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请跳转新地址 m.158xs.com

“芍药——”

刚起床梳洗完毕,就听到阡墨渊的声音唤着我的名字。

我起身,眸里满是欣喜,“不是去商量军情,怎么来了?”

“做了你最爱的杏仁酥。”阡墨渊像是变戏法似得从身后掏出几块酥饼。

“现在可不是在潘阳,你可是军中元帅,下厨这种事要是让将士们瞧见,岂不是又说你不务正业、留恋美色。”

阡墨渊牵着我的手,似要在这寒冷的时节里为我带来一丝温暖,“在潘阳早已习惯众人这般评论,但到底还得看结果,最晚明日、就可攻下安阳,到时候就不会再有人敢这么说了。”

阡墨渊的眼里自信扬言,可这一刻不仅高兴不起,更是担忧极了,努力使自个看起来好奇,歪着头问着,“听闻安阳城可是犹如铜墙铁壁,你向来从不打诳语,可这会倒真是像极了。”

我拿起一块杏仁酥,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可早已不知味,余光似有似无的扫过阡墨渊的面容,他的自信仿若从心底而来,揽过我的肩,“这次我可没胡言,昨儿那些匈奴人你是瞧见的,他们素来与大旌国视为仇敌,不过用几座城池的诱惑就拉拢匈奴,今晚十万匈奴大军就会埋伏在安阳西面,明日我只需放个信号,安阳城内的奸细就会开启西门,这时候、德胜王只会在正门与我交战,哪还顾得了那西门,你说、安阳还不是我的囊中之物。”

奸细?安阳竟有奸细。德胜王,我身在熠国军营、该如何通知于你。

此刻、我的心犹如万只蚂蚁在啃,我害怕、安阳若失,嗜血的山河又要重现,漫无天日的黑暗又该要降临,同时我最为害怕的、是再也瞧不见那身着银盔的少年,他、定会与安阳、共存亡!

“芍药,怎么了,不为我开心。”阡墨渊掀起好看的唇瓣,炯炯有神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将最后一口杏仁酥咽下,饮下桌上的茶水,唇瓣轻扯,“刚在想着,送你什么大礼好呢,毕竟是攻克安阳这等喜事,要不,晚上来我帐内,让我专为你一人、跳支蝴蝶舞,是你在潘阳时最爱的,可好?”

“恩。”阡墨渊的笑就像夜晚柔和的月光,只让人觉得静谧和安心。

今夜又是无雪的气候,冷风飕飕,比起下雪的日子更添数分寒冷。

阡墨渊很准时的来了,他坐在矮桌前,笑意盈盈的期待我的那支蝴蝶舞,我看得恍神,这支舞他看了数十遍,可每一次都是用这般欣喜的眼神等候着我的舞,就好像从未见过似的,我总以为他是逗我开心,才故意装得期待,可是他却摇头,说即便我跳的是同一支舞,每每总有不同的韵味和独特。

深吸了气,笑容重新回到我的面容,端着银色的酒壶还有酒杯,我蹲在阡墨渊面前,“听闻这葡萄酒加热了饮用,别有一番美味,就让我们先对酒话聊,而后再一览数月未见的、蝴蝶舞。”

一连三杯,他饮得豪迈,连声夸奖这酒的美味,还说一喝就停不了口。

阡墨渊欲再饮一杯,却被我的纤手阻挡,“无舞可成乐,无乐却不成舞,没有乐声的舞蹈,练舞犹练武。墨渊,你若醉了,又当如何替我吹奏美乐。”

他笑得痴绝,满是宠溺的应了声‘好’,而后掏出随身玉笛。

今晚我寻不到那七彩裙衫,只一袭淡金色的曳地长裙,外披白色轻纱,我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立于阡墨渊眼前五步之远。

清瑟之音从玉笛处循循而出,婉转流亮如碧波荡漾,青云出岖,婉转且高亢,发出清韵之音悠扬拖曳绵长,而我、就如一位绝代佳人,伴着笛声翩翩起舞,暗香盈袖的妩媚身影,身子蹁跹如弱柳扶风,羽纱裙裾宛若一波碧水粼粼摇曳,青丝缭绕,蝶翅般宽广绚丽多姿的云袖迎风飘展,宛若一只七彩蝴蝶般灵动飞舞在尘世间。

