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仙,画中仙。”清晨,小居里便响起了清脆的呼叫声。
竹篁里的身影僵硬了一下,接着又恢复正常。
“画中仙,画中仙,今天我们去爬山好不好?”语气中带着希冀。
“喔?为何?”
“我想去看日落,特别想。”
“为什么不是日出呢?”
“画中仙,笨,现在已经晚了。”
“可是,我们可以明早去看日出啊,还可以在郇山玩上半日,如何?”
“好啊,好啊。”
……
……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如愿像没事人一样,依旧天天想着吃喝玩乐。
一点也没有人质的意识,整天没大没小的。
在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下这个荷居。若是你对它的第一印象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安宁与生机勃勃,那么,只能说你是一个凡夫俗子。
这里开着成片成片的清荷,荷花的清香弥漫着整个小居。而这种淡淡的清香,有一种抑制人感情的作用。作个假设,有一个伤心欲绝的人,让她住到荷居,这里弥漫的花香就会抑制她的感情,让她那悲痛欲绝的感情淡化,住的时间长了,就会渐渐遗忘曾经的感觉,慢慢的,就会变得寡欲。不在有作为一个人的喜怒哀惧。
一天,两天,三天……
“画中仙,你骗我。”少女期冲冲的推开竹门。
里面的人轻轻的叹了口气。怎么还是这么收效甚微啊。
“喔?”
“你说过要待我去看日出的,可是已经过去三天了,你却一点行动也没有。”
“如愿不能体谅一下我吗?等我将师傅布置的课业完成就去。”
“真的?”
“真的。”
“真的?比金子还真吗?”
“嗯。”
“我相信你。”
“谢谢你哦,如愿。”
少女不顾形象一下子坐在椅子上,拿起茶杯就喝。
“对了,画中仙,你师傅他老人家什么时候回来呢?”
“和你说了多少遍,叫我诺就好。”
“嘻嘻,你的师傅叫然,你叫诺,那你的徒儿要叫什么呀?好奇!”说着眨巴着大眼睛。
“不知道。”
“对了,你什么时候可以收徒啊?”
“可以”
“要不……你收我当徒弟得了。”
“不可以。”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怎么可能!想我一没奸淫掳掠,二没杀人放火,三没打砸抢,你说,你怎么不能说我为徒了。”
“世间万物,自有因果,何必去刨根究底呢。”
“嗯,我知道了。”
第二日,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画中仙依旧在房间里与师傅留下的课业做着奋斗。
如愿也没有去打扰,静静找了个地方,拿着一册传奇话本,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等到画中仙在长亭里找到如愿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斜。
看到少女沉静的睡眼,画中仙微不可查的叹口气,然后俯下身来,轻轻地抱起熟睡中的少女,向竹屋走去。
你怎么会知道呢,你怎么可能知道呢,你来到这里,是一个意外,所以,不属于这里的你,总有一天,还是会离开的。就像多年前的姮一样,即使再留恋,再舍不得,依旧会离开,消失的无影无踪。
师傅说,你们是回到另一个世界去了,而那个世界,是我们永远无法企及的。就像我站在这里,眺望着遥远的苍穹。在黑夜中,星子漫天,在此刻,万里无云。可是,我知道,它们一直都在,只是日光太盛,灼了我的眼,掩去了星子的身形。只有在寂静的夜里,才能奢望的看着,你遥远的背影。
白衣的男子闭了闭眼,晶莹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没有人知道,他是用这样破碎的心,来守护着怀中的少女。
天命者,唯一的悲哀就是看着自己一步步走陷入命运的泥潭,无比清醒的沉沦着。
怀中的少女依旧在沉睡,清浅的呼吸,淡淡的体香,静静的,像一只乖巧的小猫,舒服的窝在主人的怀里,偶尔皱皱鼻头,可爱的不行。
男子如玉的脸上荡起笑容,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隔日天还未亮的时候,画中仙然便将如愿从被窝里挖出来。
“猪,起床了。”
“嗯?”某人一点自觉都没有,开始轻哼。
“懒猪,起床了。”
“你才是猪呢,你全家都是猪。”
“某人不是要看日出吗?”
“不看。”
“真的不看?”
