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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在原地,看向四福晋。她的眼中有种不明的情绪。我静静看着四贝勒掀帘进来,他站在那里看着我,四福晋却请安告退,只留下了我一人。

“你知道了。”我们对望了很久,我几乎连眼都没有眨,最终他别开了眼,向坐位走去。

“知道了。”我憋了憋,向他福身:“我就这回府了。”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他落了座,懒洋洋的问我。

我深吸了口气,回头看向他:“四哥你一点都不紧张。你很轻松。”

他没有笑,我原以为他会嘲讽的笑我,但他没有。他皱了皱眉,摆摆手道:“你什么也不知道。”

“我知道。”我冷下脸,“如果我再听你说,也不过是三贝勒给胤祥的栽赃嫁祸。”

“你不相信?”他看我,眼神变得冰冷。

“我想这也是你的推测吧。”我一笑,不置可否:“毕竟你跟三贝勒一样,都没在参与这一次的出巡。”

“你在怀疑我?”他眯起眼,探起上半身向前倾着,似乎要从我脸上打量出什么来。

“我没有怀疑任何人。”我摇头,“我只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他撇开眼,右手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太子倒了,至少有很多人得益。可胤祥被圈,谁又能得到什么?”我冷哼,“若说他得圣眷恩宠,也不见得比三贝勒多得多少?论才华,他不及三贝勒,论战功,他不及直郡王;论人脉,他不及八贝勒,论手段,他也不及九阿哥;当然,论心计、论深沉,他也比不上任何一位他的兄弟。请四哥告诉我,谁会这么处心积虑的要去陷害一个无害的人?”

他沉默半晌,脸色变得铁青。我论了这么多的人,偏偏没有提及他,他是聪明人,听得懂我话中之意。都说四贝勒是天下第一闲人,要我说他是懂得养光韬诲之术。他读佛经,他赋农田,他临皇上的字体,他不理朝中纷争。这些表象在外人看来,是多么的与世无争,但在我看来,那只是一种深沉的计谋。

我始终忘不了那一日他眼中的冰冷,他这样的人,谁敢得罪?偏偏我得罪了他,还决裂到底。

我不敢说他与这件事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我既然不怀疑三贝勒,也没有理由去怀疑他。四福晋的话起了反作用,或许她还不了解那天所发生的事吧,所以她认为她可以误导我。但是没有,她的话让我怀疑起她的丈夫,如果四贝勒也参与其中,那么他必定会痛恨四福晋坏了他的事。

“那你为何还来我府上?”他冷冷的看着我,仿佛我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所以我知道,我来错了。”我微微福了福身,“四哥,我走了。”

说完也不理会他是何感想,转身便离开了那间屋子。我是一刻也不愿意与他再呆在一个地方,那会令我恐惧。

走出了很远,我似乎隐隐听到他愤怒的声音:“让福晋来书房见我。”

我抿唇一笑,这就叫做作茧自缚。

我想到了额娘的札记,如果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关于胤祥的事,她必然早有预料。带着乌勒丹姐妹,我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府。

已经一岁多的莲吟会喊额娘了,回到府中她先缠了过来。我不忍拒绝她,便抱着她着实哄了一番。如今我已经是孤身一人来面对这个局面了,我没有盟友,有的只是身边几个人,还有额娘的札记。

莲吟今天实在是粘我,我实在是没有耐心再继续耽误下去。我问她:“你愿意去找弘昌玩吗?”

莲吟笑着说愿意。于是我便拉过乌布里吩咐了几句,便让她带着莲吟去瓜尔佳氏的院子。

待到屋里人都清干净了,我坐在榻上铺开札记下卷,映入眼睑的第一句就令我惊心不已。

“苏勒,如果你看到这一章,那么我告诉你:额娘来自于三百年后。”

这句话犹如晴空霹雳一般炸响在我的脑海之中,一时间我不能消化这样的信息。来自于三百年后?如何来?三百年后,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我急急向下看去,越看越是触目惊心。

到了晚膳时分,我让乌勒丹吩咐下去,所有人都到大厅用膳。收好札记,我若有所思的看向镜中的我,原来所有的事,竟然是这样发展下去的。

来到大厅,我坐上主位。净手后,开始了用膳。瓜尔佳氏蹙着眉看我,只有她一人不动筷。我看了看她,吩咐乌勒丹给石佳氏端上安胎的汤水,她已经快足月了,就这段时间随时会生产。

“福晋,如今这时候,您怎么还有心情能够吃得下?”瓜尔佳氏见状更为的不满。

“石佳氏就快要生了,她必须吃好喝好。”我瞟了她一眼,“富察氏也要在一旁帮衬着些,将来你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当是积累经验。”

“是,福晋。”富察愣了愣,却明白了我的意思。

“侧福晋,如今正是非常时期,做为十三爷的府眷,你认为我们该做些什么?”我边说边吃,尽量填饱我的肚子。

“当然是为爷的事上下奔波,打通关系呀。这事儿也不知是怎么出的,总要找到些能够通气的人了解一下情况。老这么天天坐在府中等吃等喝等睡,我只怕到最后等到的逃不过一个死字。”瓜尔佳氏有些激动,说话开始口不择言。

“我开始明白,为什么当初你那么得德妃娘娘的心,却不能被扶为正室了。”我一笑,放下筷子。“你的性子太急,做事不稳,但凡讲究一个快字。”

