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你妈的祖宗十八代,你骨头硬了,欠抽了,是不是,连我你都敢怀疑,那败家子跑了,我当然是第一时间跑出去追了,等你们过来,黄花菜都凉了,还追个屁啊。”
“是,是,是小的的错,那葱哥你可有看到那败家子往哪里跑了,小的们,也好少花些冤枉力气呀。”
“那个该死的狡猾二世祖,追着追着,就给追丢了,就在前面的和岭那棵树下嘛,一个转身,就不见了,这不,憋了一泡尿,刚刚才去解决了,要是被我抓到他,一定也要喂足他三天的水,三天不让他撒尿,让他瞧瞧,得罪了我阿葱,是个什么收场。”
“那是,要是小的们捉到他,一定拿来交给葱哥处置个够。”说着,一群人热热闹闹地便向着别处而去了。
等到声响散尽,万籁俱寂,我才复又从矮坡之下爬起来,拍了拍二哥的俊脸,他却正自迷糊着,嘴里也是不知所云地叽叽咕咕了老半天,不过,有些,我倒听得明白,他支吾着:“大哥,为什么你能做出这种事,枉我这么信你,敬你,你居然……”再也听不清楚他迷糊的话语,我伸过手去,将他扶着,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倾倒在我一侧,拖着他步行,都很有难度。
走出没几步,他便又摔倒,我急忙上前搀扶,如此,也不过只走出了十几步。
“让我来吧。”身后阿葱的声音传来,语气之中,是恨铁不成钢,却又不失关切。
阿葱将二哥驮于背上,我为他打着灯笼,我们,并肩走在深山的雪地之中。
“别以为我是在帮你,我只是不想好不容易救了他出来,他却要冻死在这里,得不偿失,枉费了我的心血而已。”
“是,是。”我连声答应着,我俩捡着不易被找着的道路前行,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终于下得了黄龙山。走在城里的大街上,我满心的欢喜,心里,是大石终于落下的安定。
“葱哥这个朋友,真是交得过,子乔曾经答应的,定不会忘记,葱哥一句话,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来。”
“什么朋友?”阿葱冷哼道,“你记得答应我的事就行,不要过桥抽板,转了个身就不认账,还有,你不要当我是朋友,也不要对任何人说,我是你朋友,我阿葱,从来都没有朋友。”
看着他冷得如同坚冰的脸之上,那颗燃着烈火的眼睛,我的嘴角,泛起了一丝浅笑,嘴里,却仍旧连声答应着“是”。原来,他眼里的火,不止是他的争雄之心,还包含着他的一份善心,想必,他的背后,定是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才会造就了他今日这般冷酷吧。
他的好,我心里明白就好,他知,我知,天知,地知,就好。
偷偷由后门进入陈家大宅,阿葱放下了二哥便匆匆而去了,宁静异常的雪夜,大宅子里是静悄悄的一片,我跌跌撞撞地扶着他,去到他的房间,躺倒在他那张足足可容得下十几人的大床上。
我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枕头上他犹自带着淤青的脸庞,为他斟上热茶,胡乱地喂了两口,还好,他的鼻息,很均匀,脉搏也跳得很有力,大概,只是暂时晕厥而已。
我就这么坐在他的桌旁守着,这里我走不开,屋里燃着的烛火应该能引起正自担心的二娘的注意,况且,这种大风雪的夜晚,我也找不着这个可以传信之人。
一阵惊呼之声过后,二哥终于醒转过来,我连连上前相扶,他“哇”地一声便将我整个抱在怀里,嘴里语无伦次道:“我不想死啊,子乔,谢谢你救了我,要不,我就再也见不到爹娘了。”
我柔声安慰着,为他斟茶递水,他哭喊了一阵,便也止歇了泪水,嘴里愤愤道:“是昆爷,他为了出口恶气,便捉走了我,还要虐打我,还有……”支支吾吾地捂起了嘴巴,他不再言语,可是这其中的隐情,我却早已知晓。
“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见他依旧闪避了目光,我沉重地叹了口气,问道,“是不是大哥?”
“你都知道……”一时口快,他又住了口,在见到我只得无奈地点头之后,他正色道,“那天我去喝花酒,经过一个玉石摊档,竟然记起了那次,我去给盼盼银子的时候,见过她房里的那个玉吊坠,那个葫芦形状的玉吊坠,你也见过的吧,是大哥贴身收藏,他外公送给他的周岁生辰礼物,当时我都没有留意,那天见到玉石在暖阳下闪着五彩光芒才突然醒悟。当时我整个人就懵了,我一向最敬重的大哥,竟然能做出此等禽兽不如的行为,那晚我喝得烂醉地往家里走,路上,就被人打晕了,迷迷糊糊之中,好像有人跟我说话,迷迷糊糊之中,我好像将大哥的事全都告诉了他,第二天醒来,就发现我身处一个暗无天日的地道里了。”
“每天都有人来给我送饭,还不忘天天给我一顿好打,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我也看不清楚来人,就连日夜,都分辨不到。如此,不知道过了多久,来到这暗无天日的地道,我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昆爷,他说,他正在与大哥谈一笔生意,只要我归天,大哥的身家都可以多分一份,他说,他还要谢谢我,是我醉酒之后的话语,让大哥从此便有了把柄在他手上,到得大哥接掌整个听雨轩之时,便是他昆爷雄霸整个丁山之日。”
“我当然不能让他的奸计得逞,所以,我努力想要逃跑,却终究无法做到,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大哥真打算置我这个骨肉至亲于死地,昨天,我听昆爷手下议论着,今日就是我的死期,我便想趁着这最后的机会奋力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