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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翊远转而问向水寒:“无寒,将近日的消息说与我听。”

  将离看向水寒,她一介弱女子,竟不想也是无影阁的重要人物!还有管家老徐,这个烈府果真是藏龙卧虎!

  “公子,朔历城太守龚覃武中饱私囊被发现,现已下狱,此案由瑞安王审理。还有,当年邵家惨案也东窗事发,查明是龚覃武嫁祸栽赃。”无寒有条不紊的娓娓道来。

  “这件事你告诉水岚了没有?”烈翊远看着水寒问道。

  “没有。但是公子,邵家好不容易沉冤得雪,为何不肯告诉水岚?”水寒疑惑。

  “若是她的最后一桩心愿都已经了了,你认为她还会留恋这个尘世吗?”

  “无寒知道。”水寒愁眉深思,其实二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水岚终究还是会知道的。

  “想不到穆子邺行动还真快,这么短的时间就将朔历城掌握到了自己手中,再加上天烽营,现在怕是连南风王也奈何不了他了,何况区区一个穆子勖。”无绪不禁感慨。

  “现任太守何人?”烈翊远望向无寒问道。

  “秦安。”

  “噢?南风王竟派了一向中立的清流派人士,看来他对穆子邺的戒备是有增无减,不过,这么多年他还不立嗣,想必心里也清楚穆子勖不成器。有意思,这朔历城迟早是穆子邺的囊中之物,不过这天下,恐怕得之不易,不过,我相信快了……”

  “慕容鼎正在屯粮练兵,穆子邺虽在朔历城韬光养晦,不过云城里天翻地覆,人事变更,难免不是他的人在作怪,只怕这南风要不安定了。”无豫说道。

  烈翊远闻言沉思了半晌,转头对无起说道:“无起,你那头怎样?”

  “禀公子,楚遽柯昨日又颁发了新诏,增加了田赋徭役,而且还大肆修葺宫殿。”

  无起一身紫衣,干净利落,中人之姿,不过却自有一种神秘的气质。

  “那楚天阔不制止?”烈翊远瞟向无起。

  将离听到楚天阔的消息,耳朵都竖了起来。

  “不知为何,楚天阔的折子上只是提了减轻徭役一事,对于修葺宫殿却只字未提,但据说这定南王本是极其节俭之人,不知为何……”

  “敢问那楚遽柯修葺的是哪座宫殿?”将离突然发问道。

  “芙蓉殿。”

  “阿离你怎么了?”

  “没事,作为东启子民,免不得好奇一番。”将离淡淡地说道,心里却已是波涛汹涌,芙蓉殿是娘亲的宫殿,楚天阖曾下令封禁,楚遽柯为何要大加修葺?

  “继续派人观察。”烈翊远说道。

  “是。”

  “阿离,你过来。”烈翊远突然叫将离,打断了她的沉思。将离回过神来,走上前去,不解地看着他。只见烈翊远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放到她手心里,然后转头对众人说:“这便是第三件事,从今以后,你们要护她周全。”

  “遵命!”四人齐齐跪下。

  将离莫名其妙的看着手里的玉佩,不明所以。

  “好了,今日便议到这里,你们先下去吧!无寒,你暂且留下。”

  “是!属下告退!”三人退了出去,将离正准备跟着出去,却被烈翊远拽住衣袖。

  将离脸上一红,不敢直视水寒的眼睛,她知道水寒在看着她。烈翊远分明就是故意的,她就是害怕水寒问东问西才想开溜的,却不料被他拽了回来。

  “明日七夕,景茗楼上一切都打点好了?”

  “一切妥当,公子放心。”水寒温婉有礼地答道。

  “那便好,我先出去了,你们许久不见,好好聊聊。”烈翊远说完坏笑着看了一眼将离,便出了屋去。

  “水寒,你,我……”将离语无伦次,她在船上时与她三人交好,那时候她们私下里便打趣她和烈翊远,当时她并不以为意,谁知如今……

  “阿离,你刚才急着走可是不想见到我?”

  “不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水寒,我……”

  “只是你终于明白公子对你的好了,而且,也接受了,是不是?”水寒上前盯着她的眼睛追问道。

  “水寒,你欺负我!”将离将离脸上一红,又急又气。

  “若是今日来的是水寐和水淼,我看就不是‘欺负’这么简单了!”水寒掩面笑道,随即又道:“快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也好回去给水寐她们说说!”

  看着她一脸好奇,将离不禁哀求道:“知书达礼的好水寒又怎会同长舌妇一般挖人私密呢,好水寒,你就别问了可好,没有这么回事。”

  “没有这么回事?这回事是哪回事呀?”水寒不依不饶,满脸笑意,看她咬唇不语一脸苦相,终忍不住叹道:“你可真叫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不打自招,按说你这么一个聪慧的主,怎么遇到情爱之事也会六神无主?”

  “水寒,我真不知道当初自己怎会夸你端庄淑仪的,你竟然,你……”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关于公子的终身大事,你说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可不得好好关心关心是吧?”

