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姨娘走后没多久,宋福祥又来了。
他抱着猫儿得意的看着宋柔柔,“哈哈,你跪下来给我磕十个头,再叫我一声老爷,我便跟我娘亲说一声,放你出来!”
宋柔柔冷冷的一哼,说,“老爷是父亲呢!你想得美!”
宋福祥怒了,“我娘说了,父亲死后,家里的钱就是我的,我就是老爷了!”
宋柔柔嗤的一笑,说,“娘亲,娘亲,你就知道什么都听你娘亲的,要是你娘亲不在,你就活不下去了,要是我娘亲不在,我的日子照样过。”
这话说得让宋福祥僵住了,的确,他娘亲要是不在,他就不知道哪有吃的,哪有衣服穿。
“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可见你是个傻子!什么都不会!”宋柔柔大声笑起来。
宋福祥窘着脸,说,“我有的是钱,娘亲不在,我出钱让丫头婆子给我弄吃的,给我找衣服穿!”
宋柔柔又是哈哈大笑,“宋福祥,你太可笑了,可是要是钱也没了呢?你就会冻死,饿死!哈哈哈!”
这话彻底的激怒了宋福祥,他跑到柴屋门边,抬脚便踢向宋柔柔。可怜那柴屋门缝小,宋柔柔本来伸向外面的两只胳膊没有及时抽回来,硬生生被他踢着了,她疼得眼泪瞬间便落下来。“宋福祥,你是个大坏蛋!天下第一大坏蛋!”
宋福祥冲她做了个鬼脸,说“你才是个大坏蛋,看你还敢不敢再笑话我!”
宋柔柔咬着牙,她捏着小拳头,心说,“我要报仇!”
手心因为捏得太紧,她被手中的什么东西给弄疼了,摊开看时,发现是刚才在柴屋地上捡到的几粒的小石子。
她心中一喜,哼,宋福祥,有你好看的。
只见她暗中手指一弹,一粒石子飞了出去,宋福祥怀中那猫儿的一只眼便打出血来。
那猫喵呜着乱叫,正在宋福祥纳闷时,宋柔柔手中的第二粒石子也飞出了,正好打在猫儿的另一只眼睛上。那猫痛得从他怀里滚在地上,因无法看见,只在地上乱滚。
宋福祥哭着将它又抱回怀里,这时他看见地上有两粒带血的石子,心中已知猫儿是给人打伤的。可是看看四周又无旁人,那么就是这丫头了!见宋柔柔正坐在屋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便使劲用脚踢了踢柴屋的木门。
“宋柔柔,你敢打我猫儿!我叫我娘来打你!”他哭着说道!
“你看见我打啦?我坐在里头呢!我又出不去!”她冲他吐了吐舌头。
“好你个宋柔柔,我去告诉我娘亲!”宋福祥哭着跑去找黄氏。
正屋前的树荫下,黄氏正斜靠在一张小椅内休息。她体胖,加上天气又炎热,吃罢饭后便疲倦得想睡。她让玉儿在一边替她打着扇子,这才刚眯了会儿眼,就听到了她宝贝儿子的哭声。
“谁,谁?谁打你了?”黄氏坐起身来问宋福祥。
宋福祥放声大哭着,“宋柔柔,是宋柔柔打了我和我的猫!”
黄氏见那猫两眼都是血正喵呜地乱叫个不停。因说,“玉儿,叫齐贵拿点药来给它抹抹。”
玉儿应了声抱了猫儿便出去了。
黄氏问宋福祥,“好儿子,给娘说说,是怎么回事,娘给你出气。”
宋福祥便哭着将刚才的事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那宋柔柔现在会使诡计!”
黄氏听完后百思不解,心下想着,“那贱丫头三日没吃东西了竟还有力气打人?她关在屋子里头,是怎么打的?肯定是有人在暗中帮她,她又不是下凡来的神仙!家里的丫头婆子和药房里的伙计都听她的,夏姨娘没用又不敢,那么肯定是宋韫了。”想到这里,她的怒火又上来了!
“好个宋韫,看来我不下狠手你还不知我的厉害啊!”想到前几日与林妈说的一件事,便高声叫道:“林妈!林妈!你出来一下!”
林妈正在黄氏的正屋内打扫着,她放下手里的抹布,一路小跑着来到黄氏面前,“夫人叫我?”
黄氏正色说道,“林妈,前几日我说与你的那件事,你可去做了?”
