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恋恋不舍地拿着镜子紧盯着阿西亚脸的每一个角度,缚灵却在一旁深受痛苦。
“我最不愿意想起来的你,是我,鬼族会被魔族利用,全因我一手促成。”他突然痛苦自责,看着自己的手,将脸埋在了手心,礼遇碰上超乎他承受力的事情也是如此,习惯将自己藏起来,因为无脸可见,逃避比面对来的轻松。
我愣愣地看着他,不是我回忆起了过去,而是缚灵他想了起来,恍然大悟,想到了鬼族和魔族之间的纠葛。
我拿下缚灵遮住脸面的手,“说出来,我需要你的这份记忆。”
缚灵从回忆中回过神,看着他亲手打造的空间,再看着我,“血族的圣战在西方,那时我刚当上鬼族的王,统领东方鬼氏一族,西方的血族和东方鬼族虽然在人数上不相上下,但是血族内部氏族过多,权利分割,鬼族不一样,一家独大,周家势力的称霸统治,鬼族全体不出二心,只遵从一个王。”
“圣战的战况传入了东方,落入鬼族耳里,我对挑起圣战的血族和魔族抱着旁观轻蔑的心态,原本的一个种族却被分支为王,不愧是血族一贯以来的作风,内部的成员总是一分再分,被分成数不清的好几个家族,我嘲笑着血族的亲王没一个懂得如何统治。”
“坐观远战,但未曾想过,鬼族会和魔族有联系,自己这个鬼王能跟魔族的魔主对上,我不知道这个异界的异族那么多,为何魔族会选择盯上鬼族。我虽不屑魔族和血族,但也有想见识一下这位最先挑起两族战争的魔主是何等人物,我这么想着,想要见的吸血鬼就找上了门,魔主来鬼族请见鬼王一面,而且还是有备而来,她不仅只身一个而来,还带来了在圣战后魔族的残兵剩将。”
“带着残剩的所有族人来另一个异族地盘俨然是一种忌讳,必然会觉得其中怀有不纯目的。”
“好战嗜杀在我的印象里应该是用来形容男人,但见了面,纤弱的身姿,美丽的容颜,脸上的微笑熠熠生辉,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嗜血跟眼前的少女联想在一起,可事实美丽和血腥划上了等号。”
阿西亚来到鬼族,恐怕期间也发生过不少的事,缚灵讲了个开头,中间经过突然不讲了,看他闪烁浓烈光波的绿眸,眸子里清楚写明他不想谈这个过程。
“我收留你们,你亲口答应不会再让魔族作恶,并承诺会留在鬼族与我一同……”又是停顿沉默,跟他一同做什么,话题卡地我心焦急躁。
我急地正想冲他逼问,撞入眼帘的是他复杂奇怪的眼神,“我对你说过,礼遇对你的爱就是我一半对你的真情,但另一半属于另外一个女人,如果你是她,我和礼遇的情感就能完全合二为一,归整为全心全意,原是这份情本就是完整的,根本为分离过。”
我看不懂缚灵的神色,被他看出了我的困惑,“要想恢复记忆,不必每时每刻都去回忆,我同意帮你恢复记忆是想让你想起来魔族的事,虽然有过私心,但现在弄清楚了,我的这份私情你不用费力回想,礼遇是我转生,你记着他的情愫就好因为他的就是我的。”
我又在缚灵的眼中看出了礼遇的影子,刚才的他宛如是礼遇站在我面前,导致我出神看着他却想着礼遇,没听明白他都说了些什么话。
但我的糊涂,缚灵似乎乐意看到我不明不白,狡黠地跟我躲藏着某些东西。
“原来过去我还是做了忘恩负义的事,你收留我和魔族,我却害的鬼族受到魔族的牵连,要不是我们重回幽冥界,魔族也许会拿鬼族陪葬,那样我身负的罪孽将是怎么洗也洗不掉,是否你身毁魂亡也是我做的?”虽然不知道他在隐瞒的事,但我听了他之前一开始的讲述已知害鬼族和他最深的是我,我忏悔承认,反而希望他来找我报仇。
“想通了是你故意将魔族用结界困禁起来,鬼族是被魔族牵连,仔细联系,我也知道了害我的是谁,不是你,应该是幽冥界里的魔族干的,凯尔特才是那个杀了我的魔族。你背着我将魔族这刻定时炸弹埋在鬼族,就消失不见,你虽然关住了大部分的魔族,但你遗漏了凯尔特,我在察觉出幽冥界有异变时,赶去在幽冥界给你们临时安顿的住所,找你和魔族的途中中了埋伏,被偷袭,我的异能大损,这时天神在背后坐壁上观,因为我失去了大半的异能,天神那帮卑鄙小人借机设下结界,将幽冥界整个笼罩上强大天神异能的神力,我拼死毁去所有异能,将自己的肉身和半个魂魄融合在我的小妹身上,鬼族本是历代女王统治,我是第一个男权统治下的鬼王,因为我的妹妹并非与我同母同父,而是我的母亲跟普通人类男子所生,我的母亲生了小妹后一夜暴病,女王的死面临着新的鬼王必须出来继承,但前任女王一生只有两个孩子,本是女王继承者的小妹却因为血统不纯,失去了继承的资格,一个王权至上的种族,必然有为王位谋权篡位的野心家在,当时我已成年,决不让鬼王的权利落在他人手里,我杀伐果断,异能甚至超越了前任女王,我不当王谁还有资格。”
