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刀被沐寂拿走,在他手心,以血族亲王的异能,幻化成粉。
“你杀不了他。”他拉过我的手,淡漠平静地为我擦拭手上的伤,他的伤不必管,身为亲王,他的自愈能力比普通吸血鬼都要强。
我盯着被他小心轻拭的手,垂着眼问他,“我是不是杀不了任何一只吸血鬼?”
沐寂手下的动作微顿,“不是,你有心杀他们,他们就活不成,但有时你无心,也能伤人。”
“伤谁?”我奇怪反问。
“你心里明白。”他俊容不起波澜,保持淡然处之的样子。
他让我指出家里备用的医疗箱,拿了些消毒液和棉签医用药棉纱布,简单进行伤口处理,且叮嘱我少握拳,让手呈自然放松的手势。
“你姐姐又醒了,她正坐在客厅,很安静,没有吵着要进来,我看你还是让他走的好。”有沐寂在,汧修不会伤我,他在的同时,也是防止我去杀害汧修。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阻止我,但冷静下来,抛开妈妈受伤冲昏头脑造成的冲动,现在不是杀汧修的时候,更需要的是,妈妈的情况和音歌。
音歌恐怕是这件事件中受伤最严重的受害者。
“贝齐,出来吧。”我对着窗口说,浮动的景象,贝齐一直在,看我如何愤怒地要杀汧修,如何伤他,如何被他反伤。
沃森真与妈妈受伤的事无关,否则贝齐不会隐身在暗处,不出来阻止。
沃森跟汧修的关系之间有了裂痕,汧修擅自来杀妈妈,沃森让贝齐尾随,理因应该是让贝齐防范汧修,情况不对劲时出手阻止汧修。
可他没有出手,难道沃森的本意也是要我妈妈死?!
他是不是看到了妈妈被残忍伤害的全过程,为什么他不阻止,那是我妈妈,他说喜欢我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家人,他听从的是沃森的命令,他有的也是对沃森的效忠,情爱对他不过是说说而已。
在凤鸣山见过后,再见贝齐,他年轻少朗的脸变得深刻起来,少了自傲随性的笑容,多了凛漠和冷情。
“你要带他走?”今晚见到贝齐,跟他之间莫名产生了可怕的陌生感。
与他终究是走到了不得不为敌的地步。
“主人让我来带走他。”他都不会对我笑了,跟沐研一样,曾经他们是跟我一起共同闯阿姆斯特丹地下暗层的伙伴,两个相仿的少年,现在一个变成了维朗尼卡,要成了未来亲王,为了家族的发展,视我为红颜祸水,勾引他父亲和众多男人的贱人,一个变成了只为自己主人完全效忠,抛弃善恶的奴仆。
我转开脸,不想再看他,在场的这几位非人类,都不希望我把汧修留下,除非他自己愿意要留下任我砍杀,而我单凭自个的能力,是无法杀了他,今晚汧修不会死已成定局。
我的态度算是无可奈何默认了贝齐的话,随他带走汧修。
妈妈的仇,我自会向他报仇,而他的行为已经完全失去了音歌对他的爱,剩下的只会是恨,如果他爱着音歌,这对他是惩罚,如果无爱,他不在乎音歌,音歌也会永远恨着他。
贝齐带着汧修,消失在这充满血腥情仇残忍痛苦的黑夜里。
恨意因为汧修的离开,精神几近疲惫崩溃,汧修离开时都没有从我身上收回的目光,贝齐冷凛强压制住看向我的视线,我都一律将其丢在背后,我想拥抱躲藏的似乎只有沐寂向我伸展的臂港怀抱。
沐寂等我冷静片刻后,轻轻将我推出,琥珀眼柔和地看我,伊迪丝地位尊贵的亲王大人,总是在被我的话中伤后,仍能不计前嫌原谅我对他的无理指责。
他确定我无碍,说:“去医院。”
“好。”现在首要的是妈妈的安危,抬起头时,音歌站在门外,通红的眼死死顶着窗外,那是汧修离开的地方。
我的一生中,最不愿意看到妈妈和音歌受伤,可一夜之间,生命中两个重要的女人都受到了巨大的伤害,我内心顿时产生一种如何挣脱都摆脱不了的无力感,音家的女人跟异类的爱,注定要饱受煎熬。
走出妈妈房间时,意外看到外婆竟然也起了,她穿着整齐,慈爱祥和,“你妈妈出事了,我也去医院,我去照看她。”
外婆好像一点都不惊慌,表现地镇定,比一般的老太太要稳重,处事不乱。
说来也奇怪,从我有记忆起,就不曾见过外婆为什么大事紧张,那份气度像是早就形成。
我们家没有男人,音歌和我从来没有见过男性亲属,甚至连本家那些亲戚家也没有男人。
我们的爸爸,他是入赘的女婿,黎氏家族有戒律,想要娶黎氏女,男方须得入赘,所以我们只跟妈妈这边的亲友来往,没跟爸爸那边的亲人接触过。