林妈问,“夫人指的是何事?”
黄氏皱了下眉,说,“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就忘记了!就是那贱丫头的事!”
林妈这才恍然大悟,笑着说,“您这里不提,我还真差点忘记了。今日早上我从家里来时,我一个堂嫂的远房侄女,有一个儿子至今未订下亲事,有二十岁了。”
黄氏一听大喜,问道,“在哪儿?近的可不要!家里富裕的也不要。”
林妈笑着说,“夫人的心我知道,在江州的一个乡下。就是因为家中贫困才等到现在呢!那略有些田财的人家,要是在这般年纪怕是家中早有小儿在地上跑了。”
黄氏哈哈一笑,“说的是,江州?好,与这儿隔了近千里之遥呢!做得好!”
林妈又说,“只是——,他的样貌有些丑。”
黄氏斜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又不是给公主选驸马,要那么俊秀做什么!”
林妈附和着笑着说,“夫人说的极是。”
黄氏又说,“这事儿宜早不宜迟,要是拖下去,那丫头说不定又给我惹什么事出来!我呢,也不要那家里的彩礼了,只要他们给我看住这丫头就行,别让她跑回来。弄走这丫头,我再来收拾姓夏的贱女人。”
林妈说,“白给他们一个童养媳,他们巴不得呢!我晚上回去跟我堂嫂说一声,叫她送封信过去,说是已经定下了。”
黄氏站起身来,推了推林妈,“你现在就回去说。”
夏姨娘趁黄氏不在时,找到宋韫,“老爷,妾身有事求老爷。”说着,她跪了下来。
宋韫忙将她扶起,“絮儿你这是?”
夏絮儿哭着说,“老爷应该明白的,柔柔她——,求您了,求您跟夫人说一声,放她出来吧。我可以不做妾室,我做个做粗活的婆子。让我住到下人们的屋里去,我也愿意。”
“絮儿——”宋韫要将她扶起。
“老爷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她哭得满面泪水。
宋韫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你起来吧。”他走向她,伸过手去,夏絮儿没有去接,而是自己起来了,“老爷,还需你休书一封。”
“絮儿——”他的心在痛,可是却无可奈何。晚饭时,宋韫特意让张婶多炒了几个小菜送到黄氏那里。黄氏笑着说,“老爷不是一向对这些不上心么?今日是否逢了喜事?”
宋韫给黄氏倒了一杯酒,敬向她,“夫人平日里对家中大事小事都用心操劳,夫人辛苦了,要不是夫人您帮衬着这个家,哪有我和今日这保和堂啊。我敬夫人一杯。”
黄氏却不喝,仍笑着说,“老爷,今天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可是从没这样推心置腹跟我说过话。老爷就直说了罢,今天有什么事找我?”
宋韫略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说道,“只要夫人同意放了柔柔,不再与她娘俩为难,我可以休了夏絮儿。”
黄氏哼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筷子,斜了眼看着宋韫,“哟,老爷,看你说的,就好像我是那母老虎,是恶妻,容不了一个妾!老爷你也看在眼里了,这哪一次不是那宋柔柔惹的祸?夏姨娘还帮着那丫头。没个贤惠样儿!”
宋韫没有顶撞她,她的脾气哪容别人反驳?只说道,“夫人的意思是——休不休掉夏姨娘呢?”
黄氏忙说,“怎么不休?当然休了!一个不贤惠的妾,留着那是有辱家门。”
宋韫又说,“那,也放了那柔柔吧。”
黄氏想了想,她的小眼珠转了两圈后,说道,“还有一事,老爷,你休了这夏姨娘,她就不是半个主人了,仍住在后院的厢房里怕是不合适。”
宋韫担心黄氏会撵了夏姨娘出去,忙说,“就算是休了夏姨娘,可是柔柔毕竟是咱们宋家的孩子,她也仍是柔柔的亲娘。她娘家又没人了,这样赶她走的话,将来柔柔长大了会怎么想?”
黄氏一笑,说,“老爷,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想,我呢,也不是那无情之人。这样吧,让她们住到张婶那屋去。也免得下人们有想法,月银呢,也同张婶一样,由原来的一两银子改成三百钱的。还有,这宋柔柔也必须开始干活,不能再吃闲饭了,叫她到厨房帮厨去!”
宋韫听到黄氏这样安排,心中难过,却又怕黄氏又想出什么法子来刁难夏姨娘,只得应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