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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甜蜜和幸福她睡着了。她睡得正熟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人压在她身上,粗暴地撕掉她的衣服,一激灵她醒了过来,却看见一个人正趴在她身上。

这是一个美妙的春梦,仿佛初涉情欲的人,有着娇羞的情绪,初尝甘霖的喜悦和窘迫。梦中的那个女人,仿佛是我,又仿佛是别人,又仿佛是蓝子怡,但那个男人,分明却是宁小君。

这一夜难免挣扎反覆,不得安生, 整个胳膊像是压了千斤重物,睡梦中却是怎么也翻不过来。

正在朦朦胧胧恍惚不清时,突然听到一些声音,抬头看时,钟秀儿正起身下床,我忙站起身来,伸出双手去扶。

钟秀儿见吵醒了我,歉意地说:“谢谢你,照顾我一天了。”

我说:“同学之间客气什么呢,无论哪个同学,看到你这样,都会这么做的。”

钟秀儿歉意地笑笑:“我想去上个厕所。”

我便提着点滴瓶扶着钟秀儿去上厕所。钟秀儿低头怔怔地看着裤子上已经湿透的卫生巾,然后面无表情地蹲了下去。我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奈何钟秀儿一句话也没问,从厕所出来后便表情淡漠地躺在床上。

这倒让我更忧心了,不知道她脑袋里想什么,就怔怔地看着她。

她冲我笑笑:“我已经没事了,有什么事你便去吧。”

我问:“真没事了?”

“真没事。”

回到家天已大明。宁小君睡得正熟,他棱角分明的脸白里透红,没有了往日坚毅的脸此时显得温和儒雅。他原本是个俊朗的人,白日里多了些刚硬的线条,看起来就多了份沉重和老练。他身上还有浓浓的酒香,但经过一夜,那香味也就没那么刺鼻,闻着倒也舒服沁脾。

我在他身边和衣躺下来。虽然头脑里昏沉沉地,却一时怎么也睡不着。我隐隐约约记起早上那个梦,很多细节已经记不清了,但我记得那是一个美妙的春梦。

我把手搭在宁小君腰间,他咕哝一声醒过来了。

我看见他明显地惊了一惊,但随即镇定下来:“是你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说刚到家,怎么了,受惊了。

他说:“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告诉他钟秀儿流产了,吊了一夜水,今天早上才稍微好点。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问。

“昨晚,昨天晚上就回来了。”

我瞪着眼看他,努力想捕捉些什么。

“我昨晚好像做了一个春梦。”我说,“真是奇怪,我们俩不是天天在一起吗?怎么一夜不见我就做这种该死的梦。”我沉浸在自己的梦里。

出乎意料地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调侃我,我只好接着说:“梦里的女人好像不是我,真奇怪。”

宁小君淡淡地说:“梦里的事想它做什么。好好地补一下睡眠吧,估计昨晚你没怎么睡好。”

宁小君上班去了,我则昏昏沉沉终于陷入了梦乡。醒来已是中午时分。晾衣服时我发现宁小君昨天穿的衬衫已经洗好晾在阳台上,难怪到处都找不到。他的衣服一般都是我洗的,很少有这么勤快的,可能看我太累,便洗了衣服才出去工作。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暖意。

自上次他跟我表白后,我对他的爱越来越深,心中的幸福感也一天比一天强。我庆幸我遇到了此生最爱的人,也常常感谢老天给了我这样一份真挚而深沉的爱。

我匆匆地洗了澡。桌上有他买回来的早餐,我胡乱吃了些,便赶往医院,钟秀儿那样子实在让我担心。

钟秀儿半躺半卧地睡在床上,似乎想着什么。

我问:“好点了吗?”

她点点头:“好多了。”

“要不要吃点东西?”

她摇摇头。

“我去帮你叫主治医生,让她来看看。”说着便要出去,被钟秀儿叫住了,她说:“你去帮我问问你男朋友,像我这种情况能不能让他承担责任?我要他付出点代价。”她最后一句话说得有点咬牙切齿。

我回头说:“我回去之后问问他。”说着便想出门。

“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说着便要起床,我忙回身伸手去扶,钟秀儿推开了我,下了床,套了鞋子就往外走,看样子恢复得很好。

主治医生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样子和蔼可亲。看钟秀儿走了进来,说:“嗯,毕竟年轻,恢复得挺快的。今天再打三瓶点滴就可以回去了,以后三天每天来打一次点滴就可以了。”

钟秀儿点点头,也不问什么,倒是我留了个心眼,问:“医生,有没有什么要嘱咐的?”

