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无法解释一个女人毫无所求的对你好,那么她是不是爱上你了?
朝默迟疑的望着一丝不苟为他洗脚的光儿,其实爱上他也不是没有可能,她孤苦无依,估计也没见过像样的男人,一朝飞上枝头,面对尊贵秀美的丈夫,如此卑微的小生命怎能不动心,不抓牢,要的也不过是他多一分怜惜,多一分关注。想起昨晚自己只顾贪欢,丢下过门才三个月的她,心里隐隐愧疚,便缓缓拉起她的手。
“光儿……”
“殿下,别忘了你答应臣妾好好读书的。”
“嗯。”心里有愧,答应的便也爽快。
光儿自从进门,身子虽不干净,但人品确实不坏,甚至值得敬佩,她任劳任怨,整整一个冬天都为他暖(和谐)床,每日为他洗脚按摩,甚至还宽容大度的对待府里漂亮的丫头,每隔两三个月便发些首饰布料予她们,连嬷嬷对她的看法都在急剧改变。
这些细致的生活琐事,也只有光儿才想的如此周到,现在好了,府里有这样一个持家的女人也不错,只要她永远如此大度善解人意,朝默告诉自己就算手握龙权那一天也不杀她,甚至会封她个宝林或者婕妤,这已经是一个帝王最大的胸襟了。
只是他从没想过自己终有一天会因为她的大度而疯狂……
光儿自幼贫寒,但父亲是个教书先生,从小耳濡目染,竟也略通琴棋书画。
这让朝默觉着生活又多了抹趣味。原本就是想应付她,装装读书的样子,孰料她那般可爱,竟也有模有样捧着一本,坐在他身边,遇到不懂的字就问他,不懂的句子也问他,通常整篇文章,她三分之二都不懂,然后就如同好学的小童,非缠着他讲解不可,兴致高时也会发表些自己的意见,且这意见颇让他回味无穷。
原本早就看烂的东西,与她讨论起来,每每都会有新的收获,这或多或少压制了男人年少时期的浮躁与自负,让他的心思比从前更沉稳更内敛。
甚至已经发展到每天不捏着她的手进书房便觉得少做了一件事。
光儿围棋下的不好,五子棋倒是颇为精妙,这本是他小时候就玩腻的游戏,现在棋逢对手,竟被挑起了斗志,每场下来都杀的十分惨烈,两败俱伤,两人相互拱手,承让了,承让了。
只是不知怎的,这个向来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女人最近固执的坚持一件事,改变了他的饮食习惯。多吃点芹菜,他倒不介意,只是为什么还要让他喝羊奶,虽说那羊奶被她蒸过又加了蜂蜜,但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她倒是振振有词,还翻出墙角一本落了灰尘的医书:羊乳甘温无毒、润心肺、补肺肾气,又可健骨骼。信誓旦旦诉说她的父亲大人就是靠这个把得意弟子个个养的人高马大。
跟她相处的那么开心,不忍让她失望,朝默便照做,大约是这方子真的见效,又正好逢上他长身体最迅速的时段,半年下来朝默足足比晨光高了半个头,人也结实了不少,每逢贪欢,妙萏都要娇羞的摸着他浑身上下,说他变成一个真的男人了。
这期间妙萏又闹了一回小性子,原因是这样的,那天他与晨光争论一位古人治国之道,光儿坚持先富民再强国,他也赞同,但更坚持开疆扩土。光儿委婉的表达就算他成功了也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因为这是用累累白骨换来的,男人有时不该只想着打打杀杀,富民强国才是根本。
聪明如他,自然知道光儿的话不无道理,但是嘴皮子上不愿输给一个女人,便刁钻的与她理论,激辩之时一时气不过,竟头脑发热的俯身上前含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一时淡香入肺,奇软不可思议,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明了,成亲至今,这是他对她做的最亲昵的举动,光儿一愣,大约是害羞可又不敢拒绝,等他发现不对劲时,妙萏正站在亭外,红着眼,扭头便走,又打破醋坛子了。
女人老是让人哄真是没意思,她怎么就不学学这么可人的光儿。朝默想杀杀她的坏脾气,便不理她,那时他不愿意承认,内心深处更多的是贪恋光儿美味的唇,不想离开。
他想拉着她做更过分的事,只是光儿很狡猾的溜开,可惜早已不是高大许多的他的对手,他一时也顾不上她身体干不干净,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叫嚣,试一试她身体的感觉,就像对妙萏那样……
他不是个沉迷酒色之徒,除了妙萏也没兴趣碰别的女人,只是这一刻他有些冲动。
光儿轻轻推着他,笑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殿下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莫要因小失大,臣妾一届卑微之身,断不敢迷惑殿下,从而误了郡主。”
被她所言击中,朝默到底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光儿对他这么好,他不能委屈她,让身世不好的她落得一个与郡主争宠的坏名声,便缓缓松开手,任她起身。
皇族一年一度的狩猎大会逐渐铺展开来,人人都以与天下第一神射手罗长卿切磋为荣。
罗长卿的箭术的确名不虚传,晨光是见识过的,这点从不否认。
五丈远的距离,远的她几乎要看不清少年的容颜,只依稀记得那双清冷的美眸,大地万籁俱静,只有飞逝而过的风声,心口微微刺痛,甚至不用感受太多,她单薄的身体已然被穿透,死的很安静。
此番狩猎大会一连举办三日,妙萏提前一天就赶到默王府,与朝默腻在一起,小脾气闹了一阵,可心里仍旧舍不得那如玉少年,少年笑起来微翘的嘴角,长长的睫毛,初具坚毅的轮廓,无不让她日思夜念,终于肯拉下脸上门道歉。
知错就改还是个好女人,朝默揽着她道,“下次还乱不乱吃醋?”
“吃,一辈子都吃。我宁可送你两个漂亮的通房丫头,也不要你碰听雪!”
“为什么?”
“我讨厌你对他那样笑。”
“什么笑,笑起来不都是一个样么,小女人!”
小别胜新婚,两个年轻人你侬我侬,侬出了烈火,就着软榻躺下,妙萏咯咯笑着,喊痒。
晨光身份低微,自然没有资格参加狩猎大会,但是替丈夫整理行囊还是必要的。她将自制的羊奶酪端进来,刚要提醒他及时吃,一不小心看到榻上那一幕,饶是再有心理准备,大白天见到这般活色生香还是脸红了,急忙放下羊奶酪,道声歉跑出去。
朝默一怔,忽然觉得没方才有趣了,说不上来的怪异,朝光儿消失的方向看了又看,她会不会不高兴,不,她不敢!那么就是高兴了?想到这一层,他竟觉得有些气恼。
妙萏也气恼的坐起身,挽着他胳膊,“朝默,走,陪我出去玩,我们正好一起去狩猎大会,待在这里老是看到她,一张笑脸,假情假意的!”
“胡说什么。”朝默没有不易察觉的蹙了蹙,起身穿衣。
妙萏锤了他肩膀一下,嘟着小嘴也跟着穿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