“福晋这是要讨论我的过失吗?”瓜尔佳氏脸上一阵红白,脸色明显不快起来。

“你只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一笑,“只可惜,你只知道这个。”

“我看福晋就不太知道,或者根本不在意。”瓜尔佳氏抢白道。

“很好。”我站起身来,“既然你没有胃口,那就随我去爷的书房。”

瓜尔佳氏一愣,呆呆的看着我。

“你们两个好好吃,吃完了给我回房休息。特别是石佳氏,你得小心自个儿的身子,但凡有何不妥,差人立即来报。”我看着她俩,加重了语调。

“是,福晋。”

“那么,你随我来吧。”我指了指瓜尔佳氏,“我要跟你说的,就是关于爷的事儿。”

乌布里沏上两杯茶后,与乌勒丹退了出去。我坐在书桌前,拈起笔墨,铺开纸张准备写字。

“你给我磨墨。”我不待她开口发问,便先发出命令。

她有些气结,却仍慑于我的身份不得不帮我磨墨。

“敏惠,如今能帮我的,只有你。”我看着纸,想起上次写的那个‘家’和那番对话:“胤祥惹上麻烦了,原因还不知道。但跟太子被废有关。”

“什么?”她惊得脸色苍白,手中的磨石差点掉下来。

“你如果不能保持镇定,我不敢确信我能还跟你说后面的话。”我看了看她,“这话儿,府中我也只对你说,你要记住:祸从口出。”

“是,福晋。”她惨白着脸继续磨墨,手微微的发抖。

“我们不能求任何人。”我陈述着事实。

“那四爷呢?”瓜尔佳氏急急的插话,“也许福晋您不清楚,爷与四爷他们……”

“我说了,任何人。”我抬手制止了她的话,“我想你也应该知道,胤祥他并不希望拉任何人下水。”

“噢……是的。”她怔了怔,接着闭嘴。

“可是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他的妻子,就算他多么不愿意我们被拖下水,我们也是义无返顾的。你说是吗?”我很满意她被我的话牵着走。

“是的,福晋。我愿意为爷赴汤熖火。”她抬头坚定的看着我。

“那就行了。”我点头。“除了我,这府中任谁也大不过你。你是唯一的侧福晋,我保证。”我笑了,伸手以笔沾墨。

“福晋……”瓜尔佳氏呆呆的看着我,似乎不相信我刚刚所说的话。

“言归正传,这一次胤祥被皇上圈了起来,事因就是十八阿哥的夭折。据胤祥的信中所提及,皇上甚为悲恸;在十八阿哥病重期间,皇上甚至亲自照看阿哥,衣不解带。照这样看来,十八阿哥的离去对皇上是不小的打击。”我轻轻叹息着,十八阿哥也不过八岁。“那么又干太子何事呢?”

瓜尔佳氏也不是糊涂人,经我一提醒,她也明白了几分。“福晋是说,以太子平时的行径,极有可能是他在十八阿哥去世期间做了什么让皇上痛心之事?”

“至少是触了皇上的霉头。”我摇了摇头,“太子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最好不要议论,但我能肯定太子被废与之相关。那么敏惠你说说,胤祥平时与太子并无行走,太子被废,又关胤祥何事呢?”

瓜尔佳氏脸色一白,“难道是他为太子说情?”

我点了点头复又摇头:“表面上看,有这个可能。以胤祥的心性,除非太子犯大过,否则他该会为太子求情。但是如果太子没有犯大过,你认为皇上会废了他的头衔么?废太子,这是何等的重大决定?岂是一件小事能就牵动全身的?”

“那么福晋的意思是……”瓜尔佳氏一时间没了主意。

“具体的事情,我不可能知道。”我沉思起来:“但是有一件事我可以肯定:必定有人在背后害他。”

“会是谁?”

“我不知道。”

那一晚的讨论,并没有任何的结论。我只是由侧面让瓜尔佳氏知道,如今她和我肩上的担子将会是多么的重?我要她摒弃与我的嫌隙,站在同一战线上,如何让胤祥安全回家,才是我们共同的目标。

只是我想的,远没有这么简单。

额娘的札记上写明了,胤祥有此一劫,而且他很快就会放出来。但是令我不能释怀的是,额娘说她也不清楚胤祥被圈的原因。她说这是一桩迷案,胤祥被圈很突然,被释放也很突然。但我能肯定的是,这并不是皇上一时的气恼而迁怒他人,我必须要找出背后的原凶。

我要帮胤祥除掉埋在他身边的危险。我不能容忍,随时都要担心他的安危。

额娘说,恨胤祥的人很多,但看重胤祥的人,只有他--胤禛。

恨一个人,再去伤害他,目的太明显。我能看得到,皇上当然也能看得到。这背后的人很聪明:他顾忌皇上对胤祥的宠爱,于是设计陷他于危机;同时又转移了当事人的目光,至少皇上若是有猜忌,也会把瞄头指向平时与胤祥不咬弦的人。

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只是发弓之人,又会是谁?

那天,我在纸上写下了“计”这个字,瓜尔佳氏不明用意。这个计,便是那个擅用计谋之人,我心中已经有了人选。我会查清楚的,只是我好奇的是:我能想到这一点,那个人,甚至皇上,应该也会想得到。

因为我会猜到这一点,缘于我额娘留给我的“先机”;而他们,却是人中之龙,心思之深非常人可以比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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