只有女性组成的家族,男性在成年后,或是入赘的男人,总是会时不时地突然失踪,而女人们也从来不会去报案,认定总有一天他们会回来。
小时候我也曾问过妈妈,我们的爸爸是死是活,还会不会过来。
妈妈总是愣神地看着我,直到我推她,她才转来视线,掩起其他情绪,寂落地说:“他们都能回的来,但他肯定是回不来了,你就……就当他死了吧。”
那时我不懂妈妈眼中的悲哀,现在懂了点,我牵住沐寂的手,如果你爱的人,永远也无法回到你的身边,会是怎样的绝望。
妈妈孤受那颗悲凉的心,直到遇到沐叔叔,她才重新打开心扉,接受另一个男人,可是如今……
是慕容缭找来了沐寂,他惴惴不安,担忧地在客厅里等待我处理完汧修的事。
我牵强地撤出一抹浅笑,让他知道,我没事,也没杀掉汧修,我们要先去看看妈妈如何。
沐寂的车就在楼下,我们一行坐上车,直奔仁和医院。
当我们赶到医院时,来到急诊手术室,沐叔叔早就坐在手术室外,等着。
他脸色发白,双手紧握,静静等待着手术结果。
他注重外表,艺术家的气质,现在看来,荡然无存,沧桑颓废。
沐寂上去,拍拍他的肩,给他力量,支撑他,结果如何,都要接受。
“天天,你能跟我说说,你妈妈的伤?”沐寂转向问我,被他如此一问,我愣住了,当时见到妈妈倒在血泊里,头脑一片空白,只知道汧修在杀害妈妈,根本没有看清妈妈身上的伤势如何。
我木然地去看慕容缭,他是送妈妈来的医院,妈妈伤势情况他应该清楚。
慕容缭开口:“伯母腹部受创,他……汧修应该是想要将伯母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打掉孩子很容易,让孕妇地肚子收到重击,就能流产,可是伯母腹部开裂,”他突然禁言,看了看音歌,我,还有沐叔叔外婆,沐叔叔听到这,已经脸色刹白,音歌也是咬紧牙关,如果不是我跟她相互扶持,已经要激动把持不住立刻冲出去去找汧修,质问他,为何要针对我们未出世的亲人。
慕容缭沉默一会,继续说:“从伤势看,汧修是……是活活破开伯母的肚子,徒手想要将才成形的孩子拿出来。”
他一口气说完,用了不少力气,因为如此残忍恐怖的话,连让他说出口都觉得心里发寒。
沐叔叔凶血暴怒地撑圆了双目,如果不是沐寂抢先一步劫住他的去路,他一定已经去找汧修。
外婆惊叫,潸然泪下,第一回见她这般失态伤痛,滑坐在椅子上,捂住胸口,呼吸变得急促。
我赶紧帮外婆顺背,一道身影急速从我眼前跑过,我连忙叫慕容缭,“快!小缭!快去阻止她!不能让她去!”
在大家情绪都激动混乱时,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医生出来了。
慕容缭因为迟疑想要帮我们询问医生妈妈的情况,而耽搁了些时间,慢了一步,在他听从我去追音歌时,音歌早已不见。
沐叔叔已经神智全无,陷入癫狂的境地,他吸血鬼的恶性表露无疑,沐寂只得亲自压制他。
早在医生出来前,瞬间转移,带走了狂性爆发的沐叔叔。
“医生!医生!我妈妈怎么样?!”我一边帮外婆平顺呼吸,一边紧张地问医生。
医生说:“病人情况十分危急,已经出现严重大出血,需要输血,病人是B型血,医院的血库B型血已经用完,需要你们做家属的谁给她输血。”
“输血?我来!我是她女儿,用我的血!”我赶紧上去,撩开自己的衣袖。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配型。”跟医生出来的小护士,要带我离开,去匹配血型。
但我走出一步后,才恍然觉醒,心里掀起了巨浪,不敢确定地问医生,“你……你说我妈妈是什么血型?”
“B型,你们能不能快点,要去输血就快点,病人等不了。”医生再一次回答我,同时催促道妈妈需要尽快输血。
我呆愣失神,空白的大脑,无法做出答复。
“用我的吧,我的血是B型,我是她母亲。”外婆忽然站出来答复医生。
“您?一位老人家,唉!没法子,等不了了,瞧您身体健朗,为女儿献400CC的血,应该没有大问题,其他的,我让护士快去另外的医院借血源。”
医生看看外婆,先是皱眉,但事态紧急,也就答应让外婆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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