  “好一张巧舌如簧,你真的是水寒,不是水淼那个丫头?”将离反问道。

  “你还好意思提水淼,当初你下船的时候可是答应水淼去看她的,这些日子却不见你的踪影,这会儿还不从实招来?”

  “我不敢再去船上还不是拜你们阁主所赐。”将离说道,言语中暗含嗔怪的意味。

  “好了好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过公子吧。”水寒眉开眼笑,如同姐姐疼爱妹妹一般,拉过将离的手,细心宽慰道。不过,在摸到她手中的玉佩时她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阿离,公子可是把无忧令都交给你了……”

  “无忧令?”

  “嗯,就是你手中那块刻着无忧二字的玉佩。无影阁有一琴两令。琴,便是檀渊,两令,便是无忧令和无虞令。持无忧令,生死俱无虑;持无虞令,杀伐听我命。无论你在何时何地,只要有无影阁的人在,就一定会保护你,让你毫发无损,若是不能,也必将拼尽性命。”

  “他居然把这么贵重的信物给了我……”

  “那日公子将你带上船,我便知道你对公子而言不一般,公子连今日的四部议事都带上你,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呢。阿离,我从未见公子对谁这般好过,就是当年的水岚也不及分毫,你切勿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

  将离沉默不语,烈翊远竟然已对她这般……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越发使力的握紧了手中的玉佩。

  “阿离,若能在一起,便该珍惜,千万莫要错过了。”水寒语重心长地说道。

  将离望着水寒,她的眉间又笼着淡淡的忧愁,想必这是她有感而发。

  “水寒,我会的,那你呢?你与慕容将军……”将离欲言又止。

  水寒笑了笑,转身走向窗边,仰头眯眼看着日光说道:“阿离,有时候,并不是相爱就能在一起的。”

  淡淡的语气,并没有怨怪,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一般,可是,将离能感觉到,水寒说这话的时候,心,应该是痛的。

  她很想问为什么,可是还是忍住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她虽不懂,却知道水寒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阿离,这是你们初次见面时的场景吗?”水寒突然指着画问道。

  将离这才想起烈翊远还没来得及收画,竟让水寒看见了。

  “嗯。”将离走了过去,站到书桌面前。

  “好一双清冽寒澈的眼睛,怪不得公子说他一见倾心。”水寒笑道。

  听她这样说,将离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挪开了目光,无意之间瞥到桌上的一本书,看那书皮的模样,似乎被人精心保护着一般,而且放在这触手可及的地方,应该是常常翻阅的。

  将离忍不住看了书名,《北原书》?将离不禁疑惑,烈翊远最常看的居然是史书?而且还是关于北原的史书?

  “阿离,我该回去了,明日七夕,船上很热闹,到时候一定要和公子来。”水寒笑着说道。

  “嗯!我送你出去!”将离笑道,两人出了书房。

  书房外是一方小院,院里一张石桌,烈翊远悠然自得地坐在桌前品着茶。

  “公子,无寒告退了。”

  “去吧。”烈翊远微微颌首,水寒起身,笑着看了二人一眼便离开了。

  看着水寒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深处,将离若有所思,并不是相爱就能够在一起?她还是不能明白。

  “阿离,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如何!”烈翊远不由分说地拽着她的手就走。

  “去哪呀?你先放开我!”将离被他拽得急急地跟在身后,皱着眉头叫道。

  “去看烈风!”烈翊远却牢牢地抓住她的手,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府中下人看见二人都远远避开,实在避不开的也忙不迭地埋下头,不敢直视。

  两人来到马厩前,烈翊远终于舍得松开将离的手,将离揉着自己的手,正准备埋怨他,却见他已经三步并两步急速地向一匹黑马走去。

  “难道它就是你所说的烈风?”将离指着烈翊远牵出来的黑马问道。

  烈翊远笑而不语,取来马鞍装上。

  让自己的马跟自己姓,估计也只有他行事如此奇怪,将离不由得在心里笑叹道。她细细打量着眼前一身浑黑的马,高大健硕,毛色光亮,虎纹龙翼骨,双眼黄金瞳,四蹄如碧玉片一般。

  “果真是好马!”将离不禁赞叹道。

  “烈翊远的坐骑,自然不俗!看来你还识货,可会骑马?”烈翊远满怀爱意地摸了摸马脖子,很是亲昵。

  见他那样,将离不禁有些怀念自己的归兮,若是让归兮和烈风比,谁快些呢?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被烈翊远拦腰抱上了马。

  “坐稳了!”烈翊远说完便策马前行,将离偎依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其实,她是会骑马的,只是来不及说了。

  两人从侧门出了府,上了大街,烈翊远径直打马向城西门而去。

  “有人跟踪我们。”将离蹙眉说道。

  “那就看他们又没有本事追上了!驾!”烈翊远纵马一鞭,马儿一声嘶鸣,蹄下生风,两人一骑绝尘而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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