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在门外听到是刘彻的声音,也不想开门不想理他。
“姑姑,让我和阿娇单独谈谈。”
馆陶撤退了所有人,她自己也避开了。忽然静了下来,他轻敲了几下门。“阿娇,你开门,我们独自谈谈。”
她本不想回应他,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走,我不想和你说话。”
“你如再不开门,我就踹门进来了。”
正当他准备提脚的时候,门吱的一声开了,他一眼就看见她红肿的眼睛。“怎么眼睛红得像你的兔子。”
“有什么快点说罢。”她没有让身,并未打算让他进去。
“走。”他拉着她的手。
她退开。“我累了,哪儿也不想去。”
“今日是我的寿辰,你难道不打算陪我庆贺。”他反问她,故意不去提打翻饼盒的事。
“你是太子殿下,自然有大堆的人为你庆贺,少阿娇一个那又何妨。”
她的神情冷漠,话语也是同样冰凉,而他,却是一副嬉笑的模样,自觉像个小丑,只不过,能忍能屈,在他心里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以没有那一堆的人,唯独不能没有阿娇。”
她抬头,凝视着他,动用了所有的智慧,从他眼眸里去寻找此刻的真诚,在他明亮的眸子里,她看到的只是自己的身影,裂开嘴角,带着淡淡微笑。
他拢了拢她散下来的头发,在她那张菱角分明的脸上,他看到了属于少女羞涩的爱恋。“原来,阿娇的眸子里只有我。”
“你出去。”她把他往外耸,弄得他莫名其妙。
“我不走,那儿都不去,你赶都赶不走。”
“你若不出去,我如何梳洗换装,难道要这副狼狈的模样去给你庆生?”她觉得又气又好笑。一下子红了脸,他转过脸去,预备退出去,又想起什么。
“你一日滴水未进,肚子可是饿了?”
她错愕,平日里就处处为自己着想的人,今日里也只不过是气自己前去送刘荣,虽然这气不合情理,终究是因自己而起,竟然为了这样的错处,让他如此的难堪,他从宫里跑来,以母亲的性子,定然是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
“今日是你的生辰,到关心起我来。”
“换套简单的衣服,我们不进宫,我带你出去。”他吩咐。
“可以吗?”
“你放心,我这就和姑姑说去。”他转身就走。她唤来了文竹,为自己梳洗。她出来的时候,他看着她,虽然是素装,依然楚楚动人,端庄的样子,早就告别了昔日儿时的岁月,只是,未变的是她倔傲的神情。
上马车的时候,他并没有让文竹跟上,也退去了自己的随从。车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没有宫人,只有一个车夫。
“我们去那里?”她问。
“你担心?”
她摇摇头,不说话。
“我们去长安大街,去看看长安夜里的繁荣。”他把手放在她的手上,紧抓着。“日后,你便是我的妻子,不用担心我会把你带到陌生的地方。”
她把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他浑厚有力的肩膀,彷如能支起她的整个人生,他早就不再是那个为追风的死推开自己的小男孩,此时,他已经是个成年的男子。
“我不担心。”语气很轻,但很坚定,她反过手,紧抓住他的手。“我饿了。”她撩开帘子,虽然是夜里,外面依然很繁华,各样卖东西的小摊,骆驿不绝的行人,那是她第一次看见长安的夜,那么的美,那么的暖和。
“那是什么?”她指着外面的一个小面摊问。
“那是卖混沌的。”他是时常经过这里的,父皇交代的差事,让他有很多的机会在宫外走动。
“我想吃。”她扬起头看他。
“好。”只是坚定的一个字,包容了她所有的任性,没有大堆的道理和教条。
她们下车,他吩咐了几句,车夫便赶着车走了。她像个饿极了的孩子,大口大口的吃着混沌,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那种感觉,他希望时光就停在这一刻。
良久,她才发现,用手摸了摸脸,“我那里脏了?”
他摇头。
“那为什么直瞪着我看。”
“一碗混沌面就能让你如此满足。”他想,她的要求真是这么简单,真能如此平和,那些不想提及的问题,一下子混乱了他的思绪。
“母亲平日里是不允许我出来的,虽然我生在长安,却从未了解过这里,不了解他们是怎么生活的,今日,因你的缘由,让我吃到了生平最好吃的一碗混沌,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她是温和的,在大多的时候,也有少部分,坚持着自己的意见,和他争执。
“如你不是你,而我也不是我,我们只是一对普通的老百姓,一起摆面摊,卖混沌,一起回家,那该有多好。”
他惊讶于她嘴里的话语,喜爱她的美好的愿望,如他们不出生宫廷,会是怎样。“若你喜欢,日后,我让这老板做你专用的厨子,只为你一个人做混沌。”
“罢了,他们只是普通的百姓,何必改变他们如此平和的生活,如真进了宫,怕是沾上了宫里的气息,便再也没有这般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