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熠国军营,着实寻不到九里香,老军医担忧之色又起,可听闻我采到乳香,担忧瞬间隐去,“乳香甚好,亦可救人。”
整个白日,我皆在照顾伤者之中度过,虽只是帮些小忙,可已然累得直不起腰。待日光消失,皎洁月牙取之而出,我立于帐外,仰头望那繁星点点,家仇未报,更添心堵,百姓流离失所,只得家仇暂抛,父亲母亲,你们不怪花舞吧。
颔首,瞧着手中的那支金色孔雀簪,“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儿女情长,乱了心魂,见了繁乱世间,又如何能安然而之,墨渊,今世无缘,来世只盼勿要再见,那牵挂着的心,就不会再痛。
旌国肃文帝统治二十五年,八月初六,自粮仓烧毁半月之际,吕玮下令在朝廷粮草到来之前,为免无粮可食,竟派遣曹都尉带人去邻县几个城讨要粮食,官无粮,民无奈,强抢粮食,使得百姓无米下饭,饥民更增。
烈阳高照,自老军医知晓我懂些草药,便向吕玮请求要我前去帮忙。老军医这般做,也只是想教我更多的东西。我依然面纱遮掩,这时候老军医又该专研药物。
走过校场,偌大的地方不过一夜,就建了木质囚牢无数,里头关押着的人皆穿平民衣衫,老小妇孺皆瞧着得见,透过木栏,他们的眼神是如此无助的望着外面。
不祥预感冉冉升起,我问走来的士兵,自打大火之后,士兵们皆对我敬重得多,见我问了,也就小声的告诉我,“侯爷下令捕捉旌国百姓,将关于此处,已派人去旌国军营送去书信,明日起,一个时辰杀一人,直到德胜王出现。”
“荒谬。”我紧握拳,转身就要直冲吕玮军帐,那小兵哭丧着脸,“芍药姑娘,若是侯爷知道是我告诉你的,会被杀头的。”
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因为怕死,就无人劝言,无辜百姓就要如此枉死吗?”
这话堵得小兵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得就这么看着我气势汹汹的走向夏勇侯的帐处。
此时的吕玮,食着抢来的粮,拥着美女嬉笑帐内。
“芍药姑娘,不可进。”帐外的士兵本想拦着我,袖口一甩,直直的闯入帐内。
“侯爷恕罪。”
吕玮摆手让他退下,堆着笑脸盈盈的对我道,“芍药,来得正好,为本侯爷舞上一曲。”
“请侯爷屏退他人,芍药有要事禀告。”我眸中严肃,立得笔直。
身侧妖娆女子小巧而盈的唇瓣上扬,白皙纤手抚上吕玮的胸膛,风情万种之态,“青楼女子,能有何大事告之,侯爷,绿漪不想走。”
吕玮亲吻这女子额头,含情脉脉,“绿漪不想走,那就不要走,芍药,有事就赶紧说。”
紧握拳头,外头的微风吹进帐内飘动裙摆,似在为我鼓气,深吸了气,道,“请侯爷放过无辜的百姓。”声音掷地的清脆。
吕玮听闻,面色微变,还未开口,倒是绿漪声音如水,“那些都是旌国人,又不是咱们熠国百姓,这要怪,就怪那德胜王,谁让他放火烧粮仓,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咬着红唇,怒瞪妖艳女子,胸口仿若有烈火燃烧,手指向她,“妖女,定是你怂恿侯爷,视人命为蝼蚁,蛇蝎心肠,红颜祸水说的就是你,定会有报应。”
“砰——”矮桌掀翻,美食瓷杯散落一地,吕玮面色铁青,“芍药,别仗着本侯的宠爱就如此放肆,绿漪是本侯的女人,岂容你侮辱。”身侧的绿漪,面上虽一副惊慌失色楚楚可怜之态,可扬起的唇瓣却让人触目惊心。
“侯爷,请放过那些无辜者,勿要杀戮。”
“好你个芍药,既然你如此袒护那些人,本王明日、就让你亲眼目睹何为杀戮,来人,给本侯拉下去。”
我被两士兵架起,绿漪抬眸,眼中尽是对我的嘲讽。
吕玮并未下令对我惩罚,本是该庆幸,可救不了无辜百姓,只觉心口犹如刀割般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