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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天亮时,雪地里又响起了脚步声。

是绿珠来了,她一进屋就开始抱怨着宋柔柔:“你可真是的!生病也不挑个时候。你知道吗?喜日子都定好了呢。明年的五月初八是大小姐的出阁吉日,现在日子只剩下不到六个月,这嫁妆也要开始准备了。大小姐的喜服,家常服不得准备个几十套?还有那中衣鞋袜,头饰,手饰,平常玩的字画,不都得打点起来?还要兼顾她现在的起居饮食。虽说夫人拔了她房里的另一个丫头银杏来帮忙,可那丫头毛手毛脚的,大小姐一点也不满意。却又找不到人手。她的鞋子与拜堂那日的喜服原本是让你绣的,现在老夫人已让人拿去外面绣庄了。大小姐只是不放心。她喜欢你绣的。”

哦,原来都定下来了,这是迟早的事,徐知诰不是说了吗?他不可能与王静柔退婚。宋柔柔在心中叹了口气。

绿珠在那里呱噪了半日,走时只说:“你最好快点好起来,大小姐将来嫁过去,咱们可是陪嫁丫头了,身份高了一层呢!还有小丫头使唤。”

宋柔柔却希望一直病下去,病到死为止。荀氏让厨房的赵婶帮她煎药,赵婶放下药离去后,宋柔柔又偷偷地倒掉了,饭茶也被她偷偷的倒掉。本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哪知还是逃不过一个人的眼睛。

“你真的想死吗?还绝食!我在蔷薇花枝下发现有倒掉的饭菜。你不要说不是你倒的,这间屋子孤零零地在这儿,谁会在大雪天来这里倒饭食?”徐知询气哼哼地看着她说,“如果你在这里不好好的养病,我就带你去外面养病。”

“你可真正是我命里的克星。”她无奈的看着他。

“知道就好。”他说着话,口中赤哟了一声,用手摸了摸嘴角。

宋柔柔这才看见他嘴角边上淤青一片,嘴角也开了。因笑道:“莫不是从墙上跌下来的?墙上君子可是做不得的。”

“不过,值了!”徐知询说,“只是你不吃饭怎么行,我去给你带吃的来。”他说着往外面走。

“四郎!”宋柔柔叫住他,“大半夜的,算了。我也不想吃。”

“大半夜怎么啦,我把厨子全叫起来,不做饭看我不用剑削了他的头!”

徐知询的身影闪进了雪夜里。

不多时门又开了,“你怎么又——”话说了一半被她咽了回去,来的人不是徐知询,而是李正伦。他掩上屋门后,慢慢地走进光影里,宋柔柔这时才看清他的脸上也红肿了,一只眼眶也青了。

“正伦哥哥,你这是——”他也从墙上跌下来了吗?难不成是刺史府里院墙加高了?

“徐知询是不是来过这里?”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问她,目光冰冷。

“是。”

“你怎么认识他的?”他在床边坐下,双手紧捏住宋柔柔的肩膀,厉声问道。

她心中早已满是怒火,“我认识什么人与你有何关系?你又是我的什么人?”她甩开他的双手。

“你可知他是怎样的人?他散漫随性,喜欢流连风月场所,整日无所事是,胸无大志。”

“够了!你损毁别人是为了抬高你自己吗?徐知诰,我说过我的事已不与你相关!”她将头扭过去,不去看他。

李正伦吃惊的看着她,“柔柔,你变了,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不是说过我是你的天,怎么你的事就与我无关了呢?”

“是吗?我说过吗?”她凄然一笑,“纵然你以前是我的天,可是那天——已经塌了。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徐知询,你能有机会见到我吗?庙里着火了,是他冒死将我从火里背出来的。不是他,我便早已成灰了。是啊,早知成灰了也好,不会有这许多烦恼。”她潸然地落下泪来。

“柔柔,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你。”他面露惭愧。

“不是你的错,只是,你为什么说自己叫李正伦,而不是徐知诰?我让徐知询帮我找你,他找遍了整个广陵城与升州城也没有一个叫李正伦的,又去周边城里找,还是没有,一年多了——”

“李正伦是我的本名,他们不知道,我当你是我李家的人才告诉你我的真名,没想到——”他叹了口气。

“也许我们本就无缘。人生已三次错过,还要错过几次?”她惨惨地一笑,“你还是走吧。”

“柔柔——”李正伦又握住她的手。

“都说叫你走了,怎么还赖着不动。要不要我将长剑拔出来请你?”门被徐知询一脚踢开,他一手提剑一手拎着一个包裹,身披大氅,屋外是寒风卷着飞雪。

“徐知询!量你是弟弟我不与你一般计较,要认真起来只怕明日在父亲与母亲面前不好交待。”李正伦站了起来,与徐知询怒目相对,狭小的陋室里,剑拔弩张。

“你不是说我整日无所事是,胸无大志吗?我这个无所事是反正也胸无大志了,现在就找点事做。”徐知询说着手中的长剑朝面前的李正伦猛地刺去。

李正伦闪身让开了,徐知询又刺,谁知屋内太小,三尺长剑反而施展不开,徐知询转身的动作,显得是那样的笨拙。一个没留神肩膀上反挨了李正伦的一拳。他索性扔了长剑,改用拳脚,因手中又拿着包裹,顾前不顾后,背后又中了李正伦的一腿,他一个翻身,双脚连环踢出,只踢到李正伦的胳膊上。而此时,地上的长剑却被李正伦捡起,剑尖指向徐知询。

“住手!”宋柔柔拔下头上的发钗,指着自己的脖子,“如果我死了,你们是不是就不会再打了?”

二人僵住双双看向宋柔柔。

“柔柔——”两人又齐齐到了她的床前。

她苦笑着说,“我宋柔柔是何得何能,蒙徐家二位公子的垂爱,竟会在床前相争?我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奴婢罢了。你们都走吧,我也累了。”

二人又说,“那你不可寻死!”

“你们不走我才会死!你们在这里吵吵闹闹的,被别人听见不是坏了我的名声?”

两人互瞪了一眼。开始都不动,都在等着对方先行,直到宋柔柔又喊了声——还不快走!两人才一齐出了屋子,徐知询走时放下包裹,说“这是热的饭食,务必吃了。不许再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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