冷。街道两旁的落叶乔木开始吐露新芽,然而雾气过重,空气像微熏的酒。
行礼箱在过安检的时候被一个警察截住,那柄用青布裹着的青铜剑被检查出来。幸好有骨灰做伴。
“这是死者的遗物”。我冲着警察说。
“死了多久了,古人吗?还用青铜剑。”警察看着我,他的声音嘶哑,像破裂的竹筒发出来的余声。从他的目光中,我读懂了我不像一个剑客,然而我还是明知故问,“现在不用青铜剑了吗?”
警察无聊地看了我一眼说,“如果收藏,剑刃应用上好的白酒清洗,然后用绸缎擦净。”他说完抽出剑,露出剑脊。“不过,像是在哪里见过这柄剑,这应是商朝的剑,蛮久远的。”
我并不打算和警察纠缠,我看着候车室前悬挂的指示牌上的时间显示为10点39分,便冲着警察道,“我们可以进站了吗?”
警察把剑鞘合上后递给我,挥了挥手,“去那边登记一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走过去,那是一个电脑操作台。我走到操作台前,极不耐烦把我的身份证递给操作员。操作员认真核对后把我的名字登记在在逃人员名册的旁边。
在逃人员?是不是弄错了?然而我无心理会,拎起行礼箱,同安一起进走候车室,坐在候车室里长长的蓝色座椅上,开始等着晚点的火车。
“你知道十里镇吗?”我问。
安摘掉靠近我这侧耳朵里的MP3听筒。“你说什么?”她问我。
我重复我刚才说过的话。
“知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上网查了地图,只有那儿闪着蓝色的光。”
“蓝色,是吧。”安说着重新把MP3听筒塞进她那漂亮的耳朵中,不再理会我。
4
11点49分,我们坐上了前往十里镇的列车。
窗外飞逝着山林的绿、红、黄、紫,到处一片姹紫嫣红,跟秋天一样。列车的颜色不是我认为的绿色。
安穿着一双绿色的高跟鞋,我一度觉得绿皮的火车与安之间有某种必然的联系。
安靠着窗,一面依在我的肩上,我们由鞋开始谈及街上流行的长筒皮鞋以及略显俗气的过膝冬裙,以此来打发北上的无聊的时间。
安中途共睡着过三次,第一次是在下午,车窗外正飞快地掠过朝歌谷站的站牌,安看看泛着青光的小站后,再次入睡。
第二次是在傍晚前,当夕阳透过列车的窗户照在安的脸上的时候,她正睡在我对面二层的卧铺上,她的脸呈现少女羞涩般的红晕。
第三次是在晚上7点左右,她钻进我的被子中说,冷,然后快速入睡。
当列车播音员声音清脆地开始播报,下一站,十里镇,请需要在十里镇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下车准备的时候,我叫醒安。时间是晚上8点过5分,安像是用百分之六十的清醒看着列车窗外飞逝的混沌一团的景物,神情忧伤。
5
晚上8点29分,我和安在十里外镇下了车,空荡荡的街道犹如地狱,一家名叫CAD的旅馆亮着灯。
我们走进CAD旅馆,对着吧台上一个40来岁的妇人说道,“要一间房。”
妇人登记好我们的信息,递给我房卡,然后开始移动她那肥胖的身体,打开通往楼上的木门。“三楼上,沿着走廊走,最尽头的一间便是。”肥胖妇人说道。
狭仄的楼道只容得下一个人,安提议把行礼箱放在楼下,由吧台暂为保管。我折回,把行礼箱推到吧台里面,跟那个胖女人说明用意。
“只是不要放死人的东西。”胖女人说。
我估计她不会擅自打开我的行礼,便说,“给一个朋友带的一点小礼物,明天早上来取。”
她不在理我,态度恶劣地侧过身,开始和一个从摩托车上下来的男人说话。我拉了安的手,上三楼。走廊的灯在晚上9点钟积极地亮着。我们走到走廊的尽头,房门上没有门号,我问安是左边还是右边。
“左边。”安说。
我用房卡极其顺利地开启了左边的那间房门。进了房间,我问安,“你怎么知道是左边呢?”
“直觉。”她说。
“那右边会是谁?”
安不做声。我俩走进房间里,那间房间除了一张席梦思外,便只有一台破旧的电视机立在席梦思前的木桌上。安进浴室开始洗澡。我开好暖气,等着安从浴室里出来。
几个少妇从旅馆门口走过,我听着她们说话。
“今天好冷了,不是吗?”
“怪你自己,穿得少,想勾引哪个后生不是。”
“她呀,显呗,他男人都一年不回来了。”
“倒是常跟她寄漂亮衣回来,也不知怎么想的,隔那么远,把自己的女人打扮的这样漂亮,弄给谁看呀。”
“怕是早跟那个臭男人好了吧,看穿的这样花枝招展。”
“得,得,你们的男人都守在家里,日子好过,没事说我不成,不看紧点,看不偷了你们的男人。”
“哈哈。”
“不过天倒真有些冷,白天又热得要死,恨不得不穿衣服。”
“哈哈,你倒是不穿衣服试试。”
“只差输的不穿衣服了,刚才那个幺鸡,赌了就好了。”
“你就喜欢幺鸡对对碰,也没别的。”
——6
安从浴室里出来,走到窗前,把窗户关上,不再听那几个从麻将场上散场回来的女人的话。窗外的夜色被窗户的木格子隔成了九块,却还是混沌的一团。
“我曾经来过这儿的。”安躺在床上说。
“你来过?”
“你不记得了吗?你也来过。”
“我不记得了。”
“你真要去蓝特湖吗?”
“是的。”
“好,明天去,你把我抱紧点,我像是一时想起许多事,心里反而觉得空荡荡的。”
“好,我从后背抱着你。”
“好个鬼呀,你那个顶着我了,不是说今晚不想的吗?”
“我今晚特想,你说睡觉会不会让你恢复记忆呢?”
“瞎说,那随你吧!”
安转过身,我们开始试索席梦思的弹性,没有前奏,15分钟后,当一切都静下来时,安在我的耳边说:“你像是把我的记忆弄丢了。”
“我还是抱着你吧。”
“这是你的尾巴吧。”
“不是,你有尾巴吗?”我问。
“藏着。”说她。
------题外话------
第二天唱我被安排到码头做苦工,扛麻袋
不知导演是不是电影看多了
难道为挣钱做苦工就一定要扛麻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