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三十万大军兵临城下,正黄色飞龙帅旗高挂,玄色“凌”字在风中摇曳,肃杀之气弥漫着整个历城内外,匈奴王呼延拓拔率二十万兵马退守城内。中原四国自南燕覆灭后就以西楚最为弱势,尤其自五年前明楚之战后更加单薄,而呼延氏自三十年前惨败于明华靠山王明沂之手后便退回黑水河以北修养生息,直至呼延拓拔三年前登上王位,多年养精蓄锐国力鼎盛,于是重新打向中原,并决定以西楚为始。
二十万兵马突袭西楚边镜,一连三日顺利攻下历城、羯芋、怀宁三座城池,西楚失了屏障朝中竟已无一员将士能抵挡,本以为西楚已进囊中,未料他们竟求助明华,而明华更派出凌寒王率三十万大军援助,凌寒王刚到怀宁便驻扎城外,大军压境,一时令呼延拓拔犯愁,以他们现在的处境实在不宜与明华为敌,是以第二日派使臣携厚礼进行谈判。
谈判未果,使者更甚连凌寒王都未见到,至此明华态度已然明显,而呼延拓拔不甘将囊中之物退出,索性发起战书,在怀宁城外与明华大军展开首战。
八月十三夜,呼延拓拔命一万轻骑突袭明华军营,放火烧粮,一个时辰后呼延接到轻骑信号,大喜。亲率五万步军埋伏山谷,不久便见明军退至此处,个个气喘吁吁,丢盔弃甲,甚是狼狈。呼延趁机下令截杀,明军见中埋伏拼命向树林深处逃去,然追至林深处后,顿时风声呼啸,人影全无。五万步军如入迷宫,彻夜徘徊原地军心慌乱,黎明忽见四周布满银服弓箭手,呼延拓拔方知中计,如入深渊,而后得知凌寒王已于昨夜夺回怀宁城。呼延拓拔与五万步军后被释放回营,将士传凌寒王言:三日后,羯芋城会。
八月十六,凌寒王麾下右先锋任贺远率兵击鼓出战,呼延亲临阵前指挥,两军于羯芋城下战三个时辰,凌寒王自创擎天壁阵法如玄龟神甲,难以攻破,防守堪称坚不可摧,直至匈奴兵精皮力尽仍无法攻破,士气大减,休战一个时辰后,呼延终想到制敌之计,凌寒王故意漏出破绽引敌深入,因此番匈奴皆擅强攻,防守偏弱,是以擎天壁阵中暗藏五千修罗军,只待敌人入阵后将其一举歼灭。至夜,匈奴大败,呼延拓拔落荒弃城而逃,退两百里。
明华主帅营中。
明寒一身蟠龙玄甲战袍坐于主帅席上,左右先锋李刚、任贺远侧立案前。
李刚为人爽朗直率,此刻面露得意道:“小小匈奴亦妄想与凌王大军对抗,简直自取其辱!”
任贺远较为稳重腼腆,对于李刚之言只微微点点头,反看到明寒神色不快,敛敛眉道:“王爷在担心北姜那边?”
“北姜?”李刚不解道:“担心那里做甚?难不成姜清辉那黄毛小儿也学匈奴一样不自量力么,哼!”
任贺远笑笑,“老李你什么时候能多长个脑袋啊?是姜王去世,如今王妃孤身在姜国,而皇后已经与太子对峙。”
李刚顿时明了,王爷与王妃的事他多多少少听人说过些,自从有了那个女子,王爷竟娘们了不少!于是冷哼一声道:“王爷,别怪末将多事,咱们男人自有男人要做的事,女人到底是绣花的,比不了这阵前杀敌来得痛快。”
任贺远也没反驳,自是默认了李刚之言,但见明寒依旧蹙眉也淡淡劝道:“王爷放心好了,有十六骑在王妃不会有事的。”
“什么!”李刚惊呼一句,诧异道:“十六骑不在王爷身边?”
任贺远伸手死死捂住李刚那胡茬满步的嘴,瞪一眼斥责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李刚慌忙摇摇头,兀自闭了口。
明寒将手中信笺紧紧一握,瞬间化成粉末簌簌落散,“姜清辉将朔州那二十万大军撤回都城了。”
任贺远此时看清了些眉目,正色道:“朔州是北姜与西楚陆路必经之地,而此时匈奴已攻进西楚,姜清辉此时撤兵难道就不怕匈奴乘机攻占吗?”
明寒不语,凤目微眯,似是一头随时可能苏醒的雄师。
李刚摸摸后脑,一脸迷茫,遂问道:“是啊,匈奴狼子野心,姜清辉不应该这么白痴呀。”
“除非……”明寒冷冷开口,却被任贺远抢先。
“除非他根本不担心匈奴,或者说他是有心给呼延拓拔一条退路。”
明寒望向那张年轻却已然成熟的脸,目带赞赏,嘴角微抿:“不错,他定然知道匈奴不是本王对手,而朝中尚有一半兵权在大将魏萧手中,魏萧又是姜青枫的人,若真的动手他也不一定有胜算。”
“所以……”任贺远眸光一亮,道:“很可能他与呼延拓拔达成了某种协议。”
明寒点点头,思绪间不禁想起云端。北姜现在也是一片混乱,按幽魅的消息来分析,姜国皇宫已是山雨欲来,而康敏皇后表面控制云端是为钳制太子,然如今看来只怕不那么简单了……
云儿啊云儿,不论如何,我必保你周全!
而聪明如任贺远,此刻也明白了明寒的忧虑,那个女人不管他们如何看待,她对王爷的影响是有目共睹,但不管有没有那个女人,明华与北姜之间已势必将有一场战争。
“王爷,不如末将带人去把王妃接回来。”
任贺远躬身请命,一旁李刚被二人一番话早就弄昏了,愣愣转不过弯来,“姜王丧礼了了她自会回来,你接个什么啊!”
任贺远不理会李刚,只定定等待明寒示下却半晌不见回应。
“不必,本王亲自去趟北姜。”
冷漠的声音一出口,案前二人脸上一片惊愕,李刚也顿时跪行军礼,道:“不可!匈奴尚未击退,王爷一走势必动摇军心呐!”
“那是你二人的事,本王必须带她回来。”
“王爷!”李刚气得双目赤红,喧哗道:“你何时竟也醉在那温柔乡了?为个女人如此不顾大局!”
任贺远立刻将李刚拉住,双手死死箍住他的腰身,低斥道:“李刚,你眼里还有没有王爷!”
“我尊的是那个号令三军,横扫天下的王爷,而不是这个!”
话音刚落,二人立刻感到一股迫人的威压将他们包围,顿时丹田里气血反涌,而明寒已如闪电般飞身落在李刚身前,眸中阴晴未明,隐隐感到那股窒息嗜血的死神气息在他周身泛开,二人不由胆寒。
任贺远大惊之下,开口道:“王爷息怒,老李就是这个脾气,容末将稍后再解释于他。”
片刻后,那股迫人内力一散,二人立刻感觉眼明心清,呼吸顺畅。
明寒淡淡一笑,却有着致命杀意,“本王从来都是既保天下,又要保王妃!”
李刚缓一口气,冷嗤道:“保什么天下,为了你那王妃你将西楚兵符都给皇帝了……”
“老李!”任贺远低喝一声,实也认同他的话。
明寒不以为忤,然双目如出鞘之剑,冰冷锋利,不怒自威,“没有本王命令,不许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