那个中年医生说:“这个月多补补身体,失血太多,多吃些能补血的东西,如猪肝、红枣之类,另外我会给她开些补血的药。切记,一个月内不要同房。”我道了声谢,回头一看,钟秀儿已经离开了。我每天奔走于医院与家庭之间,好在论文答辩已经完成,工作也已经找到,心里轻松了不少。但看到钟秀儿那副淡漠的表情,我总担心会出什么事。而当我表露出担心的神情时,钟秀儿总是淡淡一笑,说:“能出什么事?我不过是看透罢了。”

这样观察几天,也没看出她所欲何为,便也渐渐相信了她,倒替她高兴起来。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我觉得疲惫不堪起来,而宁小君这段时间也总给我疲惫不堪的感觉。他总是一下班就躺在床上。平时即使没有案卷材料要看,他也总是在看各种书,他的勤勉精神曾经一度让我佩服并引以为楷模。

钟秀儿总追着问能不能向姚建军讨个公道。

这天,宁小君一回来又躺在床上。

我问:“工作上碰到麻烦事了?”

他答:“是有点麻烦事。”

“告诉我,或许我能帮帮你。”

他却闭着眼养起神来。

我拍拍他的脸说:“也许我能帮你呢。”

他闭着眼说:“放心吧,不是什么大事,我总能解决的。”

我拉着他的手让他坐起来:“我再问你个问题,你要认真回答。”

宁小君“嗯”了一声翻身坐起,那样子就像一个准备参加考试的学生,紧张而认真。

“这还差不多,”我抿嘴笑了,“钟秀儿要我问问你,她这种情况能不能追究姚建军的责任?”

“追究责任?追究什么责任?”宁小君一愣,旋即又躺了下来,“我还以为是什么要紧问题。”

“钟秀儿流产了,这事要不要紧?姚建军自始至终没来看过她,你都不知道钟秀儿有多惨,流了好多血,我去的时候,整张床都湿了,直往下流,吓得我抽冷气,说话直嗑巴。”想起那天的情形,我犹心有余悸,“钟秀儿出了这么大事,姚建军不要承担责任吗?”

“承担责任?他们两个是恋爱关系,告他强奸?还是告他不负责任?”宁小君冷笑道。

“难道就没办法惩治这种人?”

宁小君表情冷漠,声音冰刀般穿透我心窝,让我觉得透心的寒:“用什么来惩治他?你同学流产又不是他造成的,他不来看钟秀儿,最多说他无情冷血,无情冷血就要受处罚?无情的人多了去了,都抓了来,法院忙得过来?”

“流产不是他造成的,种总是他下的吧!一点办法都没有?”

“没有。”

我失望极了。这些天我一直陪着钟秀儿,看到她从一个开朗活泼爱说爱笑的人变成如今冷漠而淡然的人,我的心都酸了。姚建军这种冷血到连起码的良心责任都没有的男人难道不要受惩罚吗?可是居然拿他没办法。我真不愿意把这个结果告诉钟秀儿。

“能不能要点赔偿?”

“钟秀儿想找他要钱吗?”宁小君冷冷地问。

“呃。”我被问住了,“这我可不知道。”钟秀儿要钱吗?我在心里打了个转,这绝不是钟秀儿的本意。

我埋怨起宁小君来:“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钟秀儿都这样了,你还这样说话,我听着怎么都觉得你在心里说她‘活该’似的。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

宁小君解释了半天,我才终于相信这只是他的职业使然。

那天晚上,我们度过了春风盎然的一夜。自钟秀儿出事后,我一直兴趣缺缺,小君似乎也失了兴趣。再次纠缠在一起时,我们竟像生疏了不少。好在我们马上找到了感觉,他也突然生猛起来。我又想起了那个梦,我想,梦中的女人无疑是自己。不过管它呢,就算不是,那也只不过是个梦,我总不能拿个梦来责备小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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