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没有回来，并且再也不会回来！
“胡说！本王不信！”
大帐里，所有人大气不敢出，已经很久没见到王爷发这么大火了。夜无绝跪在案前，神情悲愤，他也不相信王妃会就这样离开，他也曾发动十六骑最好的机构能力去寻找，几乎已经找遍了所有地方，包括北姜境内都一无所获。
他已经相信，那个外冷内热的坚强女子真的已经离开了。
十六骑在帐里跪成一道风景，漆黑压抑，可怕而诡异，他们同时伏首在地，“主上节哀。”
明寒跌坐在椅子上，眼底渐渐覆上痛彻心扉的温柔，手握成拳，蓦然将茶杯打翻在地，道：“说！”
夜无绝一怔，旋即明白过来，慢慢禀道：“属下追至福源客栈的时候，店小二已经将近死亡，当时他是唯一的目击证人，属下喂了一颗护心丹保住了他最后一口气。他说，昨日一个青衣公子领着一个罩了面纱的小姐来喝茶，那小姐中了风，时常无力，当时他看着小姐一双眼睛分外美丽，没想到相貌也平平。后来又来了一位布衣公子，然后他们便坐在一起谈论些什么，再然后那布衣公子忽然揭掉了小姐的人皮面具，也和青衣公子打了起来，原本青衣公子已经被打败，谁料他竟在最后一刻散了毒气出来，离的最近的那位小姐和公子当场就死亡……”
说到这里，夜无绝也觉得哪里不对，明明觉得漏洞百多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他低瞄一眼明寒的神情，不再言语。
众人听着都纷纷摇头，当然如今云端的身份天下皆知，此时又值明寒与北姜交战在即，也许她的死真的是件好事，否则王爷这仗打得岂不憋屈？
明寒眯眼思忖半晌，沉痛不减，忽然扫众人一眼，低声吩咐道：“今日之事谁也不准说出去，假王妃还在，本王也还有用处。”
“是。”
众人忙点头叩首，几位原本还担心云端之死会给王爷造成困饶而误了大事，如今见他这样也放下了心。
众人走后，明寒起身，看着外面冰天雪地的寒冷洁白，笑容落寞仓远。
云端啊云端，这是你的主意吧？你还是放弃了本王是不是？你还是不相信本王能护你周全是不是？
云端，你就不能傻一点自私一点吗？就不能不要这样坚强的让人心疼吗？
明寒一面怨着一面怜惜着，一颗心如被生生割成两半，忽然觉得天地没有了尽头。以前有她在的地方他都会很安心，有她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就是他休息的地方……可如今呢？
如今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一走就可能永远都失去我吗？还是说这次你已经真的能够舍弃我？
风雪还在簌簌飘着，遥遥望出去，仿佛那树下还有一个女子掂着脚在为他采集雪水。
北姜王宫。
姜青溪带来的消息令姜青枫旧病复发，咳嗽不止，一张脸更是死气沉沉。
她死了？她在他的脚下死了……
他亲自将她送上花轿，亲自向她许诺要做她永远的后盾，可是……可是他辜负了他们的承诺，所以她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他么？
寝宫骤然就变得冷清了，姜青溪也怔怔坐在椅上发愣，他从来不在乎生命，人与人之间最好的关系就是互相利用。他以为他一定能拿住明寒，一定能威胁到明寒，因为他握到了他最在意的女人……可是……今天忽然告诉他那个女人死了，想其枯林那场对决，想起客栈初见，他发觉自己已经变得与皇兄一样难过！
“皇兄，现在怎么办？”他淡问一句，声音带着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喑哑。
姜青枫的泪，就这么流着，温热瞬间变冷的感觉他清晰的记得，只觉得一颗心全部都碎在了雪地了，再也好不起来。
“怎么办？朕不知道……”他苦笑，笑容里有太多的悲凉和后悔，“家国，王位，权利，统一，这些混帐东西已经让我逼死了她，她永远都不会原谅我的！”
长叹一声，他闭上眼，看见的是与她初见的场景，冰冷的天地，她小小的身体蜷缩在一起昏倒在城外，明明无比好看的脸上却永远覆盖着生人勿近的冷漠……
他曾走进她的心里，成为了她的家人，却无耻得利用了她的信任登基为帝，而她，为了他只身犯险……从来，都是他让她失望在先。
而她，倔强的连一个弥补的机会都不给他！
“哎……”姜青枫睁眼，全是浓浓的倦意和疲惫，“准备好一切，我们跟明华堂堂正正打一场。”
姜青溪眼睛一亮，点点头道：“是！”
他不懂，姜青枫不是为了什么天下，什么统一，他只希望即使将来有一天下了地狱他也能在她面前抬起头来……
喔，她那么善良的女子怎么会下地狱，她一定是在天堂。
同一时刻，远在明华皇宫的明棣罢朝一天，在书房喝得酩酊大醉，以及融身江湖化名江辉的姜清辉也停下了游历的脚步，静静伫立雪中。
他的愿望，想要再与她看一场雪的愿望，已经无法实现了。