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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内宝相庄严,神像肃穆,让人肃然起敬,不敢亵渎。天蚕蛾自飞进了小院之后就再未出来过,将离心生疑惑,心知穆子邺必不是她想找的人。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恐怕已经没有机会查探清楚,不如诚心礼佛,求支灵签。

  三拜九叩之后,将离闭眼想着命途,随后摇了签筒。

  “莫急走,看绊跌,云掩风霾,终是一场冤孽,若冤业,修省方得免。”将离喃喃地念着签文,然后抬头问向了空大师:“大师,这签文所指的是……还望大师解惑。”

  “施主命途迍邅,多有困顿,有舟破风狂之象,凡事艰辛之极,不过,最后皆吉,真命天子自有百灵相助,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多谢大师指点。”将离朝大师拜了一拜,心里暗叹,不想自己命途竟如此多舛,她自嘲地笑笑,其实命运又哪是求来的。

  “施主,有句话老衲不知当讲不当讲。”了空大师突然说道。

  “大师有何见教,但说无妨,烈某洗耳恭听。”

  “这——”了空大师看着将离,言语颇为迟疑,但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说道:“是这样的,老衲观施主面相,见施主乃是凤命所归,当有一日飞上枝头……”

  “大师恐怕是看错了,烈某乃是一介男子,又怎会……自小娘亲就说我长得像女子,大师怕是眼花了!”将离急急打断。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这番冒犯施主了,只是,施主莫要自欺。老衲劝施主一句,莫要太过执着。”了空大师眼里波澜不惊,平淡地说道。

  将离被了空大师的眼神看得后背发凉,飞上枝头变凤凰,凤命所归,这大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不过,看来大师已经识破了她的女儿身。

  今日她来得仓促,并未细加装扮,确实忽略了许多东西,那么穆子邺,是不是也已经看出来了?可是,穆子邺并未见过她的真容,唯独玉湖寒毒发作那次……可是那次自己发丝凌乱,脸色惨白得像鬼一般,怕是认不出罢。

  心里百转千回,只能祈求多福。

  “今日多谢大师指点,烈某求得灵签,终得偿所愿,有缘再来拜访大师。”将离拜辞了空大师,不管他的目光,径直走过去捐了香油钱,急忙朝山门走去,内心极其压抑。

  莫要太过执着?她喃喃地念叨着,不知此中深意。

  “烈公子,你这可是要下山?”穆子邺突然从后面跟了上来,走到将离身旁与她并肩而行,“正好,我也要下山,我们同行如何?”

  将离心下烦乱,却也无法推却,下山只有一条路,她纵是拒绝,穆子邺也依然会与她同行,何况拒绝的话,只怕还反遭怀疑。

  “南公子怎么不与大师论禅了?”将离问他道。

  “寺中突有急事需要大师处理,南某便只得改日再来拜访,想必是佛缘未到。”南四笑着说道,声音如同清风拂面。

  “佛缘不可强求,南公子也莫要太过挂怀。”将离少不了和他寒暄两句,心里却腹诽道:你杀戮甚重,只怕佛祖也容不得你的戾气!

  “对了,不知烈公子家住何处?”

  将离一时不知怎么作答,若随便胡诌一个地方,风情地理她必然说不上来;若是说客栈的话,万一他来试探,她以一人之力只怕应付不过;若说烈府的话……

  “城西烈府,公子你呢?”将离赶紧反问,生怕他再作深究。

  “我是途径贵地的商客,现暂居城中虚云客栈,因做了单大买卖,所以手下的护卫紧张了些,今日吓到公子,倒是南某的不是了!还望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穆子邺满怀歉意地说道,将离心里暗笑,果真是演戏的行家,谎话端是信手拈来,滴水不漏。

  “南公子不必耿耿于怀,今日也是烈某唐突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山脚,不过一会儿功夫就穿出了桃林,今日她来时曲折前行,倒觉得这桃林甚宽,现在才发现前后不过这么点距离。

  出了桃林,便见一辆马车等候在路边,想来是穆子邺的车。将离正待要向穆子邺辞别,不料却被他抢了先。

  “既然我们同路,不如由南某送公子一程如何?权当是对今日吓到公子的补偿。”

