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询在婚礼上也是一直看着宋柔柔,见她耷拉着脑袋,神情倦怠。众人这里是有说有笑,一片热闹,独她在那里浑浑噩噩地。
母亲白夫人那里的一个丫头来传了几句话给他,他转身听了几句后,再看宋柔柔时,已不见她的踪影。人又众多,也许她去了别处。
她现在已是李正伦府上的人了,见她不再如以前那般容易,并且上次的误会一直存在,怕是与她说话更加难了。
父亲徐温这几日一直在他面前夸着李正伦,本来他二人以前并无多少情谊也并无什么冲突,关系不好不坏,可至从中间夹着一个宋柔柔后,他对李正伦,心中便多了几分芥蒂。
而父亲徐温每对李正伦夸赞一分,他便在心中对他怨恨妒忌一分。只是他离政事已久远,想一时在朝野中树起威信,也不是一日可行的,心中又多了说不清的惆怅。母亲白夫人也猜出了他的几分心思,便在朝中几个有威望的臣僚中为他选妻,只是他的心事一直在宋柔柔身上,这件事便一拖再拖着。
几件事做来都不顺心,徐知询喝了几杯闷酒后,独自一人在升家别院的后院里闲逛着。
徐知训这时鬼鬼祟祟地从花径里走过。徐知询心下好奇,他自从娶了美妻后,很少来府里,他自己的住处也是几个月才去一次,这次回来还这样神秘,难不成又在玩什么不见得人的游戏?他的娇妻管他甚严,他有心宜的女子总是先藏在别院里,莫不是这次也是?只是这样又会遭到父亲的责骂,还是劝劝他为好。
徐知询从几丛牡丹花枝里穿出来,悄悄地尾随了过去。徐知训轻手轻脚地进了他以前住的院子。徐知训在扬州有一座府邸,来升州办政务才会在别院里住。所以仆人们也常来打扫,这里也并不荒凉。小院中的花长得枝繁叶茂,几只鸟雀栖在一株桂花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
徐知训走到小院的门口,得意地笑了笑,脚步轻松,慢慢地步入屋内,他进屋后门又碰地关上了。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徐知询心生诧异?果真是屋内藏了美人?
徐知询轻手轻脚地来到门边,附耳窃听。里面听不到第二个人的声音,只听徐知训在屋内笑着说,“小美人,真真我们是一对有缘人,上次被你侥幸逃脱,这次只怕你就没那么幸运了。到了我的这个小院里,你就是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哈哈哈。”
徐知询听不到徐知训口中所说的女子的声音,只是他听得说是上次逃走之人,会是谁?
屋里徐知训又说,“那徐知诰有什么好的,你做他的丫头,还不如做我侧房,谁都知道我徐知训对女人最是心疼。我院里的女人个个都是我的心头肉。”徐知诰便是李正伦。
附身在门外偷听的徐知询耳中听得徐知诰丫头这几个字,头翁地炸了。屋内的女人一定是宋柔柔!他在婚礼上捉住了宋柔柔!
徐知询飞起一脚,门被瞬间踢开,屋内的两个人都大吃了一惊。徐知训一看进来的是徐知询,脸上不悦,“四弟,你又来这里做什么?你哥哥要纳妾你也要管了吗?”
徐知询一眼瞟见床榻上躺着的宋柔柔,她的外衣已退去,胸前露出一抹绣着金黄色牡丹的红色裹胸,手脚被绑,口中塞着布条,正睁大了双眼看向他,那眼中有愤怒有惊恐。
徐知询只觉得头嗡的炸了,他大声吼道,“三哥,她是我的女人!你怎么又打起她的主意!她若受到伤害,休怪我不恋兄弟情分!”徐知询愤怒地一把推开徐知训,大步向床榻走去。他解开宋柔柔脚上的绳索,正要解手上的绳子,徐知训上前将他拉开。
“徐知询!她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人?你不能带走她!”徐知训说道,手中挥出一拳打在徐知询头上。
徐知询怒了,转身飞起一脚,直踢徐知训的肚子上。
两个人在屋里便互相拉扯,两三下后,二人都怒了,徐知询脱下外衣披在宋柔柔身上,将她搂在怀里,腾出左手与徐知训搏斗。徐知训提起地上的一张椅子劈头向徐知询砸去。宋柔柔眼快,慌地用头顶开徐知询,眼看那椅子要砸在她身上,门外又来了一人,那人飞起一脚踢向徐知训,徐知训手里的椅子砸偏了,身子也倒在了地上。