“不看。”说着,还不老实地一脚将被子踢开,露出白花花的腿肚。
画中仙诺无奈的笑一下,然后转身出门。不一会端着一盆清水进来,水是热的,淡淡地冒着白气。
轻轻地用温水将毛巾沾湿,拧干,然后开始为床上的少女擦拭着手心,一点一点,像是要磨到骨子里,擦完右手,轻俯下身,执起床内侧的手,慢慢的擦拭。
知道床上的少女舒服的哼哼,然后缓缓地睁开眼睛。
一秒,两秒,三秒……
“画中仙,你……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如愿,要登山可得快一点了。”最后出门前还留下“日出”两个字。
“啊,我怎么忘了这茬。”边说边火急火燎地爬起来,慌里慌张的拾缀着自己,没出一刻钟,便从屋内出来了。
“不错啊,蛮快的。”
“当然。”
“那走吧。”
“好。”
半个时辰后,我们爬到郇山的半山腰。
“画中仙,等……等等我。”
“好。”
有过了半晌,“画中仙,画……中仙,你拉着我好不好。”
“嗯。”
在过了一刻钟,“画……中……仙,我……我不行了。”
握住如愿的手掌有一刻钟的僵硬。紧接着,边蹲了下去。
“上来,我背你。”
“画中仙,这……这怎么行。我……”接下来的话被瞪回去了。
“上来。”
“……”
“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如愿磨蹭了半天,还是爬上了画中仙的背,山路颠簸,即使画中仙已经很小心翼翼,可背上的如愿还是难受。
哼,重死你!让你凶我,让你凶我。
诺面色若玉的脸上淌下汗水,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喂,让我下来好不好。”
“乖乖待背上。”
“可是……”
“没有可是。”
“……”
哼,混蛋。
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如愿没有再开口,画中仙诺也没有说什么,知道到达山顶。
此刻,天空还是一片浅蓝,颜色很浅。转眼间天边出现了一道红霞,慢慢地在扩大它的范围,加强它的亮光。知道太阳就要从天边升起来了,我便目不转睛地望着那里。果然,过了一会儿,在那个地方出现了太阳的小半边脸,红彤彤的,却没有发出亮光。这个太阳好像负着重荷似地一步一步、慢慢地努力上升,最后,终于冲破了云霞,完全跃出了云海,颜色红得非常可爱。一刹那间,这个深红的圆东西,忽然发出了夺目的亮光,射得人眼睛发痛,它旁边的云片也突然有了光彩。有时太阳走进了云堆中,它的光线却从云里射下来,我就只看见一片灿烂的亮光。有时天边有黑云,而且云片很厚,太阳出来,人眼还看不见。然而太阳在黑云里放射的光芒,透过黑云的重围,替黑云镶了一道发光的金边。后来太阳才慢慢地冲出重围,出现在天空,甚至把黑云也染成了紫色或者红色。这时候发亮的不仅是太阳、云和海水,连我自己也成了明亮的了。
“啊!”郇山之巅,想起一声长啸。
“哈哈,好爽,画中仙,你要试一试吗?”
“好啊。”
“那,我们一起放声大喊。”
“好。”
“一、二、三,”
“啊!”
“啊。”
空旷的山间,响起连绵不绝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回音,不断地回响着。
“感觉如何?”
“舒服。”
“我还以为你会说一句特玄乎的话。”
“什么?”
“重生,像重生一样的感觉。”画中仙疑惑的转过头去。
“呵呵,没什么,就是有感而发。你别介意啊。”
“嗯。”画中仙转过头,静静的凝望着远处新生的朝阳,一瞬间,心里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
如愿侧脸,便看见画中仙安静的脸。在金色的阳光的照耀先,有一瞬间感觉那么不真实。,仿佛那欲将乘风归去的仙人,干净,绝美,但不真实。
“画中仙。”
“嗯?”
“以后我叫你诺好不好。”
“我不是在就说过吗?我姓萧,单名一个诺字。”
“那,以后我就叫你萧诺。”
“好。”
画中仙,画中仙,你就如同那画中仙走出来的仙子,拥有着惊为天人的容颜,可是,却也那么不真实。我害怕我一不小心惹你生气了,一转身间,你就消失了怎么办?所以,从此刻起,我唤你萧诺。
如愿在心里默默的许愿着。
然后双手合十,静静地念着些什么。
等到晌午时分,如愿和萧诺便一同去郇山上的白云寺落脚。
“萧诺,我好饿。”
“也是,都晌午了,那……。”说着故作沉思地想了一会。
“那……我们就去吃一顿霸王餐吧,”
“好啊,去哪里。”
“白云寺。”
如愿扭捏了半天。
“那个……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好。”
“不会啊。”
“真的吗?”
“比金子还真,走吧。”
虽说去吃霸王餐,而且身边的人比自己还脸皮厚,可是,如愿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说到这,又不得不提下从前的事了。
话说如愿还在21世纪的时候,如愿的外婆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老人家即使逢年过节也只茹素,即使饱受摧残了这么多年,如愿心里对外婆信仰的佛教心里也还是有着敬畏之心的。这其实也谈不上迷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如果信奉一个人。可以让人一心向善,可以使生活更美好,又有什么不可呢。
这也就是当听到萧诺说要去白云寺吃霸王餐时,这么吃惊的原因了。
不过,身前还有个脸皮更厚的,怕什么呢。
想着想着,脸上浮起微笑,欢快地跟在萧诺的后面。
到了白云寺,如愿才知道萧诺所谓的霸王餐是怎样。
苍天啊,要不要这样啊。
在禅房里,如愿看着一桌丰盛的素菜,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在吃饭的时候,如愿偷偷地踢了下萧诺的脚,萧诺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怎么了?”
“我在怀疑你是不是主持的私生子。”脸上一丝微笑也没有,仿佛煞有其事。
“胡说什么呢?”
“要不然他为什么对你那么亲切,里面肯定有鬼。”
“你这脑袋瓜子成天想什么呢,人家是大师,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这可是有先例的哦。”
“好了,别瞎想了。早些年的时候,师傅云游,救过大师一命,就是这样。”
“不会啊,少林的武功这么厉害,还需要你师傅救吗?”
“那时云然大师还未出家。”
“这么早?”
“嗯。所以,停下你那小脑袋,别在胡思乱想了。”
“所以,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来白云寺蹭饭了?”
“是。好了,赶紧吃饭。”
“哦。”
如愿低下头,开始安静地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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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请大家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