  将离本想推脱说还有要事,或是有人等她,可看这荒山野岭的,前后就这么一辆车,而且天色渐晚,她的借口都不怎么站得住脚。最后她还是上了马车,尽管心里是极其不愿的。

  穆子邺的马车极其简朴,比起烈府的宝马香车而言自然是微不足道。不过,驾车人的技法却很娴熟,丝毫没有乘坐医馆马车的那种难受感。

  “桌上有点心,你若是饿了就自己用吧。”穆子邺脸上是千年不变的温润笑意,将离略微笑了笑。

  两人再次相逢相处,竟是互相装作陌生人,他还是南四,她却是烈公子,共处斗室,竟是寥寥几语的寒暄。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当初他们倾心相谈,今日他们虚与委蛇,他日,他们又当是何种局面?

  穆子邺闭目养神,静静地坐在一旁,将离丝毫不敢乱动,也只好一五一十地坐好,两人距离极近,让她不由得担心自己稍有不慎便会露出端倪。

  再次与穆子邺相处,她感叹造化弄人,而她,居然在情急之下用了烈翊远的姓。为何他们一个个,都不是普通人?为何她,仿佛怎么也逃不掉?

  车厢内很安静,衬得轮轴“咕噜咕噜”的声音十分突出,轮轴从路面碾压过去,仿佛碾压在将离的心上,钝痛感压迫得心脏异常难受。

  ……

  “南公子就在这儿停车吧,烈某想去街上添置些东西,这一路多谢公子了。”

  穆子邺颌首,吩咐了一声,马车便在城门口停了下来。将离下了马车,再次感谢了一番,看着马车离去后才掉头往大街走去。

  将离在街上逗留了许久,一路流连,最后走到了一个卖面具的摊子前。她一边指着挂架上的脸谱与摊主攀谈,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不远处的人。心里数了数,竟有五个人在跟踪她,她何德何能!

  将离叹了口气,也不打算隐藏行踪,大摇大摆地直接回了客栈。回去后她并未发现烈晟踪迹,心中突然泛起不好的预感,看来,她中午并没有摆脱烈晟的跟踪,而她之后又上了穆子邺的车,岂不正好落实了自己与穆子邺勾结的事实?看来,今晚该是不太平了。

  要了一桌酒食饱餐后,将离又泡了个澡,收拾妥当后坐在桌前,剪着灯花。该来的总会来,她倒是想看看,无影阁的人和这些来历不明的跟踪者碰在一起会怎样?

  油灯经她拨弄之后火苗往上窜了窜,室内顿时明亮了不少,映着将离的指甲发着蓝幽幽的光。今夜,她来者不拒。

  一阵劲风袭来,烛火骤灭,室内顿时陷入昏暗。

  浸骨的寒意从后颈传来,将离一个闪身,寒光乍现,天蚕丝缠住了来人的兵器。不料来人使的是双刀,另外一把刀直削将离脖子,将离偏头一仰,带起的青丝刚触到刀刃便断了。

  她的丝线缠住的不仅是别人,也缠住了自己的身法,使得她无法施展功夫,只能凭借灵巧的身形避过来人的攻击。

  情急之下,将离急忙收针跳窗而出,扑身于树上。还未站稳,只听见刺耳的风声,想必是来人见她后心暴露,意图一次击中。将离突然转身一撒,银针像菊花般绽放,急速刺去。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声,是来人用刀格开银针的声音,将离反身一脚瞪在树干上,借力欺身直上,不断操纵着银针,一时间火光四射,眼花缭乱。

  月光下,她已看清那人使的是双月弯刀,虽然蒙着面,但是那身形和眼神都是极其熟悉的,来人正是三番五次意图置她于死地的无喑!

  想不到,烈翊远为了灭口,竟然会派有着天下第一杀之誉的无喑来解决她!他实在是太瞧得起自己了!将离不禁在心里讥诮着!

  无喑不愧是天下第一杀手,招招狠厉,势要一招毙命,毫不给人转圜的余地。将离本在房中的油灯里加了若风,按理说能制住他的行动,可现在看来,无喑丝毫未受影响,想必是有备而来。

  对手太过强大,将离渐落下风,眼见无喑的刀近在咫尺,她心里暗叹:我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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