来的人一言不发,黑着脸提剑便刺,剑剑直刺他的胸前,徐知训整日只知喝酒听曲,他那里是对方的对手,他刚才同徐知询打斗,徐知询看在是一母同胞的份上,手里只出了三分力,否则他早趴在地上了。
“徐知诰!你休要放肆!你以为给你一个徐姓,你就成了我家的人了吗?呸,你始终是一个要饭的!”徐知训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来人冷冷一笑说道。
“你放开她!”李正伦剑指徐知询。“她是我的女人,谁也不能碰她!”他双眼冒火。眼红得如他身上未换下的喜服。
“知诰,你就这样自信她会跟你走么?”徐知询仍是搂着宋柔柔,宋柔柔口中塞着布条,她不能说话,也不想说话。呆呆地看着李正伦,眼眶含泪。
“她是我的女人!”徐知训像耍赖似的,趁二人不注意将宋柔柔拉到自己一边。
“放开她!”李正伦大声吼道,他提剑向徐知训刺去,徐知训一让,剑没刺着,身上却是着了两脚。
“你早伤了她的心,你有什么资格带她走!”徐知询挥起一拳,击向李正伦,李正伦正用心追着徐知训,避之不及,肩膀上中了他一拳。屋内狭小,三个人在屋内互相打斗,只撞得那桌上的茶碗骨碌骨碌全滚在地上摔得粉碎。
徐知训与徐知询虽同是徐温的大夫人白玉凤所生,但二人因性格截然不同,从小到大就玩不到一块,李正伦又只是徐家收养的,徐家兄弟更是成他关系冷淡。现在这中间又插进来一个宋柔柔,三人更成了仇人。各人心中都恨不得掐死另外两人让自己独活而拥有宋柔柔。
宋柔柔就这样被三人拉过来拽过去。倒底是李正伦,他是满腔怒火而来,手中又有长剑,旁人是近身不得,宋柔柔被他拉入怀里。
徐家升州别院里,大夫人白玉凤与徐知训的小院中间,只隔着一堵墙壁,这边院中打得如此激烈,早惊动了白玉凤。她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在丫环的搀扶下走进了徐知训小院。
“打够了没有?三个人年纪已不小,还当是十岁小儿吗?倒底是为了什么?”她满脸怒容地看着屋内的三个人。
“夫人。”李正伦向白玉凤行了个礼。
“知诰,这喜庆的日子,你撇下新夫人,却提了剑来这里,连喜服也没有换下,却为何事?”白玉凤冷眼看着李正伦。这边她的两个亲生儿子也上来行礼。她只摆了摆手,“罢了,没一个让人省心。”又看了看一边站着的宋柔柔。“可是为她?”
“夫人,我府里失踪了一个丫头,有人说是在三哥这里。”李正伦说。“我也的确是找到了。只是不知三哥为什么要囚禁我府里的人。”
“娘亲,我没有囚她,是她自愿的。”徐知训说。
“那你为什么要绑住她的手,又封住她的嘴?这也是她自愿吗?三哥,你动谁我都不管,这个女人你不能碰。”徐知询说道。
“四弟,我是你亲哥呀,你怎么帮外人说话?”徐知训哼了一声说道。
“闹够了没有?成何体统!传出去就不怕外人笑话吗?”不知什么时候徐温已来到小院里。他背着手,阴沉着脸看着屋里的众人。
徐家三子惊得慌忙走了出来跪了一排。徐温突然伸出右手,在他三个儿子脸上啪啪啪甩出三记耳光。“打你,是让你们头脑清醒一点,眼前当以政务为重,你们收拾了李遇就算是太平了吗?朝中有多少人盯着我徐温的位子?我年事已高,本希望你们来管理好这份家业,谁想到,一个一个竟是些不争气的东西,就为一个丫头起了内讧了。哼!”
“请父亲息怒。”三个齐齐地磕着头。
“知诰,带你府里的人回去!知询知训,跪在地上,没我的充许不准起来!老张,看着他两个。”说完袖子一甩,转身离去。
徐温身边跟来的一个老仆应了一声,留在那里。
“儿子送父亲。”李正伦又磕了个头。徐知训看着他是冷哼了一声。
白玉凤说,“贞儿,扶我回房了。”
“是,夫人。”白玉凤身边一个俏丽的丫头轻声应道。她看了看徐知训,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心中暗道,“真真是个没用的皮囊,这样设局巧秒的事也让人给破坏了。”
宋柔柔这才看到那丫头是李贞儿,她果然在徐府里当差。只是宋柔柔一日一夜未进食,刚才又被三人拉扯来拉扯去,头痛欲裂。
李正伦也不看宋柔柔的脸,也不取下嘴巴上的布条,更没有解她双手上的绳索,而是一把扯下披在她身上的徐知询的外衣,将自己身上的喜袍脱下披在她身上。
徐知训与徐知询两人则互相瞪了对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