“但到头来这份权利还是交还给了我的妹妹,我身毁魂残之前孤注一掷把肉身和半个魂魄打入本已成长少女的小妹身上,她体内的一半鬼族王族血脉融合我的一半,将她转变为真正的鬼族女王,但她因此也被打回了婴儿模样重新成长,之后她和保护她的非常小部分的鬼族趁天神结界没有完成之前冲出了幽冥界。”
“
妹妹流落在外,才能有现在的礼遇,他因为是我的转身,所以成了预言之子。”
我认真听着,缚灵看到我将他说的事全部听了进去,目光变得柔和,“这段记忆对你没有一点帮助。”
他虽然嘴里这么说着,但我看得出他因为我没有不耐烦听他述说完了他和礼遇的关系而感到的欣慰,因为我没有自私地只关心自己,也在反省自责因为当时的魔族害苦了鬼族,对他们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我并不想推卸责任。
我诚恳认真地看着他,“如果你想要报仇我也愿意承受。”
“不需要,你只是太过信任在你身边的那些吸血鬼,识人不清是你的致命伤。”缚灵无意找我报仇,在他身上感受不到有杀我的心,知道我前生是谁,知道是我害了鬼族遭受大劫,他反而变得轻松。
“他已经杀过你一次,现在能救鬼族的又只能是你,所以我们和你即无仇也无恩,但我要你承若一件事,正如礼遇说的,等你把在幽冥界里魔族全部带走后,不要再踏入幽冥界的地界,鬼族从今往后禁止任何血族和魔族涉足幽冥界。”缚灵跟礼遇同体前后世,对待我的态度都是情断义绝。
“你们若不想见到我,自然我是会老实滚得远远的。”心中虽有惆怅,但事已至此已是无可奈何的地步。
我还有点感伤,缚灵不说话了,瞧他低垂的眸眼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怎么觉得我们像是因为家族恩怨被迫分开的痴男怨女?
失去礼遇这个自小的青梅我若是不感到伤心,那我肯定是个没心的吸血鬼。
不曾想过我来到小城,为什么会先进入缚灵的空间结界,原来不是凑巧,是因为我跟缚灵早已认识,重逢怎么能不去见他。
所以跟礼遇做了青梅竹马也是因为前生有缘,我们都是重生之身,后世再交集在一起,完成前生不了了之的情分,并在这刻适时完结,斩断干净。
“其实在现在的我跟礼遇之前,我们还曾相遇经历过一些事,西溪也是我的转生对不对?”要说我跟缚灵这份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交集,前生的阿西亚和缚灵,后世的音天籁和礼遇,中间还参杂了一段,为什么进了缚灵的空间结界会经历西溪林临和他这个半残魂魄的事,因为这本就是属于我某一世的记忆,进入空间结界就相当于找回了记忆。
缚灵抬头四下看着他一手打造的世界,“它是属于我的记忆。”
他有塑造空间结界的能力,为何偏偏始终保留着这一个,因为在他意识里,他珍藏着它,“西溪死后我看到了魔主,看到了你的魂魄,也许西溪误入我制造的空间是为了弥补当时你的贸然消失,给我一个交代。”
“林临长得跟伊尔亚斯一样,所以他就是林临对不对,当时你看到伊尔亚斯时就很惊讶。”说到西溪,必然想到林临,我想知道林临和伊尔亚斯的关系,是否跟我和缚灵一样,难道伊尔亚斯也有转生?
“这你就要去问他了。”缚灵冷淡,仿佛不情愿谈及林临。
“林临的样子就是伊尔亚斯的,但当年你见到林临似乎是第一次跟他见面,难道在阿西亚来到鬼族时带来的魔族中没有伊尔亚斯,你没见过伊尔亚斯,你在前几天见到伊尔亚斯感到惊讶是因为你以为他是林临,而不知林临的长相是相像了伊尔亚斯的模样。”我理着思绪,所有事情的前后关系,为什么圣战后伊尔亚斯不再阿西亚身边,难道他那时就已经被沃森封印起来,那么为什么之后会出现林临这么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西溪身边,被封印着的伊尔亚斯到底有没有转世的可能,解决了一个问题,又有新的问题冒出来,围绕在我和这些异类身上牵连不清的问题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