舞与乐融为一体,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激昂、时而徐缓……

忽的,笛声停止,随之传来的是一声响动,我的舞也随之而止,盈盈泪水在眼中来回徘徊,看着那倒在矮桌上的阡墨渊,以及洒了满地的葡萄美酒,我的神情凄凉极了。

“墨渊,对不起。”我的话很轻,而后抹去面上的泪痕,在阡墨渊身上摸索找寻,终于找到了那枚军牌。

我要离开这,去告诉玄亓翰熠国与匈奴的诡计,我要阻止阡墨渊的计划,于是、我在那葡萄酒中加了我随身携带的蒙汗药,而我自己、则是提早服用了解药,这才不至昏迷。

起身,目光落在阡墨渊身上的香囊,心中苦涩交缠,每一针每一线,都是我亲手缝制,连香囊里的芍药花瓣也是我满满的心意,握紧拳头,似乎鼓足了勇气,迈开步伐往帐外而去。

熠国的士兵已然焕然一新,不再如同吕玮在的那时慵懒,个个挺直了身躯,目光始终炯炯有神的守着军营入口。

“站住。”守卫士兵抵着长剑制止了我。

我也不慌,镇定的掏出军牌理直气壮的说道,“世子要我外出办事,若耽搁了军情,可要你们的命。”

两士兵相视一望,而后点头,其中一人大喊,“来人,抓起来。”

见自己不但出不去,更是被生生抓住,除了诧异还显得不知所措,“怎么回事,不认识这军牌吗,这可是货真价实的。”

那是守卫兵面无表情,道,“令牌自然是真,只是世子今早下令,若姑娘你今晚拿着军牌出去,就、抓起来。”

轰!这一闷雷彻底将我从头劈到尾,至始至终双眸都是瞪大的,满是不相信,墨渊、你竟然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又为何要骗我,唇角浮笑,却是凄惨的讽笑。

我被押着绑在了帐篷内的木桩上,粗大的麻绳嘞得我很是痛苦,可也感受不到,只知、心痛大过肉痛。

阡墨渊撩开布帘,蹙着眉朝我走来。

“芍药,你让我好失望。”他伸出手抚摸我的脸庞,很轻很轻,可是为何我却觉得就像针扎一样,这一刻,我竟觉得他、好陌生。

“好奇吗?我的好芍药,你既能事先服用解药,我亦能,今晚的一出戏,若说没付出真心,又岂能演绎得如此深情,不过是试探,想不到你竟真的背叛于我。”

明明依然是这副温柔的脸庞,可我觉得浑身就像浸在二月的冰湖里泡着,寒从脚底生,这冷、是彻彻底底,我的嗓子很哑,“你骗我,墨渊,你从未骗过我。”

“是你先骗我的。”阡墨渊的剑眉猛的蹙起,“绿漪,你可记得这名字,是你亲手放走的女人,她告诉我,你叛变了,投靠了德胜王,出卖了整个熠国,芍药、可知我听到有多痛心,我杀了她,杀了那个说你坏话的女人。”

难怪、难怪阡墨渊一个字都未再问我出现在这的原因,此时、我低着头,除了默不作声的啜泣、我不知还能说些什么,从某个意义上来说,的确是我的错,能怨谁?

“今晚、我已经证实你的确叛变,那么、我也不必怀着愧疚之心,其实、安阳城内根本就没奸细,德胜王那么精明,里头的人全都是他的心腹,如果真有,我又何必等到现在还攻不了安阳。”

我缓缓的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男子,其实我早该想到、安阳岂会有奸细,可我是多么信任墨渊,这个总是带给我无尽暖意的男人,所以、他的话,我从不质疑,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掉进他的陷阱里。

见我的神情变化异常,可却是一个字未说,阡墨渊的眼底闪过一丝动容,但很快、又消逝不见,“明日、我会带着你去安阳城外,与那德胜王见上一见,若他当真对你有情有义,想必一座安阳城换你也不为过,但反之、他对你毫不上心,你又何必再跟随他,芍药、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不会伤你分毫。”

“不——”我忽的嘶吼,隐藏的泪再藏不住,“我的墨渊、从来就不会利用我,你变了,变得好陌生,不再是那个与我共骑一马而望夕阳的阡墨渊。”

他也不怒,始终挂着温和的笑,眼底一闪而过的疏离也映入我眼帘,他说,“这个世界,由不得你想不想变。”

阡墨渊拿起挂在腰间的香囊,道,“还记得这是在潘阳离别时,你亲自交予我的,起初、我可是很珍惜。”

“起初?”我的声音略显颤抖,阡墨渊拿起香囊在我鼻尖,香味扑鼻,可是心底又是一阵抽痛,我的声线低沉,即使不愿承认,却不得不问,“这不是芍药花香,而是、牡丹。”

“我的妻子、她不喜芍药,只钟爱于牡丹。”阡墨渊的嘴角,似有似无的浮起一丝宠溺,“爱其所爱,故而换之。”

“既然如此,这两日,你又何必假装心里还有我。”我的声音、竭嘶底里,为什么总在他面前哭得如此狼狈。

阡墨渊缄默,最终在离去时,只说一句‘无论你信不信,潘阳的点滴,始终是记着。’

友链:小7看书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